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林凡竟然穿到了一条狗身上？
林凡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这荒谬绝伦的念头，然而低头望去，映入眼帘的确实是一双毛茸茸、脏兮兮的白色爪子。他正趴卧在一堆散发着腐臭的垃圾旁 —— 破烂的纸盒、食物残渣、还有些不可名状的污物。身体虚弱得像散了架，每一次呼吸，都将垃圾堆特有的浓烈酸臭味狠狠灌入鼻腔，不，是这个新鼻子的嗅觉感官里。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刚不是骑着电驴在跑路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说哥们，送餐上楼是你的本分，顺便帮我带两条烟上来，怎么了？”电话那头，客户的声音油腔滑调，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
林凡捏着手机，强压下火气：“先生，我这里只负责送餐，买烟不是我的业务范围。”
“你先给我垫上，你送到我给你钱啊”
“送不了的”
“嘿你特么的让你给我带条烟咋就这么难”
“抱丝先生，餐给您放楼下了，麻烦您自己下来取一下。”
“嘿，我备注写的送上来！你眼瞎吗？”
“先生，是这样的，你这6楼都没有电梯是不送的”
“我艹，你楼下等着别走！要不我投诉你”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跨栏背心、大裤衩，趿拉着人字拖的胖男人出现在楼道口，一脸横肉，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脏东西。“让你带包烟怎么了？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这是规定，不能掏钱给你买的。” 林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怎么就不能给我买，你特么就不能先垫上？” 他嗤笑一声，突然伸手，快如闪电地拔走了林凡电动车的钥匙，“那你特么不给我带烟就别走了？”
林凡盯着他手里的钥匙，又看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头的火苗 “噌” 地一下窜高。但他知道，硬碰硬吃亏的是自己，还有单子要送。
“行，我去。” 他挤出一个笑容，“钥匙能先给我吗，你给我我才能去给你买烟啊。”
“这会知道买了？” 胖男人掂了掂钥匙，眼中闪过一丝恶意，随即猛地一扬手，钥匙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弧线，远远地落在了小区中心花坛的草丛里。“喏，自己捡去，狗东西！” 他啐了一口唾沫，双手抱胸，等着看林凡的笑话。
林凡咬着牙，一言不发地走向花坛。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对着他指指点点。
就在他弯腰，准备捡的时候，一道黑影疾速掠过。
“汪！”
一声突兀又欢快的犬吠，林凡眼前一花，那串系着他生计的钥匙已经不见了踪影。一只撒欢的哈士奇，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正叼着他的钥匙，尾巴大幅度地甩动着，颠颠地跑向花坛深处。它跑出几步，还特意停下，回头望向林凡，黑亮的眼睛里全是得意，脑袋一歪，仿佛在说：“来追我呀？”
胖客户爆发出刺耳的笑声，身上的肥肉随之乱颤，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恶意。周围的哄笑声也随之此起彼伏，迅速蔓延开来，嗡嗡作响，将林凡团团围住。
林凡木然站直身体，看着那条傻狗。它又跑了几步，把钥匙往地上一扔，用鼻子拱了拱，然后又迅速叼起来，似乎觉得这个游戏非常有趣。
人群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指指点点，议论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快看那傻狗，还挺会玩！”
“这外卖小哥今天可倒大霉了。”
“哈哈，人不如狗啊，钥匙都拿不回来！”
“你看他那傻样，跟狗较上劲了！”
“这小哥也是个废物，被狗耍得团团转。”
“啧啧，为了个钥匙，至于吗？跟狗抢上了都。”
林凡木然站直身体，看着那条傻狗。它又跑了几步，把钥匙往地上一扔，用鼻子拱了拱，然后又迅速叼起来，似乎觉得这个游戏非常有趣。羞辱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内心。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会那些刺耳的嘲笑，眼中只有那串钥匙。他观察着哈士奇的动作，不再盲目追逐。终于，趁着哈士奇又一次将钥匙丢在地上，准备用爪子拨弄的瞬间，林凡如猎豹般猛扑过去，整个人重重地摔在草地上，双手死死地摁住了那颗毛茸茸的狗头。
“呜汪！” 哈士奇发出一声不满的抗议。
他顾不上满身的泥土和草屑，也顾不上膝盖传来的刺痛，一手控制住狗，另一只手迅速从它嘴里抢过钥匙。钥匙上沾满了它的口水，滑溜溜的，散发着一股怪味。
“哈哈哈哈……” 人群的笑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响亮，更加肆无忌惮。
胖客户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指着他：“瞧瞧，瞧瞧他那副狗样，真跟狗抢上了！哈哈哈，狗东西抢狗东西嘴里的东西！”
林凡紧紧攥着钥匙，手背上青筋凸起，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他跨上电动车，插进钥匙，回头看向那个仍在得意洋洋的客户，平静地问：“是利群是吗，我这就给你买。”
