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顶帐篷最大,装备也最齐全,甚至铺了柔软的加厚气垫。林羽一钻进来,就迫不及待地把温笑扑倒在睡袋上,像只真正的大型犬一样,用鼻子在他颈窝里乱蹭,呼吸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笑笑……笑笑……”他一遍遍低唤着,声音带着满足的喟叹,没有什么多余的情话,只是这两个字,就包含了所有的依赖和爱恋。
温笑被他蹭得发痒,无奈地推了推他的脑袋:“别闹,一身汗味,先去用湿毛巾擦擦。”
“不嘛,再抱一会儿。”林羽耍赖,手臂收得更紧,在温笑耳边嘟囔,“今天开心吗?我唱歌好听吧?”
温笑想起他那跑调到天际却异常认真的歌声,眼底泛起笑意,嘴上却故意逗他:“难听死了,下次别唱了。”
林羽立刻委屈地抬起头,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哪里难听了!我练了好久的!而且你看郑阳哥们儿都学我了!”
“嗯,所以带坏了一个还不够?”温笑挑眉。
“我那是助人为乐!”林羽理直气壮,低头在温笑唇上啄了一下,“不管,反正我唱了,你也听了,不准嫌弃。”
他的吻逐渐加深,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和占有欲。帐篷里响起细微的衣物摩擦声和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林羽……明天还要早起……”温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
“知道……就亲一下……”林羽含糊地应着,动作却丝毫未停。
不同于年轻人那般青涩激烈,他们的亲密更像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和默契,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情与炽热交融。不需要太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触碰,便能清晰地传达彼此的心意。帐篷内的温度悄然升高,弥漫着成年人间心照不宣的旖旎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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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俊和陈默宇的帐篷里则是另一番光景。空间似乎因为两人之间刚刚确认关系的羞涩而显得有些逼仄。
陈默宇几乎是一进帐篷就缩到了最角落,抱着膝盖,把自己团成一团,只露出一个红透了的耳朵尖,心跳声大得自己都能听见。
周俊看着他这副鸵鸟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他没有急着靠近,而是先整理好两人的睡袋,然后拿出保温杯,倒了一杯温水,递到陈默宇面前。
“师兄,喝点水。”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陈默宇小心翼翼地接过杯子,指尖碰到周俊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缩了一下,低着头小口喝水。
“师兄,”周俊在他身边坐下,保持着一点距离,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你现在……后悔吗?”
“不后悔!”陈默宇立刻抬头反驳,声音因为急切而大了些,对上周俊含笑的眸子,又瞬间泄气,声音低下去,“……就是,有点……不习惯。”
周俊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他轻轻握住陈默宇放在膝盖上的手,感受到对方的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
“没关系,我们慢慢习惯。”周俊摩挲着他略带薄茧的指尖,语气珍重,“师兄,我会对你很好的。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对你好。”
这朴素的、没有任何华丽辞藻的承诺,却让陈默宇的心像是被温水包裹,暖洋洋的。他抬起头,勇敢地看向周俊,黑暗中,那双总是透着清澈愚蠢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信任和依赖的光芒。
“嗯。”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反手握住了周俊的手,虽然依旧害羞,但动作却带着坚定的意味。
周俊看着他这小小的、却无比重要的回应,心中涌起巨大的满足感。他试探着,缓缓靠近,陈默宇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却没有后退。周俊的额头轻轻抵上他的,呼吸交融。
“师兄,我可以再亲你一下吗?”周俊的声音低哑,带着蛊惑。
陈默宇的脸瞬间爆红,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他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嗯”了一下。
这是一个比湖边那个意外之吻更加温柔、更加缠绵的吻。周俊极尽耐心地引导着,品尝着那份独属于他的青涩与甜蜜。陈默宇从一开始的僵硬,到后来生涩而笨拙的回应,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陈默宇把发烫的脸埋进周俊的肩窝,小声抱怨:“……憋、憋死了……”
周俊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紧紧搂住怀里的人,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睡吧,师兄。”他轻声说,“我在这儿。”
帐篷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平稳(或许并不那么平稳)的呼吸声,和一种名为“初恋”的、甜腻动人的气息在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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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边缘的那顶帐篷里,气氛最为诡异。
