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林守拙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不是闹钟，是秦厉打来的电话。
“林先生，抱歉这么早打扰。”秦厉的声音透着疲惫，“但出事了。马明远昨晚在城北的老钢厂旧址布阵时，被我们的人撞见了。他发现了我们，现在……人不见了。”
林守拙瞬间清醒：“什么时候的事？”
“凌晨三点左右。”秦厉说，“我安排了两个人轮班盯着他，昨晚他们跟着马明远去了老钢厂。马明远在那儿埋了第七个符包，埋完正准备离开时，突然转身对着他们藏身的方向笑了一下，然后……人就消失了。”
“消失？”
“对，凭空消失。”秦厉苦笑，“我那两个手下都是退伍兵，受过专业训练，绝对不可能跟丢。但马明远就在他们眼皮底下，一转身就不见了，像变魔术一样。”
林守拙坐起身，眉头紧皱。凭空消失不是普通风水师能做到的，这个马明远果然有问题。
“你们在他消失的地方检查过吗？”
“检查了，找到了这个。”秦厉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黑色的符包，已经拆开了，里面是一张用血画着复杂图案的黄纸，还有几根头发——看样子是女人的头发。
“头发和符纸已经送去化验了，但估计查不出什么。”秦厉说，“林先生，这个马明远……比我们想的要麻烦。”
“我知道了。”林守拙说，“你先让你的人撤回来，别再跟踪他了。这人手段诡异，硬跟会有危险。”
“好。那您今天还去处理那个节点吗？”
“去。”林守拙果断地说，“而且要尽快。马明远已经知道有人在盯着他，很可能会加快进度。我们必须赶在他完成大阵之前，破掉几个关键节点。”
“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用，我一个人更方便行动。”林守拙说，“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查查马明远在香港的底细，越详细越好。特别是他这些年做过的事，有没有什么规律。”
“没问题。”
挂了电话，林守拙下床洗漱。窗外天刚蒙蒙亮，三只麻雀还在窝里睡得正香，听到动静才迷迷糊糊探出头来。
“吵到你们了？”林守拙轻声说，“接着睡吧，今天没坚果。”
麻雀们失望地缩了回去。
洗漱完，他简单吃了早餐，然后开始准备今天要用的东西。处理地脉节点不是小事，需要精心的准备。他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木盒，里面是他珍藏的几件法器——一块巴掌大的白玉八卦盘，一串三十六颗的雷击木念珠，还有一枚古朴的青铜印。
这些东西都是他早年游历时收集的，平时用不上，但对付马明远这种级别的对手，还是需要些“工具”的。
准备好法器，他又配了几种特殊的药粉——朱砂混合雄黄，再加几味驱邪的草药，用他的血调和成泥状，装在小瓷罐里。
一切准备就绪，已经上午八点了。他背上包，出门前往青云科技所在的写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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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早晨，市中心比平时安静许多。青云科技的写字楼下，只有保安在值班。张晓雨已经打过招呼，保安看到林守拙，立刻放行。
“林老板，苏总交代了，您需要什么尽管说。”保安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态度很客气。
“不用麻烦，我就检查一下地下室。”林守拙说。
“地下室？”保安愣了愣，“地下室都是些管道和设备，没什么好看的……”
“我看看就走。”
保安见他坚持，也没多问，给他开了地下室的门。
地下室很大，分好几个区域。林守拙按照地图上的标记，找到了那个地脉节点的位置——在地下室的东南角，靠近通风管道的地方。
他站在那个位置，闭上眼睛，放开感知。果然，这里的地气流动异常紊乱，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扭曲了。他能感觉到地下深处传来的微弱震动，那是地脉被干扰后的反应。
“就是这里了。”他睁开眼睛，从包里取出白玉八卦盘。
八卦盘放在地上，指针立刻疯狂转动起来，最后停在一个诡异的角度——不是正常的方位，而是斜指着地面。
林守拙蹲下身，用手指在地面上轻轻敲击。声音很闷，说明下面不是实心的。他取出随身带的小铲子，小心地撬开一块地砖。
地砖下不是水泥，而是一层黑色的泥土。他用铲子挖开泥土，挖了约莫二十厘米深，铲子碰到了硬物。
是个红色的布包，和秦厉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他没有直接碰布包，而是先用雷击木念珠在周围布下一个防护圈，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用铲子把布包挑出来。
布包入手冰凉，重量很轻。林守拙把它放在八卦盘上，打开——里面是一张画满符文的黄纸，还有几根头发。他仔细看了看头发，确认不是苏瑶的，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但黄纸上的符文让他皱起了眉头。这不是普通的风水符，而是“地煞引阴符”，一种极为阴毒的厌胜之术。这种符咒能引动地脉中的阴煞之气，长期作用会让整个区域的气场变得阴冷、压抑，严重影响居住者的运势和健康。
