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窟的石门在暮色中缓缓舒展,最后一道月相纹与天边的圆月重合时,整座洞穴突然亮起银辉,穹顶的晶石如同被点燃的星子,将池中的月髓映照得如同液态的月光。柳媚的金斑藤已在石壁上扎下深根,藤叶舒展如碧色的云,每片叶子都托着颗月髓露凝成的银珠,在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快了。”苏逸的共鸣笛横在唇边,笛身的月纹与池中的银液共振,发出细微的“嗡鸣”。他望着洞口方向,那里的月光已浓得化不开,像匹被风扬起的白绸,正顺着石阶往洞穴里涌,“吴不凡他们应该快到雾隐泽了。”
柳媚肩头的白狐突然竖起耳朵,珍珠里的灵狐虚影钻出簪头,对着月髓池轻轻呜咽。池中的银液应声泛起涟漪,涟漪里浮出雾隐泽的景象——雷刚正蹲在灵脉根须旁,将最后一点灵脉石粉末撒在根须上,石粉遇水化作金线,顺着根须往深处钻;雪瑶的合灵剑悬在潭面,冰蓝剑光织成张巨网,将潭底的浊气一点点往网中央聚;吴不凡的玉琮浮在潭心,六色光纹与灵蚕的晶核相触,正引导着两处灵脉的灵力慢慢靠近。
“藤藤说,灵脉在发抖。”柳媚的指尖抚过金斑藤的嫩芽,那里的星纹突然亮起,与雾隐泽方向的灵脉产生共鸣,“它们像要见面的孩子,又紧张又期待。”
苏逸的笛音陡然拔高,《月窟引》的旋律如同道银色的桥,顺着月相纹铺就的通路往雾隐泽延伸。月髓池中的银液随之沸腾,化作道柱状的光流冲上穹顶,再顺着洞穴的暗河往泽底涌去,所过之处,地下的石缝里钻出无数银色的根须,像在为光流引路。
雾隐泽的潭底,灵脉主根突然剧烈震颤,表面的银纹与月窟涌来的光流相触,激起漫天光雨。雷刚被光雨溅了满身,却笑得咧开嘴,地灵印在胸口亮得像块小太阳:“通了!通了!你看这根须,长得比刚才粗了一倍!”他伸手去摸根须,指尖刚触到银纹,就有股暖流顺着手臂涌遍全身,之前在泽底留下的疲惫一扫而空。
雪瑶的冰网突然收紧,将聚集的浊气压缩成个黑球,光流冲过黑球的瞬间,黑球“啵”地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被灵脉根须吸收。她望着潭面倒映的圆月,剑穗的冰珠突然滴落颗冰晶,冰晶坠入水中,竟开出朵冰莲,花瓣上的月纹与月窟的晶石纹路一模一样:“浊气清了,以后脉蚀虫再也长不出来了。”
吴不凡的玉琮悬浮在两泽灵脉交汇之处,六色光纹将月窟的银辉与雾隐泽的灵泉气织成张巨网,网住了所有躁动的灵力。他低头时,看见潭底的灵蚕正用触须轻轻抚摸交汇的根须,晶核里映出月窟的景象——柳媚的金斑藤在月髓池边舒展,苏逸的笛音正与晶石的“叮咚”声相和,白狐则蹲在月相纹上,对着圆月摇尾巴。
“它们看得见。”吴不凡轻声道,玉琮的光纹突然分出六道,分别缠上雷刚、雪瑶的手腕,再顺着灵脉往月窟延伸,“同心契能让咱们共享灵脉的视野了。”
月窟这边,柳媚突然指着月髓池笑出声:“你们看!”池中的银液里,正映出雾隐泽的画面——雷刚举着石斧在根须旁跳舞,雪瑶的冰莲在潭面排成圈,吴不凡的玉琮光纹里浮出他们三人的笑脸。苏逸的笛音突然转柔,与吴不凡那边传来的《同心引》旋律交织,形成段从未听过的乐章,听得两处的灵脉根须都轻轻摇晃,像是在跟着打节拍。
白狐突然跳下柳媚肩头,叼起片金斑藤的叶子往洞口跑,叶子上的月髓露滴落,在地上画出条绿色的线。“它想让我们去洞口看看!”柳媚跟着白狐往外跑,苏逸紧随其后,笛音顺着脚步漫出洞穴,与门外的虫鸣、风声汇成片温柔的交响。
洞口的空地上,奇迹正在发生。月窟的银辉与雾隐泽的灵泉气在半空相撞,凝成道横跨两泽的光虹,虹光中浮出无数细小的灵植种子,落地就生根发芽,瞬间长成片连接两泽的花廊。花廊的藤蔓上,同时开着雾隐泽的紫花与月窟的白花,花瓣相触时,会落下带着清香的光粉,沾在身上暖融融的。
“是金斑藤的根须!”柳媚惊喜地指着花廊的主藤,那藤上的星纹与她留在月窟的金斑藤一模一样,“它长得好快!这才三天,就把两泽连起来了!”