清朗已经换上了舒适的丝质睡衣,慵懒地靠在充气枕上,手里拿着一本带来的杂志,借着帐篷顶挂着的露营灯,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仿佛身边那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只是一团空气。
郑阳则像一尊雕塑般,僵直地坐在靠近帐篷门帘的位置,与清朗保持着最远的对角线距离。他已经换上了干爽的纯棉t恤和长裤,但身体依旧紧绷得像一块铁板。他甚至不敢大幅度呼吸,生怕惊扰了对面那只仿佛在休憩、实则爪牙锋利的猫。
狭小的空间里,清朗身上那股冷冽的香气无处不在,霸道地侵占着郑阳的嗅觉神经,让他心跳失序,大脑持续高温报警。
「距离:1.8米。安全阈值:未知。」
「目标姿态:放松,疑似无害。但历史数据表明,目标具有高度伪装性及突然攻击性。」
「需保持最高级别警戒。」
郑阳的内心活动丰富得像在演谍战片。
清朗虽然看着杂志,但眼角的余光却将郑阳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尽收眼底。他觉得有趣极了,这块木头,明明紧张得要死,还偏要摆出一副“我很规矩”的正经模样。
他故意翻了一页杂志,发出轻微的声响。
郑阳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清朗的唇角无声地勾起。他放下杂志,伸了个懒腰,丝质睡衣随着他的动作勾勒出纤细的腰线,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
“有点冷呢。”清朗状似无意地轻声说了一句,目光却扫向郑阳那边。
郑阳瞬间如同接到了最高指令!他几乎是立刻起身,动作因为急促而显得有些笨拙,拿起自己那条还没用过的薄毯,小心翼翼地、像捧着什么易碎品一样,递到清朗手边。
“老板,给您。”他的声音干涩。
清朗没有接,只是抬眸看着他,桃花眼里带着戏谑:“郑首席离那么远,是怕我吃了你吗?”
郑阳:“!!!”
他耳根瞬间红透,拿着毯子的手僵在半空,进退两难。靠近?违背了“规矩点”的指令!不靠近?老板说他怕他!
最终,对老板命令的服从压倒了一切。他僵硬地往前挪了半步,将毯子轻轻盖在清朗的腿上,然后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退回原位,速度之快,堪比受惊的兔子。
清朗看着他这一系列反应,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帐篷里格外清晰,带着撩人的磁性。
“行了,不逗你了。”清朗拉过毯子盖好,重新拿起杂志,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睡觉吧,明天还得收拾东西回去。”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下达最终指令:
“放心,我说了规矩点,就不会把你怎么样。”——至少今晚不会。
郑阳听到这句话,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但心底深处,却莫名地……划过一丝极淡的失落?
他默默地躺进自己的睡袋里,身体依旧挺直,像一具等待入殓的尸体。他闭上眼睛,努力屏蔽掉身边那无处不在的气息和存在感,在心里默默背诵元素周期表,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帐篷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只有两道不同的呼吸声,一道慵懒平稳,一道刻意压抑,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预示着这个对于某人来说注定难眠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帐篷里一片漆黑,只有极其微弱的月光透过布料缝隙,勾勒出模糊的轮廓。郑阳像一尊被焊在睡袋里的雕像,全身肌肉紧绷,一动不动。他闭着眼睛,试图用意志力强迫自己入睡,但脑海中全是清朗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和那萦绕不散的冷香。
「呼吸频率:每分钟14次。节奏平稳。」
「距离:1.5米。相对静止。」
「逻辑分析:安全。无威胁。建议进入休眠状态。」
「执行失败。感官系统持续过载。」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翻了个身,面向清朗的方向,连睡袋摩擦的声音都控制在最小。黑暗中,他睁开了眼睛,凭借着那点微光,贪婪地、近乎痴迷地描摹着对面那个模糊的身影轮廓。
清朗侧躺着,面向他这边,呼吸清浅。黑色的长发散在充气枕上,像铺开的绸缎。郑阳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优美柔和的线条。但这已经足够让他的心跳再次失控。
就在这时,那双在黑暗中本该紧闭的桃花眼,却缓缓地、毫无预兆地睁开了。
清澈的、带着一丝慵懒和了然的目光,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对上了郑阳来不及躲闪的视线。
郑阳浑身猛地一僵,如同被抓了现行的窃贼,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他下意识地想闭上眼睛装睡,但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只能僵硬地、不知所措地与那双在黑暗中仿佛会发光的眸子对视着。
空气仿佛凝固了。寂静中,只能听到彼此骤然加快的呼吸声。
郑阳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解释自己为什么没睡,或者……为刚才的偷看道歉。但所有组织好的语言在接触到清朗那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时,都溃不成军。
最终,他只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而干涩的音节:
“老……老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