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寒风呼啸着穿过霍格沃茨的塔楼,将最后几片枯黄的叶子从打人柳上无情地扯落。
“……正如你所见,张小姐。”
弗立维教授站在一摞厚厚的书本上,挥舞着魔杖,向秋演示一个复杂的悬浮咒变体。
笃笃笃!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这堂私人辅导课。
“请进?”教授有些困惑地喊道。
雷古勒斯·布莱克站在门口。
他看起来有些狼狈,领带微松,胸膛剧烈起伏着。这对于一向注重礼仪,时刻保持着斯莱特林矜持风度的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失礼。
“雷尔?”秋惊讶地站起身。
“抱歉,教授。”
雷古勒斯行礼后,大步走进房间,“我有急事找秋。非常急。”
“哎?等等——我的书——”
秋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弗立维教授,就被雷古勒斯拽出了办公室。
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跑下旋转楼梯,一路冲出了城堡。
深秋的风带着寒意扑面而来,刮得脸颊生疼。
雷古勒斯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累,他拉着她在石板路上飞奔,直到跑到通往黑湖的那段长长的石阶上,才终于停了下来。
两人都喘得厉害。
雷古勒斯松开了秋的手,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雷尔,到底发生什么——”
秋在他身边坐下,话还没说完,手就被雷古勒斯重新抓住了。
他直起腰,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水汽氤氲,带着一种受了天大委屈般的红晕。
他拉过秋的手,一把按在了自己的左胸口上。隔着单薄的衬衫和校袍,掌心下是滚烫的体温,以及那剧烈得仿佛要撞破胸腔的心跳。
“我的心脏跳得好快。”
雷古勒斯看着她,声音因为喘息而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执拗的认真,“感觉到了吗?秋。它像是要跳出来了。”
秋的手指微微蜷缩。
掌心下是少年紧实的胸肌,随着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那种滚烫的生命力,顺着她的指尖传递过来,烫得她心尖一颤。
她抬起头,对上了雷古勒斯的视线。
那是一双多么漂亮的眼睛啊。
湿漉漉的,像是一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充满了令人心碎的脆弱。
“我很害怕,秋。”
闻言,秋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在这寒冷的冬日午后,面对这样一个英俊易碎,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理智是个多余的东西。
她没有说话,只是踮起脚尖,伸出另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了他冰凉的嘴唇。
雷古勒斯僵了一瞬,随即猛地反手抱住她的腰,近乎凶狠地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两人都快要窒息,才额头抵着额头分开。
雷古勒斯的眼角有些发红,他紧紧地搂着秋的腰,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
他的心里满是恐慌。
不仅仅是因为西里斯的无耻,更因为他深知哥哥的魅力——西里斯是那样耀眼,那样无拘无束。
他害怕秋会被那样的火焰吸引。
他害怕自己比不过那个敢于当众示爱的哥哥。
“秋……”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和更深的担忧,“西里斯他喜欢你。”
秋愣了一下,虽然她从巴蒂那里听过类似的暗示,也从西里斯的各种行为中隐约察觉到了,但从雷古勒斯口中听到这个确凿的事实,还是让她感到惊讶。
“怎么回事?”秋轻声问。
“他在魔药课上,中了波特的吐真剂。”
雷古勒斯抬起头,那双灰色的眼睛盯着秋,仿佛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当着全班的面,他说他喜欢你。”
说到这里,雷古勒斯咬紧了牙关,脸上浮现出一种被羞辱的愤恨,“他怎么敢,他明明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他怎么能这么无耻!”
“而且……”雷古勒斯的声音低了下去,“他那么张扬,那么引人注目。他甚至还拿他的身材来挑衅我。”
他重新抓起秋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眼神湿漉漉地看着她,像是在问:我的也不差,对不对?
秋看着他这副患得患失的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伸出手,轻柔地梳理着他凌乱的黑发,然后捧起他的脸,在他眼角的红晕处亲了一下。
“傻瓜。”
秋柔声说,手指轻轻划过他的眉骨,“他喜欢我是他的事。吐真剂只能证明他说的是真话,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
“没有可是。”
秋打断了他,目光坚定而温柔,“现在在这里的人是你。让我心跳加速的人是你。这就够了,不是吗?”
她再次凑近,嘴唇贴着他的耳廓,轻声说道:“而且我很喜欢你的心跳。很结实,很有力。”
雷古勒斯的耳朵瞬间红透了。
他眼中的阴霾终于散去了一些,猛地收紧手臂,将她勒进怀里,仿佛要把她融入骨血。
“别离开我,秋。”他在风中呢喃,“千万别被他抢走。”
-
自从那天之后,秋开始有意识地躲着西里斯。
原本他们之间除了那几次“意外”,并没有太多的交集。现在刻意回避,更是连在那条走廊偶遇的机会都没有了。
西里斯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气压低得可怕。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甚至带着点嚣张的布莱克,肉眼可见地枯萎了。他变得阴晴不定,时而暴躁得想炸了城堡,时而低沉得像条被抛弃在雨里的落水狗。
“我说兄弟,”詹姆斯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西里斯的胳膊,“你已经盯着窗户看了三个小时了。”
西里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没有理会他,然后从长袍口袋里掏出一张羊皮纸。
“我只是随便看看。”
他对自己说,然后用魔杖点了点地图,“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
西里斯的目光熟练地掠过一个个移动的小黑点,寻找着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名字。
不在拉文克劳塔楼。
不在图书馆。
不在大礼堂。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八楼。
那里有两个小黑点,几乎重叠在一起。
秋·张。
巴蒂·克劳奇。
西里斯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