第六十三章 至圣初期·万法不侵
古兽坟场，死寂如恒古冰封。
这里并非字面意义的坟场，而是由无数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宇宙巨兽骸骨堆积、挤压、石化形成的恐怖地貌。断裂的肋骨如同连绵的山脉，刺破灰暗的天穹；巨大的脊椎化石如同蜿蜒的巨龙，横贯破碎的大陆；狰狞的头骨半掩在尘埃中，空洞的眼眶如同通往深渊的隧道，凝视着闯入者。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腐朽气息，那是跨越了亿万年时光仍未散尽的死亡味道，混杂着石化骨骼特有的冰冷矿物质气息。更诡异的是，一种无形的力场弥漫在整个坟场，空间在这里被扭曲成怪诞的褶皱，时间流速也变得粘稠而混乱，仿佛连光阴都被这些远古巨兽的残骸所禁锢。
夏衍抱着红璃晶体，跟随在天机阁主身后，每一步落下都感觉踏在亿万年的枯骨之上。他圣躯上的漆黑裂痕依旧狰狞，死寂的归零道韵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圣魂深处的剧痛。但他强行压制着，目光死死锁定前方——云瑶推演中，那处散发着奇异生命波动的坐标。
“就在前面！”云瑶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激动，她手中的《诸天星轨图》残卷，其上的混乱道纹正微微发光，指向一片被数根巨大肋骨化石环抱的区域。那里，空间扭曲得最为厉害，形成了一片模糊的光影漩涡。
就在四人即将踏入那片扭曲区域时——
轰隆！！！
整个古兽坟场剧烈震颤！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惊醒！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意志，带着洪荒、暴戾、混乱到极致的凶煞之气，猛地从那片光影漩涡中爆发出来！刹那间，无数巨大的石化骸骨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移动、重组！残破的骨翼遮天蔽日，巨大的骨爪撕裂空间，无数由死亡煞气凝聚的、形态扭曲的骨兽虚影，咆哮着从骸骨山中涌出，如同潮水般扑向四人！
这些骨兽虚影并非实体，而是这片坟场亿万年来沉淀的巨兽怨念、死亡煞气与混乱时空力场结合形成的“守护灵”！它们无视物理攻击，免疫大部分法则伤害，带着纯粹的毁灭意志，要将一切闯入者撕碎、同化为这片死亡之地的一部分！
“不好！是坟场本源意志的守护！”天机阁主脸色剧变，残存的星辉道力瞬间化作护盾，将众人笼罩。但那些骨兽虚影撞击在星辉护盾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护盾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它们蕴含的死亡煞气和混乱意志，对道则之力有着极强的侵蚀性！
“滚开！”夏衍低吼，强提一口圣元，布满裂痕的右拳猛地轰出！灰金色的寂灭新生之力化作一道咆哮的洪流，带着破灭万物的气势撞向骨兽群！
轰！
洪流所过之处，数十头骨兽虚影被瞬间湮灭！但更多的虚影悍不畏死地填补上来，前赴后继！更可怕的是，被夏衍力量湮灭的骨兽，其溃散的煞气和混乱意志并未消失，反而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上他的拳风，顺着力量的联系，疯狂侵蚀他的圣躯！
嗤嗤嗤！
夏衍手臂上的漆黑裂痕瞬间扩大，死寂气息暴涨！他闷哼一声，拳势为之一滞，脸色更加苍白。归零之力与这坟场煞气似乎产生了某种共鸣，侵蚀加剧了！
“不要硬拼！此地煞气与混乱意志能侵蚀道基！夏衍小友，你的归零之力更是它们的引子！”天机阁主急声喝道，星辉护盾在骨兽潮的冲击下摇摇欲坠，“瑶儿！用星轨图！干扰这片区域的混乱本源波动！制造空隙！”
“是！”云瑶立刻盘膝坐下，不顾圣魂伤势，再次将心神沉入《诸天星轨图》那道混乱道纹。她银牙紧咬，七窍再次渗出淡金血丝，强行催动残图，释放出一圈圈无形的、与坟场混乱本源同频的波动涟漪！
