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京城，酉时刚过就落起了雪，御书房的烛火在窗纸上投下唐宁伏案的身影。他手里捏着一份吏部呈上来的“官员履职问题清单”，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地官员的失职案例：苏州通判看不懂农田水利图纸，导致水渠修错方向；襄阳知县算错粮税，多收了百姓三成银子；甚至有个从六品主事，连“赈灾粮款拨付流程”都写不清楚，只会照抄旧文。
“都是些拿着俸禄不干事的庸官！”唐宁将清单扔在案上，烛火被气流惊得晃动，在“看不懂图纸”“算错粮税”的字迹上投下斑驳阴影，“朕在军营时，新兵入伍还要学三个月战术，这些官员寒窗苦读考中功名，却连基本的治理本事都没有，怎么给百姓办事？”
张敬端着热茶走进来，见唐宁动怒，连忙将茶盏放在案上：“陛下息怒，这些官员大多只会读圣贤书，没学过实际治理的法子，遇到事自然手足无措。可要是把他们都罢免了，又没人可用，实在是两难。”
“罢免不是办法，得教他们真本事。”唐宁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忽然眼睛一亮，“朕在军营时，晚上会让老兵教新兵格斗技巧，咱们也给官员开个‘夜校’，让有经验的老吏、老兵、老农给他们讲课，教他们怎么管粮仓、怎么修水渠、怎么算税银，把书本知识变成实在本事！”
当天傍晚，唐宁就召集吏部、户部、工部的官员，还有十余名经验丰富的老吏（在地方任职三十年以上，擅长钱粮、刑狱）、老兵（退役的边军将领，懂军事防御、灾害应对）、老农（京郊种粮能手，懂农田水利、作物种植），在御书房商议“百官夜校”的办学细则。
“夜校不能搞形式主义，要教真东西。”唐宁指着案上的“履职问题清单”，“苏州通判看不懂水利图纸，那就让工部的老吏教‘农田水利课’；襄阳知县算错粮税，就让户部的老吏教‘钱粮核算课’；边地官员不懂防御，就让老兵教‘边境治理课’。总之，官员缺什么，夜校就教什么。”
经过四个时辰的讨论，最终确定了“百官夜校”的五条核心章程，半个月后在京城开班，后续还要在各州府推广：
1. 办学规模与学员：
- 京城夜校设在国子监偏院，每月招收两百名学员，优先录取“履职问题清单”上的失职官员、新科进士（无地方任职经验者）、从六品以下的基层官员；
- 学员需凭吏部开具的“入学通知书”报到，不得无故缺席，若有特殊情况（如出差、生病），需提前向夜校管事请假，无故缺席三次者，扣发半个月俸禄。
2. 课程设置（分四大类，每月一轮）：
- 钱粮治理类：由户部老吏授课，包括“粮仓管理”（如何查粮库空账、如何防止粮食霉变）、“税银核算”（如何按田亩算税、如何避免多收少收）、“赈灾钱粮发放”（如何按人口分粮、如何防止截留），每节课后安排“实操作业”（如模拟核算某县粮税）；
- 民生实务类：由地方老吏、老农授课，包括“农田水利”（如何看水利图纸、如何组织百姓修水渠）、“百姓纠纷调解”（如何处理邻里争地、婆媳矛盾）、“贫困帮扶”（如何判断百姓是否贫困、如何帮他们脱贫），课后安排“实地调研”（如去京郊农田看水渠修建）；
- 军事与防御类：由退役边军将领授课，包括“边境防御”（如何巡查边境、如何应对小规模冲突）、“灾害应对”（如何组织百姓抗洪、抗旱、防蝗）、“治安维护”（如何抓盗贼、如何管理集市秩序），课后安排“沙盘推演”（如模拟应对蝗灾）；
- 文书与律法类：由刑部老吏授课，包括“公文写作”（如何写奏折、如何拟告示，要求简洁明了，不堆砌辞藻）、“律法应用”（如何判断百姓诉讼是否合理、如何按律断案，避免冤假错案），课后安排“文书批改”（学员写公文，老吏现场点评）。
3. 授课老师与方式：
- 老师从“老吏、老兵、老农”中选拔，要求有至少二十年相关经验，能结合实际案例讲课（如讲“查粮库空账”时，要讲自己当年如何用“浸水法”查出空壳粮库），避免只讲理论；
- 授课时间为每日酉时到亥时（傍晚六点到十点），前两个时辰讲课，后两个时辰安排“实操+答疑”，学员可随时向老师提问，老师需当场解答，确保学员听懂学会。
4. 考核与奖惩：
- 每月月末进行“实操考核”，由授课老师共同出题，如“模拟核算某县粮税”“模拟处理百姓争地纠纷”“模拟应对小规模蝗灾”，考核成绩分“优秀”（80分以上）、“合格”（60-79分）、“不合格”（60分以下）；
- 考核“优秀”者，由吏部记录在案，优先提拔或调任重要岗位；考核“合格”者，继续留在夜校学习下一轮课程；考核“不合格”者，需重修当月课程，若连续两次不合格，降职一级。
5. 推广计划：
- 京城夜校运行三个月后，若效果良好，在各州府设立“地方夜校”，由京城夜校的优秀老师（老吏、老兵）前往授课；
- 地方夜校学员以各州府的基层官员为主，课程可根据当地实际情况调整（如南方多水灾，就增加“抗洪课”；北方多旱灾，就增加“抗旱课”）。
半个月后，京城“百官夜校”正式开班。开班当天，两百名学员穿着官服，整齐地坐在国子监偏院的教室里，脸上既有紧张，也有期待。
