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对战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
灰雾散去，平台上重新现出众人的身影。通过者已不足百人，且大多面带疲色，气息不稳，甚至有人脸色苍白，显然神识受了些震荡。失败者已被无声无息地传送离开。
通过者中，那些天灵根、异灵根的天才们依旧气度从容，他们往往以压倒性的实力迅速击溃了同阶甚至高一阶的镜像，赢得轻松写意。其余人则或多或少显露出狼狈之态。
沈檀站在人群靠后的位置，微微低着头，呼吸略促，额角带着细汗，青衣的袖口有一道被刀气划破的细微裂口——这是她刻意控制留下的痕迹，完美符合一个炼气六层杂灵根修士、历经苦战才侥幸过关的形象。她甚至让脸色看起来比实际更苍白几分。
高台上，清癯道人开始宣布最终结果。名次并非完全依据通关速度，而是综合了问心路表现、灵根资质以及幻境对战的综合评估。
“陈风，金系天灵根，问心路甲中，对战评价：优。综合排名：一。”
“柳依依，木系异灵根，问心路甲下，对战评价：优。综合排名：二。”
……
前十名几乎被天灵根和异灵根包揽，他们也将直接成为内门弟子，引来下方阵阵羡慕的低呼。
名次一路宣布下去，到了中后段。
“……林晚，四系杂灵根，问心路乙上，对战评价：良。综合排名：七十九。”
沈檀听到自己的名字和排名，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松了口气的、带着点卑微庆幸的表情，微微攥了攥拳，然后又迅速低下头，仿佛对这个排名十分满意，又不敢表露太多。
这个排名，中等偏下，毫不起眼，正合她意。
然而，高台之上，那位一直甚少开口的黑袍老者，却在此刻微微向前倾身，对身旁负责记录的一名执事低声吩咐了一句。
那执事面露讶异，迅速低头在一枚玉简上刻录了什么。
老者浑浊的目光再次掠过下方人群，在沈檀身上停留了极短暂的一瞬。这女娃，问心路走得稳，幻境对战更是古怪。明明灵根差、修为低，击败那炼气七层的镜像却透着一股与其实力不符的老辣和精准，尤其是那手身法和时机的把握，绝非一个普通散修能有。虽用了符箓，但那份冷静的判断和以最小代价取胜的思路，更值得玩味。
“标记一下，此女心性、悟性或许有可取之处，列入外门观察名录。”老者的声音低得只有身旁执事能听见。
“是，墨长老。”执事恭敬应下，在“林晚”的名字旁，那个小小的“待观察”符文微微亮了一下，旋即隐没。
下方，沈檀感受到那一道若有若无、却比之前更为清晰的审视目光掠过，心头微紧，但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恭顺与平凡。
她知道自己方才的表现，或许会引起一丝注意，但应该还在“可解释”的范围内。一个处理药材手法娴熟、心细如发的人，在战斗中有此表现，勉强说得通。
只要不被看破伪装，不暴露真实容貌和那点秘密，这点小小的“关注”，或许还能成为她在外门立足的些许依仗。
她需要这份不起眼，也需要这一点点能被“观察”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