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撇子转头对身边的调度员邹波说:“你去把搬运组的组长李大牛叫过来。”
“好的,主任!”邹波答应一声,转身走出办公室。
很快,李大牛就出现在刘光天的面前。
看着面前的一团黑影,刘光天心里一阵哆嗦,这家伙还是人吗?
李大牛身高能有1米85,身材魁梧,膀大腰圆,胸腔都能有两尺厚,皮肤黝黑,就像一个黑炭。
李大牛嗡声嗡气的对郭大撇子说:“主任,你找我?”
郭大撇子点点头,随手就把面前的半包烟丢给李大牛说:
“这小子交给你了,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让他知道咱们二车间的规矩。这小子可是一块好钢,你要把他锻炼出来,教不好,唯你是问!”
李大牛不屑的看了刘光天一眼,伸手就抓住刘光天的后衣领子,一把就把刘光天提了起来。
刘光天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既是气的也是羞的,忍不住喊道:“你快放下我!”
李大牛顺手就把刘光天放下,对着郭大撇子说:“主任,你什么眼神?就这么一个小鸡崽子,还好钢呢!”
刘光天又羞又恼,站在边上却也不敢说什么。
郭大撇子瞪了一眼说:“你他妈废话真多,赶紧领着人给我滚,练不好唯你是问。”
李大牛也不恼,这家伙虽然看着戆,心里精明着呢!
他可是郭大撇子的爱将,郭大撇子要想收拾哪个刺头?都会扔到他们组,还会给半包烟,这几乎成了两个人的暗号。
李大牛转身就走,还不忘回头吆喝一句:“小子,跟我走。”
刘光天急忙跟上,还不忘朝郭大撇子和邹波躬躬身。
看着两个人出去了,邹波忍不住问道:“主任,听说这家伙是刘海忠的儿子,你怎么把他要过来了?”
郭大撇子说:“东旭欠这小子一个人情,这不是求到我头上来了吗?”
“不过,这小子可不是一个好鸟,去年可是举报过贾东旭。以后,车间里的事少让他知道。”
“另外,吩咐下去,如果能把这小子挤走更好!”
说着,郭大撇子自己都笑了。
邹波说:“主任,我看你的笑就害怕,我怎么感觉这么阴险呢?”
郭大撇子气的抓起报表,就摔在邹波的头上,骂道:“快滚!安排下去!”
邹波哈哈的笑着跑走了。
李大牛把刘光天领回搬运组,指着地上的拖车说:
“这辆车归你了,一组的20台车床的工件以后都交给你负责,你可别给我偷懒,要是耽误了生产,看我怎么收拾?”
还没等刘光天答话,边上一个年轻人说:“大表哥,那我干什么?”
李大牛说:”从现在开始,你给我找一个笤帚,一把撮子,在车间里扫卫生。另外,看住这小子,别给我耽误了生产。‘’
那个青年马上就笑着说:“谢谢大表哥,我知道怎么做了。”
李大牛转身踢了他一脚:“上班的时候叫组长,不许叫表哥!”
刘光天也是轧钢厂子弟,哪里不知道这里边的猫腻?在车间里打扫卫生,可是个最轻快的活。
那个年轻人转头对刘光天说:“小子,我叫张扬,以后你就归我管了,你要是不听话,干不出活来,我真揍你。”
刘光天心里这个憋屈,咬咬牙说:“张哥,你放心,我保证好好干活。”
张扬大言不惭的说:“拖着车子跟我走。”
说着,就背着手在前面开路。刘光天只能无奈的拖着拖车,在后面跟着。
两个人刚走进车间,张扬一转身就给了刘光天一脚,嘴里还骂道:“小子,你的手套呢?你的安全帽呢?你想死吗?”
刘光天被张扬一脚踹的有些发懵,好久才反应过来张扬的意思。
他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刚想还手,想想还是算了,自己刚来二车间,刚一来就打架,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刘光天咬咬牙,忍着气说:“张哥,我刚来,也没有人给我发呀!”
“你是死人吗?不会要吗?”张扬骂道:“快滚回去领劳保!”
刘光天愣在原地,半天才说:“张哥,我也不知道在哪里领呀?”
“你他妈真是个废物!”张扬一边骂一边转身往调度室走。
来到调度室,张扬把情况一说,邹波就指着边上的一堆劳保说:“签字!”
张扬转身又给了刘光天一脚:“签字!”
刘光天咬咬牙,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走过去拿起笔来,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两个人往车间一组走去,刘光天一边走心里一边琢磨,看来自己真的是被针对了。
先不说李大牛和张扬的态度,新工人来车间肯定先会给劳保,劳保就放在边上,肯定不是忘了。
刘光天心里憋屈的厉害,咬咬牙先忍着吧,先干一个月。
来到车间一组,张扬指挥着刘光天把加工好的工件搬到拖车上,拖到成品区,又把毛胚拉回来。
这些工件可真沉,小的也有十几斤,大的都能有百十斤,全是铁疙瘩。
张扬就像个二大爷似的,背着手在边上看,指挥着刘光天一个人干活。
搬到最大一个工件的时候,刘光天实在抱不动,就转身对张扬说:“张哥,这个实在太沉了,你帮我一把。”
张扬呲着大牙一乐:“小子,这些活以后都是你自己一个人的,没有人帮你。你要是吃奶就回家找你妈,你挣的钱,也不多给我1分!”
刘光天无奈之极,费了老大的劲,才一个人把工件搬到车上。
周围的人都在边上看热闹,连闫解成都站在不远处。
刘光天咬咬牙忍下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我成了大师傅再说。
临近下班,张扬指着车间说:“每天早上你要提前半个小时上班,把所有的毛坯提前拉到各个工位。”
“晚半个小时下班,把所有的工件重新拉回来,打扫好卫生。你要是敢耽误了,我就揍你。”
刘光天咬咬牙忍了,没有敢回嘴。
张扬看着刘光天的熊样,心里有些失望,他还想着等刘光天回嘴能揍他一顿。
傍晚下班,刘光天一个人步履蹒跚的往回走,直到进了南锣鼓巷,闫解成才从后边追了上来。
“光天,你怎么调到二车间来了?”
刘光天白了闫解成一眼,这个怂货,今天下午在车间没有帮自己说一句话,真他妈懒得搭理他。
闫解成也知道今天自己做的不对,厚着脸皮凑上来说:
“你也别怪我不帮你,你得罪了贾东旭,我也不敢说话。原来我还以为贾东旭挺好说话,没什么道道,来了二车间我才知道,贾东旭,真不是我们能得罪的。”
刘光天咬咬牙,没有搭理闫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