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族地旧址。
纲手瘫坐在榻榻米上,脚边散落着几个空酒瓶,浓烈的酒气弥漫在空气中。她的眼神空洞,呆呆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静音则在一旁默默地收拾着屋子,不时偷偷看一眼纲手,欲言又止。
战争的阴云笼罩着村子,也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尤其是对于纲手而言,桔梗山那个名字,如同梦魇般缠绕着她,让她只能用酒精来麻痹自己,逃避那份刻骨铭心的痛苦和恐惧。
“纲手大人……”静音终于忍不住,“我……我今天在医疗部听到了一些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
纲手没有回头,只是懒洋洋地哼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但显然兴致不高。
静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是关于凌的……”
听到“凌”这个名字,纲手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转身。
静音继续说道,语气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激动和难以置信:“他们说……凌在桔梗山……做出了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他救了很多人!而且……而且他还在最前线一边战斗一边抢救伤员!砂隐派了很厉害的忍者去杀他,连千代都出手了,可他……他都撑过来了!现在,前线的大家都叫他……‘迦楼罗’!”
静音的声音越说越高,到最后几乎带上了哭腔,凌的优秀让她骄傲又后怕,此刻她无比心疼在前线的让千手名声大噪的凌。
“迦楼罗……”纲手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代号。她缓缓转过头,瞳孔中满是复杂的情绪,震惊、难以置信、深深的心疼,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那个她一直想要保护、认为还需要她庇护的那个孩子……在她逃避、酗酒、沉溺于过去的时候,竟然已经独自一人在那片战场上,成长到了如此地步?甚至……赢得了如此崇高的敬意?
迦楼罗......
纲手沉默了。她手中的酒瓶不知何时滑落在地,酒液浸湿了榻榻米,但她浑然不觉。脑海中闪过凌小时候笑容灿烂地喊她,出发前的坚定,闪过战场上的血肉横飞的画面……最后,定格在凌可能浑身是血、却依旧在炮火中坚持救治同伴的场景上。
难以抑制的酸楚和强烈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也冲垮了她用酒精筑起的脆弱堤坝。
“我……真是个废物……”纲手的声音极其低沉,带着一丝哽咽。良久,她缓缓站起身,身上颓废的气息逐渐褪去,眼神中出现了久违的、属于“三忍”的锐利!
“静音!收拾东西!我们立刻去桔梗山!”
“纲手大人!”静音又惊又喜,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您……您真的……”
“不能再躲下去了!”纲手打断她,“那个臭小子……还有那么多在拼命的人……我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就在纲手下定决心时,火影办公室的气氛,却无比凝重。
猿飞日斩看着手中那份卷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卷轴上的内容触目惊心,详细记录了大蛇丸在桔梗山前线及周边区域,利用战争之便,秘密进行人体实验的诸多证据——私自截留重伤濒死的木叶及砂隐忍者作为实验体、研究禁术、甚至……涉及到初代火影细胞。
“大蛇丸……你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猿飞日斩闭上眼,痛苦地揉了揉眉心。烟斗在他的手中微微颤抖,语气也极度的愤怒和……深深的失望。
他对大蛇丸一直以来的行为并非毫无察觉,只是碍于战事一直隐忍不发。但如今证据确凿,一旦曝光必将引发轩然大波,严重动摇军心和村子根基!
他不能再纵容下去了!必须立刻将大蛇丸召回控制起来!
但问题是,谁能去?谁有能力在战事胶着、强敌环伺的桔梗山取代大蛇丸稳住局势?
就在这时,一名暗部瞬身出现,低声禀报:“火影大人,纲手大人刚刚申请即刻前往桔梗山前线。”
猿飞日斩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纲手要主动去前线?
是了!只有纲手!同为三忍,拥有顶尖的医疗忍术和强大的战斗力,在军中威望极高,足以服众,接手指挥权顺理成章!而且,由她来处理大蛇丸的问题,无论是从实力还是从昔日同伴的情分上,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虽然让纲手重返那个伤心地极其残忍,但眼下,为了木叶的存续和未来,他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这或许……也是让纲手重新振作、直面心魔的一个契机?
深吸一口气,猿飞日斩做出了决定。他迅速铺开卷轴,拿起笔,以火影的名义写下了一份任命书。
暗部接过卷轴,瞬间消失。
。。。
就在纲手做出决定后不久,千手宅邸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波动。一名戴着动物面具、身着暗部服饰的忍者,无声无息地单膝跪在庭院中。
“纲手大人,火影大人急令。”
纲手眉头一挑,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接过暗部递来的卷轴。阅读完上面的内容后,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甚至带着一丝震惊和愤怒。
“大蛇丸……你竟然……”纲手紧紧握着手中的卷轴。她虽然早就察觉大蛇丸近年来行事越发诡异偏激,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敢在战争期间,做出如此丧心病狂、践踏忍者底线的事情!
难怪日斩老师让她接任前指挥官的身份,去处理大蛇丸这个天大的麻烦!
这简直是一个烫手到极点的山芋!
但此刻,纲手眼中却没有任何退缩。反而因为同伴堕落的噩耗以及千手凌身处险境的担忧,将她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烧尽!
她看向那名暗部,“回复日斩老师,任命我接受了。我会立刻出发。另外,告诉他……”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关于大蛇丸的事,在我抵达前线控制住局势之前严格保密!”
“是!”暗部低头领命,瞬间消失。
纲手站在原地,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却带不来一丝暖意。她看着远方,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片血腥的战场上。
凌,等着我。还有大蛇丸……这次,我不会再让你错下去了!
“静音!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