更麻烦的是，这张符上还沾着血迹——不是朱砂，是真正的血，而且从气息判断，是女人的经血。这种污秽之物配上阴毒的符文，效果会加倍。
“马明远，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啊。”林守拙低声自语。
他不再犹豫，取出那罐特制的药泥，在符包周围画了一个复杂的阵法。阵法成型后，他咬破指尖，在阵眼处滴了三滴血。
血滴落下的瞬间，整个阵法亮起淡淡的金光。地上的符包开始剧烈震动，里面的黄纸发出嘶嘶的响声，像是在燃烧，但又没有火苗。
约莫过了五分钟，震动停止，符包彻底安静下来。林守拙用铲子挑开布包——里面的黄纸已经化成了灰烬，头发也变成了焦黑的一小撮。
“第一个节点，破。”他舒了口气。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一阵心悸。不是来自这个节点，而是来自……其他方向。
他立刻掏出手机，给秦厉打电话：“秦先生，立刻让你的人去检查其他节点！马明远可能在远程操控大阵，我刚才破掉一个节点，他肯定察觉到了！”
“明白！”秦厉立刻应道，“我这就安排！”
挂了电话，林守拙收拾好东西，离开地下室。保安还在门口等着，看到他出来，关切地问：“林老板，查完了？没什么问题吧？”
“暂时没问题了。”林守拙说，“不过这段时间，你们最好在地下室多放几盏灯，保持明亮。”
“好的好的，我记下了。”
离开写字楼，林守拙没有回店里，而是去了下一个节点——苏瑶家附近的一个小公园。按照地图标记，那里应该是第二个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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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园在城南的一个老社区里，面积不大，但很安静。因为是周六上午，公园里有几个老人在锻炼，还有带孩子来玩的家长。
林守拙找了个长椅坐下，假装休息，实际上在观察周围的环境。这个节点的位置在公园中心的一棵老槐树下，树下有个石桌，几个老人正在那儿下棋。
他等了一会儿，等老人们下完棋离开，才走到槐树下。这次他没有挖地，而是抬头看向树干——在离地约三米高的地方，树皮上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凸起。
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轻轻一跃就抓住了那个凸起。入手是个硬物，被树皮包裹着。他小心地剥开树皮，露出里面的东西——又是一个红色布包，但这次是用细铁丝固定在树干上的。
“藏在树上，倒是聪明。”林守拙低声说。
他取出布包，正要检查，手机响了。是秦厉。
“林先生，出事了！”秦厉的声音很急，“我的人去检查第三个节点——城西的那个老教堂，发现节点已经被人动过了！不是破掉，是……被加强了！”
“什么？！”林守拙一惊。
“现场有打斗的痕迹，我的人在地上发现了这个。”秦厉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滩血迹，已经干涸了。血迹旁边，有一个用血画的诡异符号——不是中文，也不是常见的符文，而是一种扭曲的、像虫子一样的图案。
林守拙看到那个符号，脸色一变：“这是‘血蛊印’……马明远不是风水师，他是蛊师！”
“蛊师？！”秦厉也惊了。
“对，而且是用血炼蛊的邪道蛊师。”林守拙沉声说，“他在江城布的不是风水大阵，是‘血蛊地煞阵’！这种阵法一旦完成，整个城市都会被蛊气笼罩，轻则疫病流行，重则……”
他没说完，但秦厉已经明白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先别慌。”林守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血蛊地煞阵需要十二个节点才能完成，我们现在已经破掉一个，他应该还有十一个。但既然他在加强其他节点，说明阵法还没完全成型。”
他想了想：“秦先生，你让你的人立刻撤回来，不要再单独行动。血蛊之术诡异莫测，普通人碰到会有生命危险。”
“好。那您……”
“我继续处理节点。”林守拙说，“不过计划要调整。马明远既然已经察觉，很可能会在剩下的节点设下陷阱。我得小心点。”
挂了电话，林守拙看着手里的红色布包。他小心地打开，里面果然不是黄纸和头发，而是一个黑色的小陶罐，罐口用蜡封着。
他不敢贸然打开，而是先在地上布了个净化阵，把小陶罐放在阵中。然后他咬破指尖，在罐身上画了一个金色的符纹。
符纹落下，小陶罐开始剧烈震动，罐口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几分钟后，震动停止，罐身裂开几道缝，一股黑烟从裂缝中冒出，在净化阵的作用下迅速消散。
林守拙用树枝拨开碎陶片，看到里面有几只已经死去的黑色虫子，样子像蜈蚣，但更细长，身上有红色的斑纹。
“血线蛊……”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蛊虫以人血为食，能钻入人体，寄生在血管中，慢慢吸食宿主精血。被寄生的人会日渐消瘦，最后虚弱而死，死状极其凄惨。
马明远居然用这么恶毒的蛊虫来布阵，这是要拿整个江城的人命来炼蛊！
林守拙眼神冰冷。他原本以为马明远只是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风水师，现在看来，这人根本就是个丧心病狂的邪道蛊师。
