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生物学家郑重宣布,人类终于解开了世界终极形态之谜。
宇宙原初不过是一条名叫星雅的庞大鱼类。
它腹中自成天地,囊括万有,我们便寄居其中。
此鱼以压抑为独特生存之道。
如果将这样的鱼给细分到行星上的话。
那么我们可以好不否认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星雅鱼。
每个人也是一条星压鱼。
三角初华也不过是这鱼的一种。
想要完整的体验生存的滋味,就必然会承受生活所带过来的压抑。
不过所幸在漫长的进化的过程之中这鱼类学会了自己使用自己。
就像是修女也会使用鱼类一样。
这对于大家来说都是意见司空见惯理所应当的事情。
欲望的魔鬼终究会被人给打败,这对于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来说是有益的。
毕竟只要人们能够排解自己的压抑,就可以无视生活之中很多因为人际关系而存在的苦难。
在经过了自己的努力之后,三角初华战胜了名为欲望的魔鬼。
已经打完了。
只要打完了就没有任何的压抑了不是吗?
三角初华在颜色之中感觉自己就像是正在游泳的鱼群一样。
空灵,没有束缚。
同时十分的十分的舒适。
夜晚的黑暗恰好能够让这一切的风暂时稳定下来。
三角初华也在自己的床铺之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如同若叶睦在珠手诚的床上昏昏沉沉睡去一样。
一个昼夜也不过闭眼再睁眼的时间而已。
时间,这最公平也最无情的尺度,在个体的主观体验中却呈现着惊人的弹性。
对于海德格尔笔下的此在而言,时间并非钟表冰冷的刻度,而是被操心所充满的绵延。
闭眼是意识的暂时隐退,睁眼则是重新被抛入世界的瞬间。
在这短暂的无之中,个体仿佛挣脱了时间的线性束缚,却在睁眼的刹那,被巨大的曾在与将在所裹挟。
昨日的疲惫、明日的期许,都沉甸甸地压在当前的肩头,也就是所谓的当下。
也重重压在了珠手诚的裆下。
对于 Raise A Suilen 而言,接下来的两天,正是这种时间张力的极致体现。
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填满了汗水重复与对完美的苛求。
每一小时又似乎转瞬即逝,追赶着音乐节的迫近。
录音室成了她们的战场,也是熔炉。
masking的鼓点如同永不疲倦的引擎,轰鸣着榨取每一分力量。
就算是贝斯手发不出声音了。
鼓点也绝对不能够停。
汗水浸透了她的背心,紧贴在绷紧的肌肉上。
白色的衬衫些微透露出肉色。
极限的双踩练习,让每一次左脚踩下都伴随着小腿肌肉的抽搐和钻心的疼痛。
起初她咬牙硬撑,鼓棒挥得更快更重,试图用更响的噪音掩盖身体的抗议。
直到一次强力的重击后,左手腕传来一声细微却清晰的“咔”声,剧痛让她瞬间白了脸,鼓棒脱手飞出。
就好像是打舞萌越级的时候,所感受到的那种不和谐的感觉一样。
“masking!”Layer第一个冲过去。
“Stop!”
chu2的声音带着罕见的严厉,盖过了耳机里的节拍器。
她猛地按下中止键,录音室瞬间陷入寂静,只剩下masking急促的喘息和压抑的痛哼。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masking摆了摆手脸色就像是恢复如常一般。
甚至从凳子上起来想要去捡飞出去的鼓棒。
但是刚刚走了一步就感觉浑身没力,要不是地面铺了垫子估计现在masking屁股还得痛一下。
chu2快步上前蹲下身检查她的手腕,金色猫瞳里有责备也有关切和一丝懊恼。
“八嘎!你想废掉这只手吗?”
“明天音乐节还打不打了?”
她立刻联系了相熟的理疗师,语气不容置疑。
“pareo,去拿冰袋!Layer,扶她起来!”
“yes~pareo!”
masking被强行按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手腕敷着冰袋,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歉意。
“对不起,chu2,我……”
“闭嘴。”
chu2打断她,递过去一杯能量饮料:
“逞强是最没效率的行为。休息,理疗,然后,按医嘱来。”
她扫视了一圈同样带着疲惫和担忧的队员们。
“今天到此为止。”
“下午,都跟我出去。”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羽泽咖啡厅的木质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烘焙的焦香和甜点的暖意。
Raise A Suilen 的成员们占据了角落的大桌,与录音室里判若两人。
masking的手腕缠着cAt止血带,小口啜饮着热可可。
pareo和Lock正对着菜单上琳琅满目的芭菲图片进行艰难抉择。
Layer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也可能是在想花园多惠的事情了。
chu2则捧着一杯黑咖啡。
自从之前那次臭老哥带她去摩天楼上的时候点了这个之后。
chu2就想要习惯上这个味道。
毕竟这不仅仅只是饮料,同时也是自身归属的一种证明就是了。
chu2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残留的节奏,目光偶尔掠过窗外熙攘的街道。
带着一种难得的卸下部分重担的平静。
珠手诚恰到好处地发来信息。
「masking手腕感觉如何?我给你们点了一点适合康复时候转换心情的甜品,一会应该就送过去了,chu2你记得好好照顾好Raise A Suilen的全员啊。」
chu2哼了一声,手指却飞快地回复:
「啰嗦。知道了。」
嘴角却微微弯起。
小猫这个傲娇就是这样的。
“chu2我觉得我可以回去继续练习。”
“哈?”
“你脑子是被鼓棒给敲晕了吗?”
“我要动用我制作人的权利,否决!”
