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褚的后颈突然窜起一阵寒意,像是有人用冰锥在那里轻轻划了一下。他猛地停下脚步,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得变了形,冰凉的液体顺着指缝渗进掌心,却丝毫压不下心底那股莫名的烦躁。
“尤里,你刚才说什么?”他转过身,盯着面前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尤里是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从幼儿园抢玩具到大学一起通宵打游戏,彼此的脾性熟得不能再熟。可刚才尤里那句“你要是敢去见那个客户,咱俩就别做兄弟了”,却让铁褚觉得陌生得可怕——尤里从来不会用这种带着威胁的语气跟他说话,更不会在提到“客户”时,眼神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阴鸷。
尤里挑眉,伸手拍了拍铁褚的肩膀,指尖的温度异常冰冷,完全不像盛夏该有的热度:“怎么了?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走,哥带你去吃你最爱的烤串,就当赔罪。”
铁褚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触碰,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尤里的笑声还是那熟悉的爽朗,可仔细听,却像是隔着一层玻璃,带着点不真切的空洞;他的发型还是铁褚上周陪他剪的寸头,可鬓角处却多了一道极浅的疤痕——铁褚清楚地记得,尤里的鬓角从来都是光滑的,小时候打架留下的疤在左眉骨,不是这里。
还有刚才过马路时,尤里习惯性地要走在车流来的一侧,却在迈出半步后突然顿住,换成了靠里的位置;刚才在便利店买饮料,他明明记得尤里最讨厌柠檬味的苏打水,却拿起一瓶拧开就喝,还说“这味道真不错”。这些细碎的反常像针一样扎进铁褚的心里,让他后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你别碰我。”铁褚后退一步,声音不自觉地发紧,“你不是尤里。”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进平静的湖面,尤里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一点点褪去。他站直身体,刚才还带着几分痞气的姿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阴冷。他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眼神里的温度彻底冷了下来,像是结了一层薄冰。
“哦?看出来了?”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依旧是尤里的声线,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魅,“铁褚,你倒是比我预想的要聪明一点。”
“你到底是谁?”铁褚攥紧了拳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环顾四周,发现刚才还人来人往的街道不知何时变得空旷起来,路灯的光线昏黄而扭曲,像是被揉皱的纸,连远处的商铺招牌都模糊成了一片斑斓的色块,“尤里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尤里?”假尤里嗤笑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动作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轻佻,“他啊,大概还困在你所谓的‘现实世界’里吧。不过现在,这里是我的世界——镜中世界。”
无所不能,又有谁能诉说,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