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还在倾盆而下，夜色像浓墨般将城市裹紧。苏砚站在八十八楼的天台，指尖划过墨色冲锋衣的防水拉链——这是她从空间里直接取出的，连衣角都带着干燥的暖意。连续几次将物资放在烂尾楼，她总觉得心里发紧，万一被有心人盯上，不仅后续救援会受影响，连空间的秘密都可能暴露。
“得换个地方。”她低声自语，转身走向楼边的积水。刚踩进冰凉的水里，意念一动，一艘折叠冲锋艇便稳稳落在她身前的水面上，连充气的步骤都省了。苏砚翻身跳上去，启动马达，冲锋艇破开浑浊的水花，在漆黑的水面上划出一道浅痕，只有船头的微光探照灯，照亮前方漂浮的杂物。
她开着冲锋艇在城区里转悠，目光扫过一栋栋只露顶端的建筑：居民楼窗口偶尔有求救的灯光闪烁，却不适合存放物资；商场顶层虽未被淹，却容易被流浪人员闯入。直到绕过两条街区，一座熟悉的建筑轮廓出现在眼前——是之前抢救过文物的博物馆。
苏砚关掉马达，让冲锋艇顺着水流漂到博物馆外墙边。抬头望去，博物馆上层隐在黑暗里，早因断水断电没了应急灯，只有她手中探照灯的光，能照见上层窗户的轮廓；底层则完全泡在洪水里，水面距离上层入口至少有十米高。
她没有丝毫犹豫，意念一动，黑色的潜水服和氧气瓶便瞬间套在身上，连拉链都自动拉好。翻身跃入水中，冰冷的水流裹住身体，苏砚打开潜水灯，光柱穿透浑浊的水，照向博物馆底层的大门——那是她之前抢救文物时撬开的，如今仍虚掩着，没有被重新关上。她摆动脚蹼，避开水下漂浮的桌椅碎片，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进入博物馆内部，水流更显平静。苏砚抬头向上看，潜水灯的光能隐约照到上层楼层的台阶，她调整呼吸，双脚蹬住墙面，朝着上方奋力游去。当指尖终于触碰到干燥的台阶时，她心中一松，猛地向上一窜，身体跃出水面，稳稳落在台阶上。
摘掉潜水头盔甩去水珠，苏砚的念头刚起，身边就瞬间堆起一座座“物资山”：雪白的棉花打包成捆，50万吨的量在空荡的展厅里堆得像小山；淡粉色的禽蛋装在防水木箱里，整齐码在棉花旁；翠绿的黄瓜、通红的番茄、圆滚滚的西瓜，用保鲜盒分装后摆成几排；还有从集装箱里取出的药品和医疗物资——布洛芬、抗生素、碘伏纱布，以及几台便携式心电图机，被单独放在展厅中央，旁边还放着一张手写的物资清单（纸笔也是从空间里取出的）。
所有物资摆放妥当，苏砚从空间里召出改装过的收音机，调到和张队长约定的秘密频道，按下通话键：“张队长，博物馆上层，有批物资。”
收音机里很快传来张队长熟悉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惊喜：“真的？我们马上派人过去！谢谢你，老朋友！”
苏砚没有多言，挂断通话。她知道这个“老朋友”是张队长对她的称呼——几次捐赠下来，两人早已形成默契，却始终未曾见面，张队长也从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而博物馆上层只有通过潜水才能到达，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她不担心物资会被提前偷走。
在张队长的人到来之前，苏砚再次检查了一遍物资，确认没有遗漏。随后，她将潜水服和氧气瓶收回空间，从台阶上跃回水中，顺着原路潜出博物馆，回到冲锋艇上。启动马达，冲锋艇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博物馆上层那批静静等待被接收的物资，在黑暗中藏着温暖的希望。
张队长接到通话时，正和队员们在临时营地整理前一批捐赠的药品。收音机里传来的声音依旧低沉模糊，却让他瞬间挺直了腰板，手里的药盒“啪”地落在桌上：“全体注意！带上潜水装备和运输艇，去博物馆！”
队员们动作麻利，十分钟就凑齐了五艘冲锋艇、三套潜水服。暴雨还没停，夜色里的水面泛着冷光，冲锋艇破开浪花时，负责驾驶的队员忍不住问：“队长，这次又是那位‘老朋友’？”张队长点点头，指尖摩挲着收音机外壳——这是第三次收到匿名捐赠，每次对方选的地方都刁钻又安全，像在暗处守着他们的“补给站”。
抵达博物馆时，天刚蒙蒙亮。负责潜水的队员换上装备，顺着外墙潜入水中，很快就在底层摸到了那扇虚掩的大门。“门没锁！里面能往上游！”对讲机里传来兴奋的声音。等队员们顺着台阶爬到上层展厅，手电筒的光扫过眼前的景象时，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雪白的棉花捆堆成半人高，淡粉色的禽蛋装在防水木箱里，箱盖没盖严，能看到里面圆润的蛋壳；旁边的瓜果堆得像小山，黄瓜还带着水珠，番茄红得发亮；最里面的医疗物资摆得整整齐齐，便携式心电图机的包装都没拆，旁边的清单上用圆珠笔写着“抗生素50箱、碘伏纱布30包、冲锋艇备用马达2台”，字迹工整清晰。
“我的天……这么多棉花，够做几百套保暖衣了！”一个年轻队员伸手碰了碰棉花棍，柔软的触感让他眼睛发亮。现在营地不少人还穿着湿透的衣服，夜里冻得发抖，这些棉花简直是“及时雨”。张队长蹲下身，拿起一枚禽蛋对着光看——蛋壳光滑无裂痕，还带着淡淡的温度，显然是刚收集没多久的新鲜货。
“先把医疗物资和禽蛋运下去，棉花和瓜果分两批搬！”张队长迅速分工，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会潜水的队员先背着药品和心电图机往下游，再用冲锋艇转运到营地；留在上层的队员则把棉花捆拆开，塞进防水袋里，一点点往下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