“你早这样不就没这事了嘛！” 客户不满地嘲笑着。
他拧了拧电门确保跑路时没意外，又看向客户说道：“对了哥们儿，你最近有锻炼身体吗？”
胖男人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拍着自己肥硕的肚腩：“锻炼？我要是锻炼，还用得着让你把饭送上六楼？”
“也是。” 林凡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猛地拧动油门，同时抓起外卖袋，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狠狠将那份热气腾腾的盖饭连汤带水糊在了他油光锃亮的脸上！
“我带你妈 x 的吧，吃屎吧你，狗 b！”
“啊 —— 操你妈～！” 客户的咆哮声在他身后炸响。
林凡则畅快地大笑着，拧着油门就跑了，电动车风驰电掣。
然而，得意忘形间，他没注意到小区东门不知何时上了一把崭新的大锁。一个急刹，电动车轮胎在地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狗日的，你别跑！” 客户的声音近了，还夹杂着另外两个男人的叫骂声，显然是叫了帮手。三个人影正从不同的方向朝他包抄过来。
完了！
肾上腺素急剧飙升，他看着那把不算太粗的锁链，情急之下，拿出 U 型锁撬动大锁，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提！只听 “嘎嘣” 一声脆响，门锁应声而断！
“我操！” 追来的人都看傻了，“别让他跑了！”
林凡来不及多想，骑上车冲出小区，逃出生天！
风声在耳边呼啸，他忍不住回头，冲着身后气急追赶的三人放声嘲笑：“来追我啊，傻哔！”
就在他扭回头的一刹那，视野里只剩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和刺眼的远光灯 —— 一辆快速行驶的货车迎面撞来。
剧痛撕裂了一切，随即是坠入深渊般的无边黑暗。意识混沌中，仿佛有无数光怪陆离的碎片闪过，又迅速湮灭。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无比轻盈，又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挤压，所有的感知都扭曲变形。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当一丝微弱的感知重新凝聚，他费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视野的，竟是一双毛茸茸、脏兮兮的白色爪子。
肚子里的咕噜声越来越响，像擂鼓一样。这具身体的本能实在难以抗拒，他下意识地舔了舔爪子，上面还残留着泥土的腥气，舌头粗糙的触感让他一阵恶寒。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去翻检路边的垃圾桶，那里面散发着腐烂食物的酸臭味，混杂着隔夜饭菜的馊味，曾经的他闻到只会捂着鼻子快步走开，现在这股味道却像带着无形的钩子，勾引着他的胃。
不行！他猛地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丢人的念头甩出去。他死死克制住这种动物本能的冲动。他是人，不是真的狗！就算他妈的变成了狗，也不能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跟那些没开化的畜生一样！
这是哪里，又是哪一年，还有他这是怎么回事，是魂穿到狗身上了吗？这种饥饿感怎么这么逼真？
他努力回忆着种种，确定这是穿越了，悲剧的是穿到了一只白色流浪狗身上。
行吧，先把肚子填饱再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他努力回忆着人类记忆，餐馆后厨应该有不少好东西吧？或者菜市场收摊时丢弃的边角料？这些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现实拍碎 —— 他现在是条狗，浑身脏兮兮，估计还没靠近就得被人拿扫帚打出来。
正当他茫然四顾，鼻翼翕动，徒劳地分辨着空气中复杂的气味，盘算着怎么才能体面地，至少是相对干净地填饱肚子时，眼角余光瞥见了几个晃动的身影。
他立刻警觉地转过头。
三只毛色驳杂的土狗，正从不远处的巷子口不怀好意地朝他这边踱来。它们的身形有大有小，但无一例外，眼神都透着一股野性的凶狠，嘴角咧着，露出微微发黄的尖牙，舌头耷拉在一边，口水滴滴答答。它们成品字形散开，不紧不慢地一步步逼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充满了警告和驱逐的意味。
为首的一条体型最为健硕，毛色是那种脏兮兮的黄褐色，一只耳朵耷拉着，像是被撕裂过，脖子上一圈肮脏的皮毛纠结得如同破烂的围脖，眼神尤其凶悍，一看就是这几只的老大。
它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他这个突然出现的 “外来者”。
我操！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当人被人欺负，好不容易逃出来，结果被车撞死变成条狗，现在刚饿得前胸贴后背，就他妈得为一块破地盘干仗？以前送外卖的时候，也没少碰到这种不讲理的小区保安和故意找茬的客户，没想到换了个物种，这操蛋的待遇还是一样。
肾上腺素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飙升。
他四肢微微下沉，弓起了背，喉咙里也忍不住发出一阵低吼。来啊，狗东西们，看看谁先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