嗡…嗡…嗡…
涟漪扩散开来，冲击在那些由混乱意志凝聚的骨兽虚影上。这些虚影的动作顿时出现了瞬间的迟滞和混乱，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它们彼此冲撞，攻击轨迹变得飘忽不定，对星辉护盾的冲击压力骤减！
“走！”天机阁主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空隙，星辉卷起众人，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扎进了那光影扭曲的核心漩涡！
眼前光影变幻，时空错乱感袭来！
当视线恢复清晰，四人已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巨大骸骨自然拱卫形成的穹顶空间内。空间的中心，并非想象中的池水，而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
坑洞的边缘，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着九色光晕的奇异“液体”。这液体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着一种极其矛盾的气息——既有令圣魂都感到刺痛、仿佛能腐蚀万物的剧毒道韵，又蕴含着一种古老、磅礴、孕育万物的生命本源之力！毒与生，死与活，在此处达到了诡异的平衡与交融！
坑洞的上方，则弥漫着浓郁的、如同液态翡翠般的生命精气，形成一片氤氲的绿雾。绿雾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微的、如同萤火虫般的符文在生灭流转，那是高度凝聚的生命法则具现！
“万毒…涅盘池！”天机阁主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又有一丝凝重，“果然…只剩残骸！核心的‘化毒为生’本源已失，只剩下边缘的万毒源浆和上方的生命精粹！但…足够了！”
他看向夏衍怀中的红璃晶体，又看向夏衍布满裂痕的身躯。“夏衍小友，将红璃丫头置于生命精粹雾中！那精粹虽不及本源，但蕴含的生命法则足以滋养她的真灵，暂时稳定业火！你…进入那万毒源浆！”
“什么？”夏衍一愣。那九色源浆散发的气息，让他圣魂都感到强烈的威胁！
“置之死地而后生！”天机阁主目光灼灼，“万毒源浆，蕴含万界剧毒法则，更有此地混乱本源侵蚀之力！它与你体内那寂灭归零之力，某种程度上同属‘毁灭’‘侵蚀’之列！以毒攻毒！以万毒源浆的侵蚀，对抗归零之力的吞噬！在生死边缘，体悟寂灭与新生、侵蚀与转化的真谛！这是你压制、甚至掌控归零之力的唯一机会！也是你突破至圣的契机！”
夏衍看着怀中红璃晶体，又感受着体内不断蔓延的死寂，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好！”
他小心翼翼地将红璃晶体送入坑洞上方那片翡翠般的生命精粹雾中。晶体接触绿雾的瞬间，表面黯淡的玄黄母气似乎活跃了一丝，微弱跳动的业火也仿佛被注入了微弱的燃料，变得稍稍稳定。晶体深处，红璃那微弱的气息，似乎也平稳了一丝。夏衍稍稍松了口气。
“云瑶，你在此护法，同时借助生命精粹滋养圣魂，尝试修复星轨图！老夫为你们护住此地门户！”天机阁主盘膝坐在坑洞边缘，残存的星辉道力散开，化作一层薄薄的光幕，笼罩住整个空间。光幕之外，无数骨兽虚影在光影漩涡外咆哮冲击，却被空间扭曲之力阻挡，暂时无法侵入。
夏衍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看着那流淌着九色光晕、散发着致命诱惑与威胁的万毒源浆，一步踏出！
噗通！
他的身体沉入粘稠的源浆之中！
“呃啊——！！！”
无法形容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那不是灼烧，不是冰冻，而是亿万种不同的、针对圣躯、圣魂、甚至道则本源的恐怖“毒素”同时爆发！
