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郑阳精心构筑的秩序与清朗带来的斑斓“混乱”中平稳流淌。年度酒吧生意兴隆,新房的装修也在郑阳严格的监督下稳步推进。郑阳仿佛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照顾清朗和建设他们的小家上,那种专注和细致,几乎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
然而,平静总是用来打破的。
这天下午,温笑和周俊罕见地一起来到了酒吧。温笑手里还拿着一个轻便的行李箱,而林羽则像只被霜打了的茄子,耷拉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在温笑身后,那根无形的尾巴似乎都垂到了地上。
“哟,什么风把你们二位吹来了?”清朗正窝在卡座里玩手机,见状挑眉笑道,目光在温笑手中的行李箱和林羽的蔫样之间转了转,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郑阳从吧台后抬起头,看到林羽和那个行李箱,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手中擦拭杯子的动作都慢了一拍。
温笑将行李箱放在一旁,优雅地推了推金丝眼镜,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一丝无奈:“清朗,郑阳,有个不情之请。我接到一个跨国并购案,需要紧急去欧洲出差两周。”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身边试图用可怜眼神攻击他的林羽,“羽子他……我不太放心他一个人在家。”
这话说得委婉,但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是不放心林羽的生活能力(虽然也确实不怎么样),而是不放心他无人看管下可能造成的破坏力。让这只精力过剩、思维跳脱的哈士奇独守空房两周?温笑那精心打理的家怕是等不到他回来就要重新装修了。
林羽立刻抓住温笑的胳膊,哀嚎道:“笑笑!带我去嘛!我保证乖乖的!给你当保镖拎包端茶倒水!”
温笑无情地抽回手臂,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不行。上次带你去伦敦,你差点把人家百年老店的橱窗当障碍物跳过去,还被当地报纸拍到了‘神秘东方运动员惊现牛津街’。”
林羽:“……那次是意外!”
周俊在一旁淡定补刀:“根据数据统计,林羽跟随温笑出差的七次记录中,引发小型骚乱三次,走丢两次,被当地警方‘友好’询问一次,破坏公物赔偿一次。综合评估,风险过高。”
林羽:“……” 小蛇你闭嘴!
清朗看着这一幕,差点笑出声,他已经猜到温笑的来意了。
果然,温笑将目光转向清朗和郑阳,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请求:“所以,想麻烦你们,帮忙照看羽子两周。放在你们这里,我比较放心。”他特意强调了“你们这里”,显然认为只有清朗能镇住林羽,而郑阳的存在能提供一定的秩序保障。
“不行。”
清朗还没开口,一个冷静低沉的声音率先响起,斩钉截铁。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吧台后的郑阳。只见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表情是一贯的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写满了明确的拒绝。他的程序里,和清朗的二人世界是最高优先级的任务,插入一个林羽这样的高能量干扰项,会严重破坏系统稳定性和运行效率。尤其是,林羽对清朗那种毫不掩饰的亲近和依赖,让他潜意识里感到不适(虽然他可能不会承认这是吃醋)。
林羽一听,立刻炸毛,冲到吧台前,扒着台沿,眼巴巴地看着郑阳:“大狗!不,郑哥!阳哥!收留我吧!我保证听话!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抓狗我绝不撵鸡!我还可以帮你干活!打扫卫生!搬东西!给你当健身陪练!”
郑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为所动:“不需要。你会影响我和朗朗的生活节奏。”
“我不会的!我保证!”林羽急得都快哭了,又转向清朗,使出了终极杀招——撒泼卖萌加表忠心。他跑到清朗坐的卡座边,直接蹲下身,抱住清朗的小腿,把脸贴上去,用那种湿漉漉的、被抛弃小狗的眼神望着清朗,声音那叫一个九曲十八弯:
“清朗哥——!求求你了!收留我吧!你看我多可怜!笑笑不要我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只能流落街头,跟野狗抢食,风吹日晒,说不定还会被坏人抓走卖掉!清朗哥你忍心吗?!”
他一边说,一边还用脑袋蹭清朗的腿,活脱脱一只巨型犬在乞求收留。
清朗:“……” 他被林羽这毫无下限的表演弄得哭笑不得,腿上传来的触感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试图把腿抽出来,奈何林羽抱得死紧。
“你起来!像什么样子!”清朗笑骂道。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林羽耍无赖。
温笑在一旁扶额,显然对自家哈士奇这副德行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有点没眼看。周俊则默默拿出手机,似乎准备记录下这“珍贵”的影像资料。
郑阳看着林羽抱着清朗腿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试图把林羽从清朗身上“撕”下来。
“松开。”他的声音带着冷意。
林羽抱得更紧了,还对郑阳龇了龇牙(象征性的):“我不!清朗哥还没答应呢!”
清朗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又看看一旁优雅从容、但眼神带着真切请求的温笑,再想想林羽如果真的无处可去可能造成的更大混乱(比如跑去骚扰周俊和陈默宇,那对夫夫肯定第一个关门放蛇),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了行了,起来吧!”清朗拍了拍林羽的脑袋,“我答应了,收留你两周。”
林羽瞬间眼睛一亮,欢呼一声:“耶!清朗哥最好啦!”立刻松开了清朗的腿,蹦了起来,变脸比翻书还快。
郑阳:“……”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看向清朗的眼神带着不赞同和一丝……委屈?
清朗接收到他的目光,无奈地耸耸肩,用眼神安抚:就两周,忍忍就过去了,总不能真让他去流浪吧?而且……他凑到郑阳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点坏笑,“看他鞍前马后地伺候我,你不觉得挺有意思的吗?”
郑阳抿了抿唇,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抗拒似乎减弱了一点点(可能只有0.1%)。
温笑见清朗答应了,明显松了口气,由衷地道谢:“清朗,郑阳,真是太感谢了。羽子,这两周一定要听话,不许给清朗和郑阳添麻烦,听到没有?”
林羽立刻立正站好,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保证完成任务!坚决服从清朗哥和郑阳同志的指挥!”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温笑又叮嘱了林羽几句,将行李箱推给他,便和周俊一起离开了。他走得干脆利落,显然对把哈士奇寄养在猫狗组合这里十分放心。
酒吧里,只剩下神色各异的三人。
郑阳重新回到吧台后,周身散发着低气压,擦拭杯子的力道都重了几分。
林羽则瞬间进入“鞍前马后”模式,凑到清朗身边,殷勤地问:“清朗哥!你渴不渴?饿不饿?累不累?我给你捶捶腿?捏捏肩?”
清朗看着眼前这张写满“求投喂求抚摸”的俊脸,以及吧台后那块明显不爽的木头,忽然觉得,接下来的两周,可能会非常……热闹。他无奈地扶了扶额,开始思考该怎么平衡这只突然闯入的哈士奇和自家那块需要精心维护的大型犬之间的关系。
而远处的周俊,陈默宇好奇地问:“小俊,为什么不让羽子来我们家住啊?”周俊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回答:“师兄,我们的新房隔音效果还在测试阶段。而且,根据模型预测,林羽入住后,你被他带偏并一起拆家的概率,会上升至百分之六十七点八。”陈默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觉得小俊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