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暗市之行，偶得秘辛
意识自那片浩瀚无垠的规则信息流中缓缓浮起，如同潜游深海后终于破开水面。陈序睁开眼，静室依旧，蒲团冰凉，窗外竹影摇曳，仿佛刚才那场关于世界底层逻辑的震撼洗礼只是一场幻觉。
但体内澎湃的灵力，以及神识中那份前所未有的清晰与敏锐，无比真切地告诉他——系统权限提升至Lv.5，是实实在在的蜕变。
他心念微动，并未调动灵力，只是纯粹以升级后强化了不知多少倍的神识，轻轻扫过静室角落。刹那间，空气中灵微粒子的飘动轨迹、石壁内部极其细微的灵气传导纹路、甚至地底灵脉节点能量溢散的微弱波动，都如同掌上观纹般，清晰地映照在他的“心湖”之中。
这便是【微观规则干涉（初级）】带来的感知提升吗？不，这更像是感知层面先行一步的进化，是为后续真正“干涉”规则打下基础。
陈序尝试将注意力集中在指尖，神识高度凝聚。在他的“视野”里，指尖周围的空气分子运动开始变得缓慢，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力场呈现出一种极其细微、如同蛛网般的结构。他尝试用神识去“触碰”其中一处结构节点。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颤，那个节点周围的空气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紊乱，一道微小的、短暂存在的旋风在指尖形成，旋即便消散了。
“果然，还远远谈不上‘干涉’，最多算是‘扰动’。”陈序心中明悟，“而且对神识的消耗极大。这初级能力，目前更像是一个超级显微镜和精准定位器，真正的干涉之力，恐怕需要更高的修为和权限才能支撑。”
尽管如此，这已然是堪称逆天的能力。在战斗中对敌人招式能量节点的洞察、在炼丹炼器时对材料内部结构的精准把握、在破解禁制阵法时对核心符文的追溯……其潜在价值，无可估量。
他再次将心神沉入丹田气海，那里，原本只是缓慢旋转、汲取灵力的星辰阵基，此刻在中心位置，多了一点极其微小的幽暗光芒。系统提示，这便是初步解析“幽冥诅咒”残留后，利用【高级能量解析（中级）】能力将其约束、转化的一个“印记”。通过这个印记，他可以更有效地引导星辰之力对其进行净化，速度提升了数倍不止。原本预计需要数月才能彻底清除的隐患，现在或许月内便可解决。
“祸兮福之所倚，古人诚不我欺。”陈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张家的暗算，反倒成了系统升级、实力精进的契机。
喜悦过后，是更深的思索。系统升级所需的“功德”远超以往，仅仅是修复一个被破坏的灵脉节点和净化自身诅咒，就提供了如此巨大的助力。这让他更加确信，积极参与并解决与此界天道相关的大事件，才是快速提升系统权限、获取更强能力的关键。
而“瀚海秘境”，无疑就是下一个潜在的目标。无论是秘境本身可能蕴含的星辰传承，还是其中可能存在的、与天道异常相关的线索，都值得他全力以赴。
“秘境还有近三年才开启，但准备工作，现在就要开始了。”陈序沉吟。贡献点固然重要，但有些东西，并非贡献点就能轻易换到，尤其是那些偏门、稀有或者来路有些问题的材料和情报。
他想到了宗门暗市。
青云门作为东南域大宗，门下弟子数万，鱼龙混杂，自然存在一些不便在明面上交易的场所。暗市，便是这样一个灰色地带，由某些势力背景深厚的弟子或执事暗中操控，只要付得起价钱，或者有相应的门路，便能买到许多明面上见不到的东西。
陈序在决定参加小比、崭露头角时，就存了借此接触更高层次圈子、获取暗市信息的心思。如今他成功闯入前八十，名声在外，倒是省去了不少打探的功夫。通过王磊和几位在小比中结识、关系尚可的同门，他很快便弄到了进入暗市所需的信物和地点信息。
三日后，月隐星稀，正是暗市开市的时辰。
陈序换上了一件毫不起眼的灰色斗篷，斗篷内侧用星辰砂混合某种匿息灵草的汁液绘制了简单的隐匿符文，能有效干扰寻常筑基修士的神识探查。脸上则戴着一张没有任何花纹的木质面具，这是暗市入口处发放的制式物品，用以遮掩身份。
根据指引，他来到主峰后山一处偏僻的废弃矿洞入口。洞口被藤蔓遮掩，看似荒废已久。陈序取出信物——一枚刻有奇异符文的黑色铁牌，对着洞口晃了晃。
嗡！