与此同时,在三角初华那间整洁得有些空旷的房间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丰川祥子坐在矮桌前,面前摊开写满修改痕迹的剧本。
她的眼神依旧在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手指划过纸页上的台词。
“这里,人偶的死亡,还不够…不够绝望。”
“doloris的悲伤应该更撕裂,带着被丝线勒断喉咙般的窒息感。”
她抬头看向初华,金色瞳孔里燃烧着创作的火焰,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仿佛在邀请对方一同沉入她构建的黑暗剧场。
毕竟三角初华也算得上是少数她可以依靠的人,只不过有些时候珠手诚更加值得依靠就是了。
三角初华跪坐在她对面,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或在剧本边缘写下注释。
她的目光温柔地包裹着祥子。
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一丝心疼。
“doloris的痛苦需要更内敛,像冰层下的暗流。”
“初华,你念这句试试:‘看啊,这污秽的纯白,就是我重生的襁褓’。”
祥子将剧本推过去。
初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已染上doloris的冰冷与偏执,声音低沉而充满张力
“看啊…这污秽的纯白…”
或许是想到了昨天晚上污秽的纯白,现在的三角初华很明显念台词的时候有点不对劲。
虽然这样的不对劲被丰川祥子理解成入戏了。
但是三角初华又在丰川祥子的视线之下感受到了自己内心那种热烈的期待还有压抑。
祥子凝视着她,仿佛在确认一个完美的容器,轻轻点头。
看着的不像是三角初华,而像是看着doloris,看着人偶本身。
“很好…就是这种感觉。”
“初华?”
“做的很棒呢。”
丰川祥子浅浅的微笑让三角初华有一种现在就直接放下无聊的剧本直接扑上去的冲动。
珠手诚的问候短信在初华口袋中震动了一下。
信息是有关于场地确定的事宜,已经准备好了舞台要确认费用,时间,效果。
但是——
她没去看,只是将全部心神投入眼前这出由她和祥子共同编织的关于遗忘与痛苦的戏剧中。
香澄元气满满地拉着有咲在SpAcE跑圈,美其名曰寻找灵感,有咲一脸不情愿地抱着吉他盒跟在后面,嘴里抱怨着“笨蛋香澄”,眼神却带着纵容。
这条路上还有曾经她随手铺下的星星,现在也在日光之中不断闪烁。
兰在Afterglow的指定拉面餐厅对着谱架猛磕新写的Riff,鸫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旧沙发上,膝上摊着乐理书,偶尔抬眼看向兰。
“要~来~点~摩~卡~咖~啡~吗~”
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来,这也是属于Afterglow的一直摸兜里。
心在花咲川的屋顶上放飞一个写着“music makes Everyone hAppY!!!”的巨大气球,育美举着手机兴奋地拍照,Kokoro的笑声在风中飘荡。
至于学校的老师还有同学什么的已经习惯了弦卷心的乱整了。
老师基本上都是知道弦卷家的,压根不敢管弦卷心的笑容。
不然但凡别人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肯定是少不了办公室一轮游的了。
当然......
现在的奥泽美咲正在替代弦卷心在办公室解释。
虽然她越是解释,部分老师感觉黑衣人小姐离她们越近。
友希那独自在circle的门口。
双目有神盯着眼前的洪水猛兽,随后掏出了一根猫条。
今井莉莎正在录音室之中调试影响,现在是她少数能够听清贝斯声音的时候。
然后出去撸撸猫的人。
瑠唯在月之森的音乐教室,对着小提琴谱进行着精确练习。
七深则坐在窗边,膝上放着速写本,铅笔沙沙作响,勾勒着瑠唯专注的侧影。
彩在经纪公司的舞蹈室对着镜子反复练习新歌的舞步,汗水淋漓。
日菜则抱着膝盖坐在角落的垫子上,戴着耳机听着彩的歌声demo,闭着眼,手指轻轻打着拍子,嘴角含笑。
时间并不充裕,因为一会pastel*palettes的大家还要去修车。
虹夏在 StARRY 的吧台后仔细擦拭着玻璃杯,计算着今晚的客流。
凉则抱着贝斯窝在角落的卡座里,笔记本上写满了意义不明的歌词片段,偶尔抬眼偷瞄一下忙碌的虹夏。
今天没有她的排班,仅仅只是在这里混日子的而已。
再说了店长完全不收她门票钱还给免费饮料喝。
这样的好事究竟能够在什么其他地方找到?
喜多郁代在工作的时候也时不时会将自己的视线投给山田凉。
那种思考不同关系的视线也其实是某人阳光照耀之下压抑的证明。
广井菊里烂醉如泥地趴在繁星的吧台上,抱着空酒瓶嘟囔着,星歌黑着脸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杯醒酒茶咬牙切齿:
“菊理!给我起来!下次再敢在演出前喝成这样,我就把你丢出去喂流浪猫!”
手上却还是认命地试图把人扶正。
当夕阳的余晖再次染红天际,Raise A Suilen 的成员们离开了羽泽咖啡厅的温暖。
短暂的休憩像给紧绷的琴弦松了松劲,也注入了新的活力。
masking 的手腕在理疗和休息后舒缓了许多。
当然也是在挨了chu2一顿臭骂之后收敛了不少。
chu2站在咖啡厅门口,最后看了一眼城市逐渐亮起的灯火。
她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转身,猫耳发箍在暮色中轻轻晃动。
“走了。”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坚定。
“明天,让所有人听到 Raise A Suilen 的声音。”
前进音乐节的舞台,就在下一个睁眼的瞬间。
猫耳耳机的灯光在闪烁,舞台也在律动。
清早确认了无数次舞台的状况,即使是一个开场还有一个幕间。
也绝对能够成为Raise A Suilen征服观众的窗口。
所有的压抑,所有的星星,都全部狠狠的射进观众的耳朵里面吧!
留下最原始的因为音乐而诞生的律动。
观众席此刻仅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