第一节课是“钱粮治理类”的“粮仓管理”，由户部老吏王福授课。王福今年六十岁，在地方管了四十年粮仓，手上布满老茧，一开口就带着实在劲儿：“咱们管粮仓，不能只看账本上的数字，得亲自去粮库摸一摸、闻一闻。我当年在山东管粮库，发现账本上写着‘存粮十万石’，可我用手一摸粮堆，底下全是稻草——这就是空壳账！后来我用‘浸水法’，把粮食取样泡在水里，看它膨胀后的重量，才查出实际存粮只有三万石……”
学员们听得聚精会神，有的还拿出纸笔记录。苏州通判李修之前因为看不懂水利图纸被批评，这次特意选了“农田水利课”。授课的是工部老吏刘顺，刘顺拿着一张水利图纸，站在黑板前，用木棍指着图纸上的线条：“这是主水渠，宽三丈、深一丈，能引黄河水到农田；这是支水渠，宽一丈、深五尺，能把水分到各家田地。你们去地方后，要是看到图纸上的尺寸不对，比如主水渠宽只有两丈，就得赶紧改，不然水不够用，百姓的庄稼就会旱死……”
李修一边听，一边在图纸上标注，遇到不懂的地方，立刻举手提问：“刘老吏，要是遇到地势高的农田，水引不上去怎么办？”
刘顺笑着回答：“问得好！地势高的地方，咱们可以修‘水车’，用人力或水力把水抽上去；也可以修‘梯田’，让水顺着梯田一级级流上去。下次我带你们去京郊的农田，看看实际的水车和梯田是怎么建的。”
课后的“实操环节”更是热闹。在“钱粮核算课”上，户部老吏让学员们模拟核算“京郊某县的粮税”——该县有五千亩田，其中三千亩是“上等田”（每亩缴粮三石），两千亩是“中等田”（每亩缴粮两石），学员们需要算出总粮税，还要扣除“灾荒减免”（该县去年闹旱灾，减免一成粮税）。
襄阳知县赵磊之前算错过粮税，这次格外认真。他拿着算盘，一边算一边念：“三千亩上等田，每亩三石，就是九万石；两千亩中等田，每亩两石，就是四万石，总共十三万石。减免一成，就是一万三千石，实际缴粮十一万七千石……”
老吏走过来检查，点头称赞：“算得对！记住，算粮税时，一定要先查清田亩等级，再核对减免政策，不能想当然地算，不然就会多收百姓的粮，引起民怨。”
赵磊红着脸点头：“多谢老吏指点，我以前就是没查清田亩等级，才算错了税，以后再也不会了。”
“百官夜校”运行一个月后，效果逐渐显现。之前看不懂水利图纸的苏州通判李修，不仅能看懂图纸，还能指出图纸上的不合理之处；算错粮税的襄阳知县赵磊，核算粮税时再也没出过差错；新科进士王辰，之前不知道怎么处理百姓纠纷，现在能熟练调解邻里矛盾，还得到了百姓的称赞。
吏部将这些变化上报给唐宁，唐宁看后十分欣慰：“夜校开对了！以后要多找些有经验的老师，把课程再细化些，比如增加‘漕运管理’‘盐铁专卖’这些课，让官员们学到更多实在本事。”
三个月后，京城夜校的第一批学员结业，其中有八十人考核“优秀”，被吏部调任到重要岗位（如粮仓总管、水利主事）；一百一十人考核“合格”，继续留在夜校学习；只有十人考核“不合格”，需要重修。
与此同时，唐宁下旨，在各州府推广“百官夜校”，要求各州府仿照京城的模式，选拔当地的老吏、老兵、老农当老师，根据当地实际情况设置课程。
半年后，陕甘总督上报：“陛下，甘肃夜校开了‘边境防御课’后，边地官员都学会了怎么巡查边境、怎么应对小规模冲突，这半年来，边境冲突减少了六成，百姓也能安心种地了。”
江南巡抚也上报：“江苏夜校开了‘农田水利课’，官员们学会了修水渠、建水车，今年江南的水稻产量比去年增加了两成，百姓们都说是夜校的功劳！”
唐宁看着这些奏折，心里十分高兴。他知道，“百官夜校”不仅教会了官员实在本事，还让他们明白了“当官不是为了读圣贤书，是为了给百姓办事”。
腊月三十的晚上，唐宁特意去了京城夜校。此时夜校还在上课，教室里烛火通明，老吏正在讲“春节期间的治安维护”，学员们听得认真，时不时还举手提问。唐宁站在窗外，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笑容。
张敬在一旁说：“陛下，有了百官夜校，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官员不会办事了。再过几年，咱们大启的官员，都会变成懂治理、会办事的好官。”
唐宁点头：“是啊，官员有了真本事，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江山才能稳固。以后，这百官夜校要一直办下去，让一代又一代的官员，都能学到实在本事，都能记住‘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道理。”
当晚，唐宁下旨，将“百官夜校”纳入“官员考核制度”，规定所有新科进士、基层官员，必须在夜校学习满半年，考核合格后才能晋升。旨意传到全国，官员们都不敢再轻视夜校，纷纷主动报名学习，生怕落后于人。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御书房的烛火却越来越亮。唐宁拿起朱笔，在“百官夜校推广计划”的奏折上写下“以教促能，以能惠民”八个字，笔尖落下的瞬间，仿佛能看到几年后，全国各州府的官员都能熟练处理钱粮、水利、治安事务，百姓们在田埂上欢笑，集市里热闹非凡，大启的江山，正朝着清明稳固的方向，一步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