铁牌微颤，洞口处的空气泛起一阵水波般的涟漪，藤蔓自动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通道。一股混杂着潮湿、陈旧以及各种驳杂灵气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序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
通道向下延伸，两侧石壁上镶嵌着发出惨绿色幽光的萤石，光线昏暗，气氛诡谲。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呈现在眼前，溶洞顶端垂下的石笋闪烁着各色灵光，代替了照明。溶洞内人影绰绰，数量竟有数百之多，皆如陈序一般，身着斗篷，面带面具，沉默地行走在各个摊位之间。空气中弥漫着低沉的交谈声、讨价还价声，以及各种灵材、丹药、法器散发出的混杂气息。
这里便是青云暗市。没有喧嚣的叫卖，只有低调而隐秘的交易。
陈序收敛气息，如同一个幽灵，融入人流之中。他目光扫过两侧的摊位。摊位上摆放的东西五花八门：有沾染着泥土气息、显然是刚从某个古墓或遗迹中挖出的残破法器；有玉盒封存、却隐隐透出腥气的未知妖兽材料；有记载着偏门术法的残破玉简；甚至还有一些被禁制束缚、眼神桀骜的灵宠或……来历不明的炉鼎。
这些东西，来路大多经不起推敲，但确实可能淘到宝贝，也可能惹上大麻烦。
陈序的目标明确：一是寻找与星辰属性相关的炼器材料，特别是能提升“三才小周天阵”威力的辅材；二是留意是否有关于“瀚海秘境”更详细、尤其是未被宗门收录的隐秘信息；三是看看能否找到关于“影煞”组织的蛛丝马迹。
他开启系统的扫描功能，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细致地掠过一个个摊位。大部分物品在系统鉴定下都无所遁形，信息反馈回来：
【百年地心玉，土系灵材，杂质较多，估价：十五块下品灵石。】
【残缺的低阶御兽术玉简，缺失关键部分，价值较低。】
【二阶妖兽毒牙，蕴含微弱毒性，可炼制低阶毒符，估价：二十下品灵石。】
……
系统强大的鉴定能力让他避免了被坑骗的可能，但也让他有些失望。逛了快半个时辰，并未发现特别心动之物。关于星辰属性的材料更是稀少，仅有的几样也品质普通，对他用处不大。
就在他准备转向溶洞更深处时，眼角余光瞥见角落一个极其不起眼的摊位。摊主是个佝偻着背、气息晦涩的老者，斗篷破旧，面前只随意铺着一块黑布，上面零星摆放着几件东西：一块锈迹斑斑的青铜碎片、一截枯黑的树枝、一张颜色暗黄、边缘破损严重的兽皮。
陈序本欲直接走过，但系统却突然传来提示：
【检测到目标摊位存在微弱异常规则波动，源头：暗黄色兽皮。波动属性：古老、残缺、与空间道痕有微弱关联。建议进一步探查。】
陈序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走到摊位前，蹲下身，假装查看那截枯黑的树枝。
“道友，这‘养魂木’怎么卖？”陈序故意压低了声音，沙哑地问道。系统显示这只是一截普通的阴槐木，有微弱的安神效果，远称不上养魂木。
老者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目光扫了陈序一眼，声音干涩：“一百下品灵石。”
陈序心中冷笑，果然是个试图宰客的。他放下树枝，又拿起那块青铜碎片看了看，同样是普通货色。最后，他才貌似随意地拿起那张兽皮。
兽皮入手粗糙，带着岁月的厚重感。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绘制着扭曲的图案和线条，大部分已经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出似乎是某种地形图，但又绝非当代流行的制图方式，线条走向诡异，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意。
“这破皮子是什么？”陈序故作不屑地问道。
“古地图，遗迹残图，有缘者得之。”老者懒洋洋地回道，似乎并不指望这东西能卖出去。
陈序暗中让系统进行深度扫描。
【深度扫描中……】
【材质确认：三阶妖兽‘地脉古犀’腹皮，距今约八千年。】
【图案分析：疑似上古宗门‘星陨阁’部分地域的阵法脉络图及空间坐标标记，残缺度87%。】
【规则波动解析：与‘小范围空间折叠’及‘星辰定位’规则残留有关。内含一极其微弱的空间道标印记，已近乎消散。】