苏逸的笛音绕着花廊转了圈,花朵们突然齐齐转向,对着圆月的方向微微颔首,花瓣上的光粉飘落,在地上拼出个巨大的六芒星,星芒的六个角分别指向他们六人——吴不凡的玉琮光、雪瑶的冰蓝、雷刚的赭红、柳媚的翠绿、苏逸的月白,还有萧羽那支悬在半空的银箭,箭尖的光正好落在星阵中心。
“萧羽?”吴不凡的声音从光虹那头传来,带着笑意,“你什么时候到的?”
银箭突然化作道银光,落在花廊的藤蔓上,现出萧羽的身影。他肩上落着几片光粉,平日里紧绷的嘴角此刻带着点柔和:“早就到了,在泽边看你们忙活,不想打扰。”他手里拿着个小小的木盒,“这是从星坠谷带的星陨花种子,刚才撒在花廊里了,明年这里应该会开满带星纹的花。”
柳媚的白狐突然跳进萧羽怀里,用头蹭着他的手,珍珠里的灵狐虚影对着他摇尾巴——显然是认出了这位曾帮守星树除噬灵藤的同伴。
雷刚的声音从光虹那头传来,带着点瓮声瓮气的兴奋:“俺们这边的灵蚕开始吐丝了!是银色的,说要给花廊织个顶,以后下雨也不怕!”
雪瑶接着说:“月髓净化过的灵泉,浇在雾隐泽的灵植上,它们都开始结果了,苏逸说那些果子能酿灵酒,等成熟了咱们一起尝尝。”
吴不凡的声音最后响起,温和而清晰:“两泽的灵脉相通后,周围的灵气会越来越浓,以后无论是修炼还是种植灵植,这里都会是最好的地方。琴仙前辈和守星树的心愿,总算都实现了。”
苏逸的笛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完整版的《同心引》,月窟的晶石、雾隐泽的灵泉、花廊的藤蔓、空中的光虹,都跟着旋律轻轻摇晃,连天边的圆月都仿佛放慢了移动的脚步,温柔地注视着这片因灵脉相连而焕发生机的土地。
柳媚伸手触摸花廊的主藤,金斑藤的星纹突然亮起,将她的灵力顺着藤蔓往雾隐泽送,很快,那边传来雪瑶的笑声:“我收到了!藤藤的灵力好暖和!”
萧羽的银箭在花廊间穿梭,箭尖的光在花瓣上留下细碎的银痕,像是在为花廊刻下保护的符文。
苏逸的笛尾轻敲掌心,望着光虹那头隐约可见的身影,眼底盛着月光与笑意:“等灵酒酿好了,咱们就在这花廊里办个宴,把星坠谷的守星树、雾隐泽的灵蚕都请来,好好热闹热闹。”
月满中天,光虹横跨两泽,花廊的藤蔓在晚风里轻轻摇曳,像无数只牵在一起的手。吴不凡的玉琮六色光纹在两泽间流转,将每个人的灵力、每株灵植的气息、每道月光的温柔都织在一起,凝成个温暖的光茧,轻轻包裹着这片因奇遇而相连、因守护而共生的天地。
或许修仙的终极意义,从来不是登临绝顶的孤高,而是像此刻这样——与同伴分食奇遇的喜悦,与万物共享守护的温暖,让两条原本隔绝的灵脉,在彼此的怀抱里,长出连接未来的、生生不息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