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一切就绪,田大人先传了秦云嫣上堂,侯夫人得了皇后的允许,陪着秦姨娘一起走进了正堂。二人进入公堂,跪倒向上磕头。
“臣,李少媛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护国夫人请起,赐坐。”
“谢娘娘。”
少媛起了身,又向田大人微俯了俯身,算作施礼,早有宫女放好了椅子,少媛坐到一旁听审。
云嫣头磕下去不敢抬头,听到皇后问话:“下跪的是何人”。
“回皇后娘娘,婢妾是安南侯的侍妾秦云嫣。”
“抬起头来。”
云嫣抬头低目看着地面,皇后打量几眼有了轻轻点了点头。皇后听到的秦云嫣,出身青楼,淫荡妖媚,阴狠毒辣,娇蛮无礼。这些话皇后虽没尽信,但依着顾侯的性子,身边留个妖媚的倒也正常。
但见到人后立时变了看法,这女子容颜娇好,媚骨是有,但与狐媚无关。从进门规矩有礼,半丝不乱,分毫不慌。皇后暗生了喜欢。
再看看云嫣的肚子对田大人道:“田大人,这侍妾身子不便,赏个坐吧。”
田大人忙点头:“娘娘宽和,臣遵命。”
“好,那接下来有劳田大人代本宫审吧。”
宫女搬了把椅子,放到了一边,云嫣谢过,坐了下来。从起身到坐下,头一直低着,不乱看一眼。
田大人等云嫣坐好,清了清嗓子,尽量拿出了威严:“秦云嫣,知道今日为何带你来这里吗?”
“回大人,侯爷回府后曾说,有位大人参了侯爷欺君。说婢妾的身份有假,实是平夷使之妻,九江沈大人之女,沈慧婷。”
田大人点头:“看来侯爷和你说的很清楚,那你认吗?”
“回大人,婢妾秦云嫣,安南侯侍妾,九江秦从钦之女,请大人明查。”
“大胆,秦云嫣,本官提醒你一句,这里是大理寺公堂。你之前若有原由,隐瞒了身份,说个清楚,本官可以替你求情,在公堂之上还敢乱说,犯的可是国法。”
云嫣虽低着头,声音却是不卑不亢:“大人,婢妾身份低微,到哪都不敢乱说。
大人要论国法,那婢妾不敢言了,大人要如何处置,婢妾认了就是。”
这语气分明是没把田大人当回事,一个侍妾竟敢如此,田大人气得拿起了惊堂木,忽又看一眼身旁的皇后,没敢拍下去,强压怒气又放回了惊堂木,又问:“秦云嫣,大堂之上自然是论国法的地方,如何本官说句论国法你便不敢言了?”
“回大人的话,大人问婢妾,可知为何被带来了大理寺,婢妾答了,大人并未驳斥,应该是婢妾所说无误。
即无误,论国法,朝上那位大人参的是我家侯爷。那到了公堂上,自然是参侯爷的那位大人是原告,我家侯爷是被告。
原因虽出在婢妾身上,无人告官,婢妾最多算个证人。原告未到,被告未到,大人只审证人,且只审婢妾这一个证人。婢妾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言了。
田大人被噎的说不上话来,再拿惊堂木,可平静的皇后和护国夫人,让他实在拍不下去,瞪向了侧坐着的楚大人。
楚大人心中酸楚,连呼吸都放轻了还是逃不过去,只能开了口:“秦云嫣,参顾侯的是本官,可今日审的不是本官与顾侯的事情。
你现下也是被告,南城皇商柳员外之女赵燕是原告,告你带人闯入柳府,伤人性命,强卖民女入了青楼。”
云嫣不慌不忙的弯腰一礼:“谢大人告知,那婢妾既成了被告,该是原告到堂,婢妾与之对质。请大老爷替婢妾洗清冤屈才对。不见原告,让婢妾如何答辩?”
田大人的尴尬算是解了,可案子却引向了另一个方向,田大人暗气暗憋,再偷眼看一眼皇后,皇后表情不变,只静静的坐着,田大人只得先提了赵燕上堂。
赵燕并不知今日来审的是皇后,被提到大理寺已经把她吓得脸色发青,颤抖不止,上了堂,一个头磕下去,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田大人的惊堂木终于拍了下来,把赵燕吓得险些趴在地上。
威严的声音传来:“下跪何人?”
赵燕声音发颤:“民女赵燕。”
“家住哪里?父母何人?到公堂上为的什么?”
“民女家住南城外柳府,皇商柳纯良之女。三个多月前,有人闯入民女家中,杀害了家父,强占了府邸,把民女强卖进了青楼,求大老爷替民女做主。”
“抬起头来,看看堂上有没有闯入你家的人。”
赵燕抬了头,却一不小心与皇后对上了目光,吓得真趴了下来。赵燕虽不知那是皇后,可凤袍金冠从戏台上是看过的,猜也能猜出上面坐的是什么人了。
田大人容赵燕缓了一会,催促道:“快些看看,堂上有没有闯入你家的人。”
赵燕哆嗦着跪好,转了目光看到了坐在一旁的云嫣,忙又磕头:“大人,坐在那边的夫人就是闯入我家,害死我爹爹,又强卖了我的人。”
田大人看向云嫣:“秦云嫣,你有什么话说?”
“大人,婢妾从未见过这位姑娘,更不知柳府是什么地方。婢妾低微,入侯府后就是高墙深锁,连内宅门都出不得,更别提京外。
先不说婢妾有没有能力闯进了柳府,还能害死柳老爷,只说赵姑娘称自己是柳家的小姐,还能被婢妾强卖入青楼。
婢妾实在不懂,就算婢妾敢卖,哪家青楼敢强收良籍。而赵小姐入了青楼,还能告官,也是不易。
赵燕又急又怕,赶紧磕头:“大人,民女是奴婢所生,有过奴籍,后跟着娘亲改嫁,因此姓的赵。可民女确是柳家的小姐。
娘亲和养父双双丧命,民女才无人相护,因此籍上只民女一人,本就有过贱籍,又是孤女自卖,青楼才敢收了。
能告官是遇上了好心的恩客,替民女赎了身。民女句句是实,没有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