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言心烦意乱地刷着手机，指尖机械地滑动屏幕。
自从知道顾尧这号人存在后，他感觉自己看什么都不顺眼，尤其是叶庭秋那个安静如鸡的微信头像——她居然真的一条消息都没给他发！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想起之前为了“知己知彼”，特意让人去查过叶庭秋的情史。
回报的信息很明确：顾尧，大学时期开始的男友，交往四年，最后是断崖式分手。
那男的出轨了，找了个据说“哪儿都不如她”的新欢。路知言当时还嗤笑，觉得叶庭秋眼光真不怎么样，居然能被这种货色甩了。
可现在，这个“不怎么样”的前男友，正以一种温文尔雅的姿态，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就在他准备把手机扔一边眼不见为净时，一条新朋友圈跳了出来。发布者：顾尧。
配文：「时光荏苒，师恩难忘。很高兴与davis教授及几位同窗在京小聚，相谈甚欢。」下面附了几张聚餐照片。
路知言的手指顿住了。他点开大图，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张照片。
有顾尧和davis的合影，有几位不认识的同学的合照，然后……
有一张是众人的大合照。
davis坐在中间，顾尧和叶庭秋分别站在老人家的两侧，虽然不是紧挨着，但同框出现的事实本身就足够刺眼。
照片里，叶庭秋微微侧头听着教授说话，嘴角带着浅浅的、得体的微笑。
顾尧站在另一边，姿态从容，笑容温和，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这画面，落在路知言眼里，怎么看怎么像……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呸！
他烦躁地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摔，感觉自己胸口堵得更厉害了。
上次饭局加了顾尧微信，本来是为了“掌握敌情”，现在倒好，敌情没掌握多少，反而被对方精准投喂了一嘴柠檬，这视奸简直视出了内伤。
这顾尧，手段真是高啊。
不声不响，不纠缠，不表白，就打着“老同学”的旗号，这么自然而然地又重新渗透进叶庭秋的生活里。还他妈发朋友圈！
这是想干嘛？宣示主权？还是潜移默化地提醒所有人他们之间有“共同的过去”？
路知言越想越觉得这男人心机深沉。对比自己之前那些幼稚的挑衅和“骚扰”，简直就像小学鸡打架对上职业选手降维打击。
他重新捡起手机，盯着那张合照，越看越觉得顾尧那笑容假得很，越看越觉得叶庭秋那侧脸的弧度都透着一种即将被拐跑的危机感。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他点开李泽铭的微信，把那张合照截图发了过去。
路知言：「看看。」
李泽铭很快回复：「？」
路知言：「这男的，顾尧，叶庭秋前男友。阴魂不散。」
李泽铭放大图片看了看：「所以？」
路知言：「所以他这是什么意思？同学聚会就同学聚会，发什么朋友圈？还特意把叶庭秋拍进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那点陈年旧事？」
李泽铭：「也许只是正常记录。」
路知言：「正常个屁！你看他笑那样，假不假？一看就居心不良！」
路知言手指飞快地又补了一句：「而且这孙子当年是出轨！现在又跑回来装什么大尾巴狼？」
李泽铭在那头推了推眼镜，回复依旧冷静：「你反应过度了。」
路知言：「我过度？你是没看见这孙子之前有多能装！在我面前一副圣人样，转头就去参加什么同学聚会，还发这种引人遐想的照片！」
李泽铭：「路大少爷，你现在的语气，很像一个被抢了玩具的三岁小孩。」
路知言：「你他妈——」
李泽铭：「我说错了？人家正常社交，你在这里上蹿下跳。叶庭秋知道你这么关注她前男友的朋友圈吗？」
路知言：「李泽铭你到底是谁的朋友？！」
李泽铭：「这和我是谁的朋友没关系，你可以选择提升自己的竞争力，而不是一味贬低对手，或者沉溺于无用的愤怒。叶小姐看起来不像是个会轻易回头的人。」
路知言：「我竞争力不够？！」
李泽铭：「至少在‘成熟稳重、善解人意’方面，对方似乎更占优势。」
路知言：「李泽铭你是不是想死？」
话虽这么说，但路知言不得不承认，李泽铭这刀补得又准又狠。
顾尧那种温文尔雅、滴水不漏的做派，确实是很多长辈和像叶庭秋这种女人，容易产生好感的类型。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顾尧那张笑脸，越看越憋屈，越想越火大。
他之前虽然总是和叶庭秋吵吵闹闹，但潜意识里总觉得她就在那里，跑不掉。
可现在，这个突然杀回来的、段位不低的前男友，让他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叶庭秋是真的有可能被别人追走的。
这种认知让他心里又慌又怒，像自己的领地即将被入侵的野兽。
他再次点开叶庭秋的对话框，手指在键盘上悬停半天，打打删删。
「同学聚会好玩吗？」——太刻意。
「照片拍得不错。」——太虚伪。
「离那个顾尧远点！」——太像神经病。
最后，他自暴自弃地发了一句：
路知言：「[分享歌曲薛之谦《丑八怪》]」
路知言：「感觉这歌挺适合某些人的心境。」
发完他就后悔了。这他妈算什么？小学生吵架吗？
手机很快震动，叶庭秋的回复比他预想的快。
叶庭秋：「？」
叶庭秋：「你没事吧？」
路知言手指飞快：「没事，就是觉得这歌写实。有些人表面光鲜，内心指不定多阴暗。」
叶庭秋：「你在说谁？」
路知言：「谁对号入座就是说谁。」
叶庭秋：「莫名其妙。」
路知言看着最后那句话，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憋屈了。
他把手机一扔，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顾尧那张虚伪的笑脸和叶庭秋站在他旁边的画面。
“妈的……”他喃喃自语，“顾尧，你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
不然……他路知言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