他不再犹豫，立刻赶往下一个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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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林守拙奔波在江城各处，破掉了一个又一个蛊阵节点。每破一个，他的心情就沉重一分——马明远用的蛊虫越来越恶毒，从血线蛊到尸虫蛊，再到更罕见的噬魂蛊。
这些蛊虫一旦被释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下午五点，他已经破掉了六个节点。还剩下六个，但天色渐晚，他不得不暂停。夜晚是蛊虫最活跃的时候，这个时候去破阵风险太大。
他回到店里，累得几乎虚脱。破蛊阵消耗的不只是体力，还有精神力和灵力。一天下来，他已经接近极限了。
窗台上的君子兰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疲惫，叶片轻轻晃动，散发出更加浓郁的香气。那香气有安神的效果，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三只麻雀也安静了许多，不再吵闹，只是安静地站在窗台上看着他。
“我没事。”林守拙对它们笑了笑，从包里拿出坚果撒在窗台上，“吃吧，今天辛苦你们看家了。”
麻雀们这才欢快地啄食起来。
他给自己泡了壶浓茶，坐在柜台后慢慢喝着。手机响了，是苏瑶。
“林守拙，你那边怎么样？”苏瑶的声音透着担心，“我今天一整天心神不宁的，总觉得要出事。”
“暂时没事了。”林守拙没有详细说，怕她担心，“你在你闺蜜那儿还好吗？”
“还好，就是心里不踏实。”苏瑶顿了顿，“我刚才又做了个梦，还是那片黑色的湖，但这次湖中心那棵发光的树……开始枯萎了。”
林守拙心里一沉。梦里的树开始枯萎，这说明苏瑶的处境在恶化。马明远的蛊阵虽然被破掉了几个节点，但剩下的节点还在发挥作用，而且因为阵法不完整，能量流动更加紊乱，可能会产生不可预测的影响。
“苏瑶，你听我说。”他认真地说，“这几天，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公司，也不要回家。就在你闺蜜那儿待着，等我通知。”
“这么严重吗？”
“比你想的还要严重。”林守拙说，“不过别怕，有我在。”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苏瑶坚定的声音：“好，我听你的。你也要小心。”
“我会的。”
挂了电话，林守拙又给叶清欢打了个电话，提醒她最近小心，晚上千万别出门。叶清欢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听出他语气严肃，立刻答应了。
最后，他给秦厉发了条信息，让他派人暗中保护苏瑶和叶清欢。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完全黑了。林守拙关好店门，上楼休息。
躺在床上，他却睡不着。马明远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剩下的六个节点，他会不会加强防守？
还有，马明远布这个血蛊地煞阵，真的只是为了帮赵天宇对付苏瑶吗？还是说，有更大的阴谋？
林守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血蛊地煞阵这种级别的邪阵，布置起来极其复杂，消耗也大。马明远如果只是为了钱，完全可以用更简单的方法对付苏瑶，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
除非……他另有所图。
林守拙坐起身，打开灯，拿出那张地图照片，仔细研究起来。十二个节点的位置，看似随意，但如果连成线……
他拿出笔，在地图上把十二个点按顺序连起来。当最后一个点连上时，他倒吸一口凉气。
十二个节点连成的图案，不是普通的阵法图形，而是一个古老的符号——那是“聚阴符”，上古时期用来聚集天地阴气，炼制至阴邪物的符纹！
马明远不是要对付苏瑶，他是要用整个江城的气运和生灵，炼制某种极其邪恶的东西！
“这个疯子……”林守拙低声咒骂。
他立刻给秦厉打电话：“秦先生，我需要你查一件事——江城最近有没有发生大规模的人口失踪案？尤其是……孕妇或者婴儿。”
秦厉愣了愣：“这个……我需要时间查。您为什么问这个？”
“我怀疑马明远布这个阵，不只是为了对付苏瑶。”林守拙沉声说，“他可能在炼制某种邪物，需要大量的生魂和血气。孕妇和婴儿的魂魄最纯净，也最容易被邪术利用。”
秦厉沉默了几秒，声音变得严肃：“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查。”
挂了电话，林守拙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
城市依旧灯火璀璨，人们过着平静的生活，不知道暗处潜藏着怎样的危险。
他握紧了拳头。
无论马明远想做什么，无论这个血蛊地煞阵有多邪恶，他都必须阻止。
这是他的责任。
退休神明的生活，虽然想安逸，但该出手时，绝不退缩。
夜色深沉，但他眼神明亮。
明天，还有更艰巨的任务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