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冉笑对云嫣道:“秦姨娘,你现在想休息吗?”
云嫣半靠在床上,看到丝蕊威胁的眼神,笑着道:“不想,想聊聊天。“
兮冉得了理:“看,是秦姨娘不想休息,不是我打扰。”
丝蕊的威胁无效,败给二人,起身道:“你们想聊慢慢聊,我到榻上去睡。”
云嫣一把拉住了丝蕊的胳膊,轻轻晃动:“丝蕊,我想听听侯爷以前的事,你和五小姐一起给我讲讲。”
兮冉抢着答应:“好呀。”又向丝蕊撒娇:“好姐姐,你就陪着我们聊聊呗。”
丝蕊彻底投降,明白兮冉跪着睡不成,不闹她才奇怪。何况旁边还有个助阵的,只好道:“怕了你们了,聊还不成吗?姨娘放开吧。”
云嫣笑眯眯放了手:“丝蕊,要不你把景华也叫过来吧,估计她也睡不着,一个人怪可怜的。”
说完又看向兮冉,兮冉全无所谓:“看我做什么,被娘罚又不丢人,不怕人看。人多些热闹,姐姐去叫吧。”
丝蕊半坐起身,没有要下床的意思,白了姨娘一眼道:“算了吧,姨娘要听三哥以前的事情,景华过来还说不说了。
被枕边人吓成那样子,还要当着她的面再提三哥,你是诚心不让她睡觉了。”
兮冉紧着问:“怎么吓的?她那一身伤怎么来的?我还没听说过,先给我说说呗。”
丝蕊不想和她多纠缠,先给她简单说了。
兮冉缩了缩身子:“三哥真狠,景华怎么还要留着,要是我,就算真怀了孩子,也得走,我可不跟着他了。
丝蕊笑了:“你不是说要找像三哥那样的吗?”
兮冉理直气壮:“我当然想找三哥那样的,那才像个男人,看看我三嫂多让人羡慕。
我要嫁只做正妻,哪会让自己成了景华。
兮冉话出了口,才想起秦姨娘的身份,忙往回着补:“秦姨娘我不是说你,三哥肯让丝蕊跟着你,你是不同的。”
云嫣心下一痛,一念间觉得自己是在骗自己。三哥是待自己好,可若换了少媛,三哥真舍得把她带进国公府里去吗?自己于景华真的不同吗?”
念头刚起赶紧压了下来,三哥分明处处为着自己,自己不能这样想他。
云嫣面色没有表露,回了兮冉的话:“五小姐不用多心,本也没说我什么。景华有她自己的心思,其实侯爷如此待她,也是迫不得已。”
兮冉点头:“其实三哥对女人还是挺护着的,连那些外面的也一点不让委屈,别说是他府里的人了。”
丝蕊点她额头:“一个姑娘家怎么什么话都说,娘听到了又得罚你。”
兮冉满不在乎:“姐姐寻了人家,怎么变得像娘一样了,我又哪里说错了?”
丝蕊被说的脸红,生气道:“你再胡说,我现在去找娘告状。”
兮冉吐吐舌头不敢说了,云嫣把话题岔开:“我觉得还是叫景华过来好,万一真有了,一个人胡思乱想也不好,再怕日后也还得和侯爷相处,多听听也好些,总得适应过来。”
丝蕊想想也对,景华还是不错的,能帮就帮一把。丝蕊下了床:“那我先去看看她睡了吗?她不肯用冰盆了,屋里也不舒服。”
景华没有睡觉的心思,独坐桌前心绪百转。这个时候有喜,真不知是福是祸。
除了害怕爷爷不敢离开顾家,景华心里还有着一丝牵挂,明明怕极了那个男人,被他的手触碰一下,心就会紧张的要跳出来。可偏偏想到离开,心就会痛。
景华恨自己,也劝着自己放下。终于劝动了自己不再犯傻,等事情平息有机会就离开侯爷。
如果真有了孩子,那刚下定的决心又怎么办。想到还要与侯爷同床共枕,浑身都会战栗。
门外响起了丝蕊的声音,景华擦了泪过来开门。丝蕊没进门,在门外说明了来意。
不管下什么决定,一时都走不掉,景华明白自己得面对,感激姨娘的好意,随着丝蕊到了正屋。
进门见五姑娘跪着,明白是在受罚。走到床前跪了下来:“都是奴婢连累五姑娘了,奴婢给五姑娘赔罪了。”
兮冉满脸的不高兴:“你怎么跟钱姨娘似的,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一点都没意思。。”
丝蕊打圆场:“景华,你快起来吧,五姑娘说的没错,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别乱揽事情了。”
景华没起,转向了云嫣:“奴婢谢姨娘体谅,只是还有件事想求姨娘帮忙。”
云嫣没叫起,直接问:“是怕真的有孕,事情会传出去吗?放心我想到了,侯爷没回来前,我不会让消息走漏。过两三天你秉月事来了就行,其它我会遮掩。”
景华感激,磕头谢过,这才肯起来。
兮冉低叹:“后宅里真是麻烦,怀个孕又碍到谁了?有母亲在又没人敢耍小心思。”
景华苦笑:“五姑娘,你不知我家事。夫人对子嗣重视,我爷爷对子孙却如棋子,我娘还在季家,真让爷爷知道我有了身孕,不知又要让我如何。”
云嫣怕景华伤心转了话题:“丝蕊,咱们把榻搬过来,慢慢聊。
丝蕊转身:“我一个人去搬,用不着你。”
榻搬了过来,丝蕊歇在了榻上,兮冉跪移几步,依然緾着丝蕊,云嫣和景华半坐床上,催着二人说侯爷的往事。
四人轻语不断,被谈及的人此时下了决心,顾侯指着地图道:“就从这里杀起,小小县城,五百兵足够,用不着等安南军。”
少媛阻拦:“三哥,这里还没到闵江界,现在动手后顾太多。”
江肖仔细看着地图点头道:“后顾是不少,现在动刀一路就得杀过去了,会拉慢我们的进度,沛县便会有了堤防。那里可没到安南军的驻地,到时进闵江就成了问题。”
李将军轻笑:“你们也太过小心了,顾乘风连个沛县都进不去,还去闵江做什么?这里的狗官已经把民众逼的快反了,还等什么。地又不止闵江要还,杀哪里不是震慑。”
顾侯转身开始披挂:“舅兄知我,不用过夜,不用审问,东陵从知县,到书吏一个不留。明日由里正分地,我倒想看看地分不分得下去。”
东陵的夜被染成了血色,顾侯未到闵江,东陵县六十八颗人头已然落地。几路快马飞奔向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