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纽约,联合国大会厅的灯光亮如白昼。花盛站在发言席前,身后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最新研发的清洁能源设备——叶片转动时,会在阳光下折射出流动的光斑,像极了乐乐画笔下的光影。
“这项技术的核心,是通过生物仿生原理提升能源转化率……”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沉稳中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锐气。台下第一排,乐乐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捏着文件夹,目光始终追随着他,像多年前在大学图书馆里那样,带着不动声色的笃定。
这场发布会后,花盛公司的技术专利被全球三十多个国家引进。消息传回国内时,花咏正和盛先生在画室里整理旧物,看到新闻里两个并肩接受采访的身影,忽然笑着拍了拍盛先生的肩膀:“你看,这俩小子,比我们当年能折腾多了。”
画案上摊着张泛黄的照片,是花盛和乐乐刚上大学时拍的。两个半大的少年挤在篮球场边,花盛穿着球衣,乐乐手里举着瓶矿泉水,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却紧紧靠在一起。盛先生拿起照片,指尖拂过上面的人影:“那时候谁能想到,他们能把公司做到这份上。”
这一切的起点,是五年前那场差点让公司翻船的危机。
当时花盛刚推出新一代智能系统,就被竞争对手起诉侵权,索赔金额足以拖垮整个研发部。对方律师团队号称“常胜军”,甩出的证据链看似无懈可击。花盛连续三天泡在会议室,看着堆积如山的文件,第一次尝到了力不从心的滋味。
深夜他回到家,发现乐乐还在书房等他,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文,旁边摆着熬得半凉的粥。“我找到对方证据的漏洞了。”乐乐把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眼底的红血丝比他还重,“他们引用的专利号,其实在三年前就已失效。”
那是乐乐熬了两个通宵,从浩如烟海的数据库里扒出来的关键证据。庭审那天,他作为法律顾问站在花盛身边,逻辑清晰地拆解对方的论点,声音不大,却字字掷地有声。当法官宣布驳回原告诉求时,花盛在众人的掌声里侧头,正好对上乐乐眼里的光,像打赢了一场漫长的篮球赛。
从那以后,两人的配合越发默契。花盛负责技术研发,像个不知疲倦的拓荒者,在新能源领域凿出一条新路;乐乐则为他筑起法律的护城河,从专利布局到跨国合作协议,每一个条款都抠得滴水不漏。他们的办公室在同一栋楼,隔着三层楼梯,却总在需要时第一时间出现在对方身边。
有次去非洲考察项目,车队在沙漠里陷了沙坑。手机没信号,气温降到零下,花盛把唯一的毛毯裹在乐乐身上,自己靠着引擎取暖。“怕吗?”他问,声音在寒风里有点发颤。
乐乐摇摇头,往他身边凑了凑:“不怕,你在呢。”他从口袋里摸出颗糖,是出发前花咏塞给他们的,说是“出门在外,甜个嘴”。糖纸在黑夜里发出微弱的响声,两人分着吃了,连带着风沙都有了点甜味。
三天后救援队找到他们时,花盛正拿着树枝在沙地上画设备草图,乐乐蹲在旁边,用石块压住被风吹乱的图纸。那份在沙漠里诞生的设计方案,后来成了当地最大太阳能电站的雏形,照亮了十几个村落的夜晚。
公司上市那天,敲钟仪式的直播画面传遍全球。花咏和盛先生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花盛和乐乐共同按下按钮,钟声透过屏幕传来,清脆得像新年的第一声爆竹。高途举着相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照片里四个父亲的眼眶都有点红。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一起做模型吗?”沈文琅忽然说,“花盛把齿轮装反了,乐乐蹲在旁边帮他拆,拆到半夜还在笑。”
“怎么不记得。”高途笑着擦了擦眼角,“那时候就觉得,这俩孩子凑在一起,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庆功宴上,花盛举着酒杯走到乐乐身边,碰杯时的轻响里,藏着只有他们懂的秘密——是大学出租屋里一起吃的泡面,是加班时共享的台灯,是沙漠里分着吃的那颗糖,是无数个互相支撑的日夜。
“谢谢你。”花盛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乐乐笑着摇头,眼里的光比宴会厅的水晶灯还亮:“我们是一起的。”
晚宴结束后,花盛牵着乐乐的手走在江边。晚风带着水汽的凉意,远处的跨江大桥亮如白昼,像条璀璨的项链。他们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紧紧依偎着,像多年前那张老照片里的模样,却又更加沉稳,更加坚定。
手机里传来花咏的消息,是段小视频。四个父亲坐在花盛公司的展厅里,对着他们研发的清洁能源模型啧啧称奇,花咏拿着手机拍来拍去,盛先生在旁边笑着扶他,生怕他碰倒展架。配文只有一句话:“臭小子们,给你们留了酒,回家喝。”
花盛把视频转发给乐乐,两人看着屏幕里父亲们的笑脸,忽然都笑了。原来所谓的“发扬光大”,从来不是孤军奋战的传奇,而是像这样——带着长辈的期盼,牵着爱人的手,把小小的梦想,一步步走成照亮世界的光。
江面上的游船驶过,灯光在水里碎成一片星河。花盛握紧乐乐的手,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他知道,未来还有更长的路要走,但只要身边这个人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就像父亲们当年那样,他们也会把这份并肩同行的勇气,写成属于自己的故事,在时光里慢慢沉淀,成为最珍贵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