【价值评估：对普通修士无用。对宿主而言，可能蕴含与《星辰炼体术》或星辰阵法相关的线索，或与‘瀚海秘境’内某些失传区域有关。具有一定研究价值。】
星陨阁！陈序心中一震！这正是他修炼的《星河道典》的源头宗门，也是他猜测“瀚海秘境”中可能存在的传承所在！这张兽皮，竟然可能与星陨阁有关！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语气依旧平淡：“破破烂烂的，谁知道是真是假。十个下品灵石，我拿回去研究研究。”
老者嗤笑一声：“道友，砍价也不是这么砍的。五十灵石，少一块不卖。”
陈序假装犹豫了一下，又拿起兽皮翻来覆去看了看，最后“肉痛”地说道：“三十灵石！最多三十！不然就算了，这玩意儿估计也就是个废品。”
老者盯着陈序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真的买家，最终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三十就三十，就当结个善缘。”
陈序迅速取出三十块下品灵石交给老者，将兽皮小心收起，心中暗喜。这趟暗市之行，仅此一物，便已值回票价。
交易完成，陈序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在溶洞内闲逛，同时将神识感知提升到极致，借助Lv.5系统对能量和信息流的敏锐捕捉能力，仔细倾听着周围的谈话。
大部分交谈都是关于材料买卖、任务信息或者一些宗门八卦，并无价值。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两个站在一处贩卖符箓摊位前、低声交谈的黑袍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们的声音压得极低，且用了简单的隔音结界，但在陈序强化后的神识和系统辅助下，依旧捕捉到了一些零碎的词句：
“……瀚海……这次动静不小……”
“……影煞大人吩咐……务必……‘钥匙’……”
“……东南域……各派都盯紧了……不好下手……”
“……秘境深处……接引……”
“影煞！” “钥匙！” “接引！”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般在陈序脑海中炸响！
他心脏猛地一跳，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假装在看符箓，实则全力窃听。可惜，那两人似乎极为警惕，很快便结束了交谈，各自融入人群消失不见。
陈序站在原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虽然信息残缺，但结合之前吴长老的提醒和瀚海秘境的特殊性，一个模糊而惊人的猜测浮上心头：影煞组织对瀚海秘境有所图谋，他们似乎在寻找一把特殊的“钥匙”，用于在秘境深处进行某种“接引”！
这“接引”的对象是什么？是宝物？是传承？还是……更可怕的东西？
陈序感到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原本以为只是宗门内部竞争和机缘争夺的瀚海秘境，其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巨大的阴谋！影煞的触角，比想象中伸得更长。
他不敢再多停留，以免引起注意。迅速按照原路离开暗市，返回丹霞峰。
回到听涛小筑，启动所有防护禁制后，陈序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拿出那张兽皮，在灯下仔细观详，心情复杂。
一方面是意外获得可能与星陨阁相关线索的惊喜，另一方面则是得知影煞阴谋后的沉重压力。
“山雨欲来风满楼……”陈序摩挲着兽皮上古拙的纹路，目光透过窗户，望向漆黑如墨的夜空，“瀚海秘境，看来注定不会平静了。”
他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不仅要应对秘境中的明争暗斗，更要准备面对可能出现的、来自影煞的巨大威胁。
将兽皮小心收好，陈序盘膝坐下，再次进入修炼状态。时间，变得更加紧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