有的毒素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疯狂穿刺他每一寸血肉，灼烧圣躯；
有的毒素如同跗骨之蛆，顺着圣元流动，侵蚀他的经脉窍穴，污染他的圣元；
有的毒素则化作无形的诅咒，直接作用于他的圣魂，引动心魔幻象，无数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来，要将他拖入疯狂深渊；
更有甚者，直接作用于他体内那正在蔓延的归零之力裂痕！九色源浆中的剧毒道韵，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涌向那些裂痕，试图与归零之力争夺“侵蚀权”！
夏衍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在这一刻被投入了宇宙中最可怕的熔炉！万毒加身，内外交攻！圣躯在源浆中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淡金色的圣血刚渗出就被源浆吞噬同化。他体表的漆黑裂痕，在万毒源浆的冲击下，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剧烈地沸腾、扭曲、扩张！归零之力与万毒之力在他体内展开了惨烈的厮杀，而战场，就是他的身体！
他死死守住圣魂深处那一点清明，那是对红璃的守护之念，是对故土的执着！他不再强行压制归零之力，也不再抗拒万毒的侵蚀，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如同一个旁观者，又像一个研究者，去“看”，去“感受”！
他看到：
万毒源浆的侵蚀之力，狂暴而混乱，如同无数细小的、贪婪的毒虫，疯狂啃噬着一切“存在”，试图将一切都转化为剧毒的一部分。它的本质，是“破坏”与“同化”。
而归零之力，则更加纯粹，更加霸道！它代表的不是混乱的破坏，而是有序的“终结”，是万物最终的“归宿”，是抹除一切存在痕迹的“虚无”。它对万毒之力的侵蚀，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净化”意味，如同橡皮擦抹去铅笔的痕迹，所过之处，剧毒道韵无声湮灭，归于彻底的“无”！
但万毒源浆胜在量多！源源不断的剧毒道韵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归零之力形成的“黑色礁石”。虽然每一次冲击都被归零之力湮灭大片，但更多的毒潮前赴后继！同时，那些没有被归零之力瞬间湮灭的剧毒道韵，则如同附骨之疽，缠绕在归零之力形成的裂痕边缘，不断侵蚀、污染着归零之力的“纯粹性”，试图将其拖入混乱的深渊。
夏衍的圣躯，成为了这两股毁灭性力量交锋的战场，承受着双倍的痛苦与破坏！他的血肉在溃烂，又在圣元本能的修复下艰难重生，然后再次溃烂！经脉寸寸断裂，圣元之海彻底干涸，只剩下一些灰黑色的粘稠液体在艰难流转。道果之上的裂痕更加密集，内部小千世界崩塌加速，死寂的灰烬之雪变成了铺天盖地的黑色风暴！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毁灭与痛苦之中，夏衍的意识，却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空明状态。
他“看”着归零之力湮灭万毒，感受着那种将“存在”彻底抹除、归于虚无的终极道韵。
他“看”着万毒之力侵蚀归零，感受着那种混乱无序、将一切拖入毁灭深渊的狂暴意志。
同时，他也“看”到，在那万毒源浆深处，在那剧毒道韵最狂暴的核心，一丝微弱却极其坚韧的、代表着“转化”与“新生”的奇异法则，正在万毒与归零的碰撞湮灭中…顽强地闪烁着！
那是万毒涅盘池残存的、最核心的一丝“化毒为生”的本源烙印！它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点烛火，虽然微弱，却蕴含着将毁灭转化为生机的无上奥义！
