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的深处没有光。
粘稠的灵气浆裹着陆辰与乔娜的身体,每前进一步都要耗损数成灵力。幽蓝色的魂火在远处漂浮,像死去星球的瞳孔,冷冷注视着这两个闯入者。陆辰指尖的噬魂珠泛着微弱灰光,勉强照亮前方——直到那道刻满古老符文的屏障出现。
“是噬道真人的封禁阵。”乔娜的魂力探入屏障,眉心微蹙,“需要‘传承之钥’才能开启。”
陆辰握紧手中的净魂莲——莲花的花瓣早已枯萎,却仍散发着纯净的魂力。他将莲花按在屏障上,灰光与莲花的魂力交融,屏障上的符文逐一亮起,最终化作一道光门。
门后,是一片悬浮的虚空。
百丈高的噬道法相静静伫立,与陆辰有七分相似——同样的黑发,同样的眼眸,只是法相的嘴角挂着冰冷的弧度,手中握着的噬道珠正缓缓旋转。
“想要继承传承,先吞了自己的过去。”法相的声音像古老的钟鸣,震得虚空嗡嗡作响。
话音未落,无数记忆碎片从法相体内射出,裹挟着陆辰的痛苦:
——七岁那年,父母被魔修杀害,他抱着母亲的尸体在乱葬岗哭了三天;
——十五岁,乔娜被血魔抓伤,他跪在雨里求遍所有医师,却只能看着她的伤口恶化;
——昨日,祖父为护他陷入沉睡,他握着祖父的手,感受着那逐渐消散的温度……
“啊——!”陆辰抱着头跪倒在地,这些回忆像尖刀,刺得他神魂欲裂。
乔娜扑过去,将他扶起,指尖注入魂力:“陆辰,看着我!那些不是你的全部!你有我,有陆家,有要守护的人!”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陆辰抬头,望着乔娜泛着泪光的眼睛。他突然想起噬道的真意——不是吞噬痛苦,而是带着痛苦前行。
“我明白了!”他大喝一声,张开嘴,将那些记忆碎片尽数吞入腹中。碎片在体内炸开,却化作一股股暖流,融入噬道之体。他的气息节节攀升,周身的灰色光芒愈发浓郁,“我陆辰,不会被过去打倒!”
法相的身影渐渐淡去,身后的石台上,一卷玉简缓缓漂浮而来——《噬道本源》。
陆辰伸手接过,玉简刚触碰到掌心,海量信息便涌入脑海:
是噬道真人的修炼心得,是上古战场的隐秘,是冥皇的来历——原来,冥皇曾是噬道真人的亲传弟子,因觊觎噬道本源的力量,背叛师门,甚至联合魔修杀害了噬道真人的挚友。噬道真人最终将他封印在混沌海,却没想到,千年之后,他会以残魂重生。
“原来如此……”陆辰摩挲着玉简,眼中闪过寒芒,“冥皇的目标,从来不是我,是这卷本源。”
就在此时,传承殿剧烈震动。
一道血色裂缝在虚空绽开,冥皇的真身缓缓走出。他依旧是那副白骨王座的模样,却比之前凝实了数倍,金色瞳孔里燃烧着疯狂的贪婪:“小子,把《噬道本源》交出来!”
“休想!”陆辰将玉简护在身后,噬魂珠飞出,与玉简共鸣,发出刺目的灰光。
冥皇大笑,抬手射出一道血色法旨:“那便一起陪葬吧!”
法旨化作千万根骨刺,朝着陆辰刺来。陆辰拉着乔娜后退,指尖凝聚出噬道之力,化作一道灰色屏障。骨刺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竟被慢慢吞噬!
“这不可能!”冥皇的金瞳收缩,“你的噬道之力,怎么可能挡住我的本源攻击?”
“因为,我继承了噬道真人的传承!”陆辰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冥皇身后,右手成爪,指尖泛起灰光,“噬道战诀·吞天!”
他抓住冥皇的骨王座,猛地往嘴里塞!冥皇发出凄厉惨叫,骨王座被生生撕裂,化作碎片被陆辰吞噬。
“你……你疯了!”冥皇的身体开始消散,却仍不肯罢休,“本座会回来的!下次,我会取走你的一切!”
话音未落,冥皇的身影便消失在血色裂缝中。
陆辰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乔娜扑过来,抱住他的脖子:“你没事吧?”
“没事。”陆辰笑着,指尖抚过她的发梢,“我们有传承了。”
混沌海入口,落星谷。
陆辰与乔娜返回时,陆擎天已醒。老人坐在竹屋前,望着天际的星光,身边摆着陆辰带回来的《噬道本源》。
“祖父。”陆辰走过去,将玉简递给他。
陆擎天接过,指尖抚过玉简上的符文,老泪纵横:“这是你师父……不,是噬道真人的传承。他当年便说过,会有一个带着噬道之体的孩子,继承他的衣钵。”
陆辰疑惑:“您早就知道?”
“傻孩子。”陆擎天拍了拍他的手,“当年噬道真人将你送到上古战场,便是为了这一天。你以为,那些传承是偶然吗?”
乔娜站在一旁,笑道:“看来,我们陆家的崛起,是早就注定的。”
陆辰望着星空,手中握着《噬道本源》。他能感觉到,玉简里的力量正在与他共鸣,噬道之体的潜能,正在一点点被激发。
“祖父,陆力叔。”他转身,眼中燃起坚定的火焰,“我要去混沌海深处,彻底掌握这份传承。冥皇还会再来,我要做好准备。”
陆擎天点点头:“去吧。陆家的未来,就靠你了。”
乔娜握住他的手:“我陪你。”
混沌海深处,传承殿。
陆辰盘坐在噬道法相前,翻开《噬道本源》。
玉简中的信息如潮水般涌来,他渐渐明白,噬道之体的真正力量,不是吞噬,而是“包容”——吞噬黑暗,是为了守护光明;吞噬痛苦,是为了变得更强大。
法相的身影再次出现,这次,它不再是冰冷的虚影,而是带着温和的笑意:“你通过了考验。噬道真人的传承,现在属于你。”
陆辰抬头,望着法相:“师父……”
“我不是你的师父。”法相摇头,“我是噬道真人的意志。他希望你,能带着这份传承,终结冥皇的怨恨,守护这片天地。”
陆辰握紧拳头:“我会的。”
法相的身影渐渐消散,留下一句话:“混沌海的尽头,有噬道真人的埋骨之地。去那里,你会找到最终的答案。”
夜幕降临,混沌海的星光格外明亮。
陆辰与乔娜坐在礁石上,望着远处的黑暗。
“你说,冥皇会不会再来?”乔娜轻声问。
陆辰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不管他来不来,我都在这里。有你在,我不怕。”
乔娜笑了,靠在他怀里:“我也是。”
远处,混沌海的浪涛声传来,像一首古老的歌谣。陆辰望着天际,心中燃起无限的希望——他知道,属于他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