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天寺若麦直接进浴室,门都没有掩的。
当然这并不是她平时的习惯,洗澡的时候是属于人私密的时间,也应当有一个私密的环境。
这私密的环境多么的宝贵,多么的珍惜?
在孤身一人的时间佑天寺若麦认为这是自己在东京少数可以让自己感受到慰藉的闲暇。
只不过今天为了取悦主人,佑天寺若麦连门都没有关上。
仿佛在进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有人一会回冲进来的预想。
比起到时候落下一个将主人拒之门外的不听话的宠物的名头然后再继续被折磨。
佑天寺若麦直接选择敞开一切。
看在珠手诚给得越来越多的费用之上。
也看在珠手诚确实也比较符合佑天寺若麦的审美之上。
现在的情况更像是一场两个人都不想要醒来的梦境。
佑天寺若麦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冲不散心头的迷雾。
水声哗啦,掩盖了她急促的心跳,却盖不住脑海里尖锐的嗡鸣。
她听到外面传来清晰的、衣料摩擦的悉索声。
来了!
这个念头像电流般窜过脊椎,让她瞬间绷紧。
水流顺着僵直的脊背滑落,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种冰冷的被剥开的羞耻感。
他果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是了。
宠物就该有宠物的自觉。
主人要检查,怎能不开门?
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乎尝到血腥味。
粉紫色的猫眼在水汽氤氲中失焦地盯着瓷砖缝隙。
她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木偶,机械地继续着淋浴的动作。
拿起沐浴露,挤出过多的一大坨,在皮肤上胡乱涂抹。
牛乳色泡沫迅速膨胀,带着过于浓郁的廉价花果香,熏得她有些头晕。
她用力地揉搓手臂...肩膀...腰腹……仿佛要洗掉什么看不见的污迹。
又或者是在用这种近乎自虐的力度,对抗着门外那个无声存在的巨大压迫感。
指甲无意识地划过皮肤,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带来一丝刺痛。
这微弱的痛感反而让她混乱的神经找到了一点锚点。
水流冲击着泡沫,在她脚下汇聚成白色的漩涡。
她低头看着。
思绪却像漩涡一样混乱不堪。
为什么要开门?
为了钱?
为了熊本安稳的生活?
为.......那点该死的、扭曲的安全感?
项圈的束缚感仿佛还残留在颈间,提醒着她昨晚的狼狈与臣服。
那个男人,他轻而易举就能捏住她最脆弱的地方。
让她窒息,让她崩溃。
让她......像现在这样,在浴室里表演着可笑的“顺从”。
他会进来吗?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
如果他真的推门进来,看到她现在这副狼狈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她会尖叫吗?
会反抗吗?
还是……会像昨晚那样,最终在窒息般的掌控下瘫软?
她不敢深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混杂着热水带来的虚浮暖意,让她胃里一阵翻滚。
昨晚喝下去的牛奶似乎要吐出来的不适感。
我明明能……
一丝微弱的不甘在心底挣扎。
她能剪辑出几百播放的视频(偶尔),能在网络上呼风唤雨(存疑),能在舞台上挥洒魅力(暂定)……
为什么偏偏在他面前,在丰川祥子面前,就总是像个被捏住后颈皮的猫?
因为那该死的“所有权”?
还是因为……内心深处某个角落,竟可耻地承认了这种被彻底掌控的“归属感”?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自我厌恶。
真是恶心。
她自己啊。
她猛地关掉花洒。
水声骤停,浴室里瞬间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和心脏擂鼓般的巨响。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没有脚步声靠近门边,只有似乎是布料被拿起、折叠的轻微声响?
很规律,很……平常?
他在做什么?
佑天寺若麦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想象中的“入侵”并未发生。
这种悬而未决的未知感比直接的冲击更让她煎熬。
她胡乱地抓过浴巾裹住自己。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和颈侧,冰冷的水珠顺着发梢滴落。
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鼓起这辈子仅剩的一点勇气。
将浴室门拉开一道缝隙,像只受惊
的猫,只露出一只眼睛窥探。
客厅里,珠手诚背对着浴室的方向,正站在她昨晚随意丢弃衣物的椅子旁。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她昨晚穿的那条被汗水浸透、揉得皱巴巴的红色丝袜,还有那件沾着酒渍其他不明痕迹的t恤。
他并没有在宽衣解带,也没有朝浴室张望。
他只是微微低着头,拎起那件 t 恤,仔细看了看污渍的位置,眉头蹙了一下,然后动作利落地将丝袜卷好,和t恤一起叠放在臂弯里。
接着,他弯下腰,拾起掉落在椅子下那条皱成一团的短裙,同样拉臂弯里面。
他的动作十分的熟练。
仿佛在做一件极其平常的家务。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背轮廓。
这一幕……意外的安静。
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日常感。
佑天寺若麦愣住了。
预想中的狂风暴雨羞辱或侵犯并未降临。
没有暧昧的靠近,没有审视的目光。
只有那个掌控着她命运的男人,在默不作声地收拾着她留下的狼藉。
他......只是在收拾?
这个认知像一块巨石投入她混乱的心湖,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滔天巨浪。
困惑?
茫然?
难以置信?
甚至一丝极其微弱、连她自己都唾弃的……失落?
她猛地缩回头,背靠着冰冷的浴室门板滑坐在地上。
浴巾散开了一些,冰凉的地砖贴着皮肤,她却浑然不觉。
刚才在淋浴间积攒的所有紧张、羞耻、自我厌恶和悲壮的“献祭”感,此刻都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嗤一声泄了气。
只剩下一种巨大的、无处着力的空茫。
他到底想干什么?
无声的宣告“看,你的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包括你弄脏的衣服”?
还是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关心?
这个念头荒谬得让她想笑,却又像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她蜷缩在门后,湿发滴水的声音在安静的浴室里被无限放大,嗒……嗒……嗒……像她此刻混乱的心跳,也像某种倒计时。
门外,收拾衣物的细微声响已经停止。
他还在外面吗?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佑天寺若麦将脸埋在膝盖间,身体微微颤抖。
比直接的进发更让她无措的,是这种悬在深渊边缘、不知何时会坠落的未知。
她泡进早已放好的热水里,试图用温暖驱散心底的寒意和混乱。
但身体沉入水中,却让她更加清晰地映照出那个在客厅里沉默收拾的男人身影。
和他带来的、比项圈更深重的困惑与……无形的囚笼。
水面微微晃动,倒映着她茫然失措的脸。
随后响起来了洗衣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