“毁灭…不是终点…寂灭…蕴藏新生…剧毒…亦可滋养…”夏衍的圣魂在剧痛的风暴中，捕捉到了那一丝稍纵即逝的灵光！
他想起了废土宇宙的寂灭，那终极的归零之中，是否也蕴藏着新生的种子？
他想起了自己寂灭新生道则的名字——“寂灭”之后，便是“新生”！
他想起了万毒涅盘池的本质——化万毒为生机！
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如同划破黑暗的闪电，照亮了他的意识！
“为何要压制？为何要对抗？为何不能…引导？为何不能…转化？！”
归零之力，代表终结，霸道无匹。万毒之力，代表侵蚀，混乱狂暴。两者皆蕴含毁灭，但毁灭的“方向”和“本质”不同！寂灭新生道则，其核心是破灭之后寻求新生，本身就蕴含着转化的特性！
他体内那残存的、微弱的寂灭新生道则之力，此刻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不再仅仅用于艰难地抵御归零之力的侵蚀，而是开始以一种奇异的频率震动起来！
灰金色的光芒，不再是坚固的堤坝，而是化作了一道道细微的、如同桥梁般的丝线，主动地、小心翼翼地探向了那些正在疯狂厮杀、破坏他圣躯的归零之力与万毒之力！
这举动，如同在两头狂暴厮杀的凶兽之间架设桥梁，凶险万分！
轰！！！
更加剧烈的冲突在夏衍体内爆发！寂灭新生道则的介入，如同火上浇油，瞬间引动了归零之力与万毒之力更猛烈的反噬！
“噗——！”夏衍猛地喷出一大口混杂着漆黑归零气息和九色毒雾的污血，圣躯剧烈颤抖，体表的裂痕瞬间扩大，整个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解！
“夏衍！”守护在坑洞边的云瑶失声惊呼，心提到了嗓子眼。
“稳住！他在悟道！生死大劫，亦是破境之机！”天机阁主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凝重，他紧紧盯着源浆中气息濒临消散的夏衍，手中星辉流转，随时准备出手，但也知道此刻干预，很可能前功尽弃。
源浆深处，夏衍的圣魂在毁灭风暴中摇曳，却死死抓住了那一丝明悟！
“引导…不是对抗…是…疏！是…导！是…化！”
他不再试图强行阻止归零之力的侵蚀，也不再排斥万毒之力的破坏。而是以寂灭新生道则为引，如同最高明的河道工程师，开始小心翼翼地引导这两股狂暴的力量！
他将一缕缕散逸的、相对“温和”的归零之力，引导向那些侵蚀性最强的万毒之力！
他将一丝丝狂暴的万毒之力，引导向归零之力侵蚀最严重的裂痕区域！
让毁灭，去对抗毁灭！
让侵蚀，去抵消侵蚀！
轰！轰！轰！
归零之力与万毒之力在他引导的节点上猛烈碰撞、湮灭！每一次碰撞都如同在夏衍体内引爆一颗星辰，带来撕心裂肺的痛苦！但同时，碰撞湮灭的核心，在寂灭新生道则的微妙调和下，竟真的产生了一丝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混沌能量！
这混沌能量，非生非死，非毒非净，蕴含着万物起源与终结的雏形道韵！它如同甘霖，滴落在夏衍濒临崩溃的圣躯和道基上！
嗤…
圣躯上那些被双重力量破坏得最严重的区域，在接触到混沌能量的瞬间，溃烂的血肉停止了腐败，断裂的经脉开始缓慢蠕动连接！道果之上蔓延的裂痕，其扩张的趋势，第一次被遏制住了！虽然依旧存在，但不再恶化！
有效！
夏衍精神大振！痛苦依旧，但希望之火已经点燃！
他强忍着非人的折磨，将全部心神沉入这精微到极致的“引导”与“转化”之中。他的圣魂如同一台超负荷运转的精密仪器，不断计算着归零之力与万毒之力的强度、流向、冲突点，以寂灭新生道则为桥梁，小心翼翼地疏导、引流、碰撞、湮灭…再捕捉那湮灭瞬间产生的、珍贵的混沌能量，用来修复自身！
这是一个无比凶险、无比痛苦、却又蕴含着无上造化玄机的过程！
时间，在这片封闭的骸骨空间内失去了意义。
坑洞上方，红璃晶体在生命精粹的滋养下，玄黄母气稍稍浓郁，业火跳动得稳定了一些，裂痕虽然依旧深刻，但暂时没有继续恶化的迹象。
云瑶一边守护，一边借助生命精粹恢复圣魂伤势，同时不断尝试修复残破的《诸天星轨图》，图卷上的裂痕在生命法则的滋养下，有极其缓慢的愈合迹象。
天机阁主则如同磐石，守在入口，星辉光幕抵挡着外界骨兽虚影永不停歇的冲击，光幕的光芒也在缓慢黯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
万毒源浆坑洞中，那粘稠的、散发着九色光晕的液体，颜色似乎黯淡了一丝。而浸泡在其中的夏衍，其身上的变化，开始显现。
他体表那些狰狞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漆黑裂痕，其边缘开始发生变化！纯粹的、代表终结虚无的黑色，渐渐被一种深邃的、如同宇宙星云般的灰金色所替代！这灰金色并非覆盖，而是如同活物般，从裂痕内部生长出来，沿着裂痕的走向蔓延、交织，形成了一道道玄奥复杂的灰金色道纹！
这些道纹，充满了寂灭与新生交织的道韵，散发着一种“万劫不磨”、“万法难侵”的厚重气息！它们仿佛天然的铠甲，烙印在夏衍的圣躯之上，不仅遏制了归零之力的进一步侵蚀，更将那些依旧狂暴的万毒之力阻挡在外！
同时，夏衍体内的景象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近乎干涸的圣元之海，此刻底部沉积的已不再是灰黑色的死寂粘液，而是一层薄薄的、如同液态星云般的灰金色液体——那是高度凝练的寂灭新生圣元！虽然量少，但每一滴都蕴含着恐怖的威能，在缓缓流转，滋养着破损的经脉。
那颗布满裂痕的灰金色道果，此刻裂痕依旧存在，但每道裂痕都被灰金色的新生道纹所覆盖、加固！道果内部，那濒临寂灭的小千世界，崩塌停止了！虽然依旧满目疮痍，大地焦黑，天空破碎，死寂的灰烬依旧飘落，但在焦黑的荒漠之下，在一些巨大的裂缝深处，竟隐隐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绿意？！那是新生的萌芽，在寂灭的废墟中顽强探头的证明！
更关键的是，夏衍的圣魂！在经历了归零与万毒的双重淬炼，在引导毁灭、转化混沌的生死磨砺中，他的圣魂变得更加凝练、纯粹、坚韧！原本只是模糊笼罩在体外的寂灭新生道域雏形，此刻发生了质的蜕变！
一种无形的、绝对“领域”的感觉，以夏衍为中心，自然而然地扩散开来！
这领域并非主动释放，而是他自身道则圆满、境界突破后自然形成的“场”！领域之内，充斥着灰金色的寂灭新生道韵，空间结构变得异常稳固，时间流速趋于恒定，一切外来的能量、法则、甚至是…攻击意图，在进入这个领域的瞬间，都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迅速分解、同化、归于最基础的粒子状态，最终…归于寂静！
万法不侵！并非硬抗，而是将一切攻击与干扰，在其触及自身之前，便引导其“归零”，消弭于无形！
“至圣…道域…”天机阁主看着源浆中气息彻底蜕变、散发出浩瀚深邃道韵的夏衍，眼中爆发出无比欣慰和震撼的光芒！“成了！寂灭新生，万法归零！此乃…绝对防御之道！”
轰——！！！
就在夏衍道域成型的刹那！
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气息，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洪荒巨兽苏醒，猛地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冲天而起！
这股气息，霸道绝伦！带着寂灭万物的终结意志，又蕴含着破而后立的新生道韵！它无视了古兽坟场的骸骨穹顶，无视了时空坟场的混乱力场，无视了层层叠叠的宇宙壁垒，如同无形的利剑，直刺玄黄宇宙的核心本源！
嗡——！！！
整个时空坟场为之震动！无数漂浮的星辰残骸簌簌发抖，狂暴的时空乱流为之一滞！
玄黄宇宙，浩瀚星海，无数大能同时心生感应！
闭关的古老存在睁开了眼眸，演算天机的圣人停下了推演，征伐星域的军团感受到了发自灵魂的颤栗！
本源海深处，那平静无波、承载着玄黄宇宙一切法则根源的混沌海面，骤然掀起了滔天巨浪！一道灰金色的、贯穿过去未来的恢弘光柱，自虚无中投射而来，狠狠烙印在本源海的核心法则之壁上！
光柱之中，隐约可见一片寂灭的废土宇宙在归零湮灭，又在灰烬中孕育出点点新星的景象！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灰金色玄奥道纹交织而成的“衍”字道印，在光柱中沉浮，散发出令万道低鸣的威严！
至圣异象——寂灭新生，道衍诸天！覆盖诸界，撼动本源！
“新的至圣！”
“寂灭新生之道？好霸道的气息！”
“是他！那个身怀本源海密钥的夏衍！”
“他竟然没死？还突破了至圣？！”
“在时空坟场深处？快！锁定位置！”
一道道或震惊、或贪婪、或杀意凛然的意志，瞬间跨越无尽星空，投向时空坟场的方向！新一轮的、更加恐怖的狂风暴雨，即将降临！
骸骨空间内。
万毒源浆缓缓退去，露出其中盘膝而坐的身影。
夏衍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眸，不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化作了深邃的灰金色漩涡，左眼倒映着宇宙寂灭归零的终景，右眼则孕育着鸿蒙初开、星辰诞生的生机！一股浩瀚、威严、仿佛能定鼎乾坤的至圣威压，自然流露，让整个骸骨空间都为之臣服！
至圣初期——夏衍！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圣躯之上，那些曾经狰狞的漆黑裂痕，此刻已被玄奥的灰金色道纹所覆盖、取代，如同天然的铠甲纹身，散发着“万法不侵”的道韵。体内的归零之力并未消失，但已被彻底驯服、转化，与寂灭新生道则完美融合，成为了他至圣道域的一部分力量源泉！那是一种更加可控、更加恐怖的“归零”权能！
他心念微动。
嗡！
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灰金色光晕，如同最轻薄的纱衣，笼罩在他体表。光晕流转，散发着一种绝对“空无”的气息。坑洞边缘残留的一丝剧毒源浆溅射过来，在接触到光晕的瞬间，如同水滴落入烧红的烙铁，无声无息地汽化、湮灭，彻底消失，连一丝能量波动都未曾激起！
万法不侵！寂灭道域圆满！
“夏衍！”云瑶惊喜地扑了过来，眼中含着泪花。
天机阁主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夏衍点点头，目光第一时间投向坑洞上方。红璃的晶体依旧悬浮在生命精粹雾中，玄黄母气似乎被滋养得浓郁了一丝，业火的跳动也稳定了不少，但那道深刻的裂痕依旧存在，气息依旧微弱。显然，生命精粹只能暂时滋养稳定，无法根治业火反噬和神血透支的本源之伤。
“红璃…”夏衍眼中闪过一丝痛惜，随即化为更深的坚定。他突破至圣，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但救醒红璃、彻底解决业火问题，依旧迫在眉睫！
“恭喜夏衍道友，登临至圣！”天机阁主郑重道贺，随即语气转为凝重，“但更大的麻烦来了！你突破的异象，已惊动诸天！此地…恐怕很快就会成为新的风暴眼！”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
轰隆隆隆！！！
整个骸骨空间再次剧烈震动！比之前骨兽冲击猛烈十倍！
入口处那扭曲的光影漩涡，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天机阁主布下的星辉光幕，在恐怖的外部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芒急剧黯淡！
“天机老儿！夏衍小贼！滚出来受死！”
“交出密钥！饶尔等全尸！”
“破开这乌龟壳！”
无数道蕴含着至圣威压的恐怖咆哮，伴随着毁天灭地的攻击，狠狠轰击在骸骨空间的外部屏障上！诸天万界的追兵主力，到了！而且，这一次，是真正的至圣带队！
风暴，已至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