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宿舍窗帘的缝隙,盛星默就被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钻醒了。
那味道像是梅雨季节闷在柜子里的旧衣服,混着潮湿的霉味,还带着点发酵后的酸腐气,顺着阳台的方向飘进来,呛得她下意识皱紧了眉。
身旁的宋知娟率先翻了个身,揉着鼻子坐起来,声音里满是惺忪的烦躁:“什么东西啊,这么臭?”
下铺的黄允禾也顶着一头乱发探出头,捏着领口捂住口鼻:“我昨晚就隐约闻到点,还以为是楼下垃圾桶没清,没想到今早更重了……”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阳台——那里是唯一的通风口,臭味显然是从那儿来的。盛星默趿拉着拖鞋走在最前,刚推开阳台门,那股臭味瞬间浓了三倍,她猛地后退半步,宋知娟和黄允禾也跟着停在门口,脸上写满了惊愕。
阳台角落的洗衣池边,一个蓝色的塑料桶静静放着,桶口没盖,臭味正源源不断地从里面冒出来。盛星默的目光一凝——那是她上周借给杨舒喃的桶,当时杨舒喃说自己没有桶了,要洗几件夏天的衣服,她没多想就借了。
黄允禾踮着脚往桶里看了眼,立刻移开视线:“天呐,里面全是湿衣服!都泡得发皱了,边缘好像还长霉点了……”
“洗了不晾?这都放多久了?”宋知娟压低声音,眼神往宿舍里扫了眼——靠着宿舍门的那张床上,杨舒喃还裹着被子睡得正香,连翻个身的动静都没有,仿佛完全没闻到这股刺鼻的味道。
盛星默指尖攥了攥,心里有点不舒服。她记得借桶那天是周一,现在已经是周日了,整整一个星期,杨舒喃就把泡着湿衣服的桶扔在阳台,连管都不管?上周她还看见杨舒喃穿着新洗的裙子出门,怎么自己的衣服就能放任发霉发臭?
“之前看她每天化妆收拾得挺精致的,没想到私下这么不爱干净……”黄允禾的声音压得更低,怕吵醒杨舒喃,又忍不住吐槽,“这味道再散两天,咱们宿舍都得成‘毒气室’了,晚上睡觉都得戴口罩。”
宋知娟撇了撇嘴,伸手拉了拉盛星默的胳膊:“星默,那可是你的桶,回头别给你泡坏了。你看桶沿都有点发黄了,估计是污水渗的。”
盛星默没说话,只是看着那个桶。她不是小气的人,可杨舒喃这种做法,实在让人心里膈应——借了别人的东西不珍惜,还把宿舍环境搞得一团糟,自己却心安理得睡大觉。晨光里,桶里的衣服泡得发胀,水面甚至浮着一层淡淡的浮沫,那股臭味像黏人的蛛网,缠在鼻尖挥之不去。
“等她醒了跟她说吧?总不能一直放这儿。”宋知娟叹了口气,又看了眼床上毫无反应的杨舒喃,语气里多了点无奈,“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当回事……”
盛星默轻轻点头,转身往宿舍里走。窗外的蝉鸣已经响了起来,夏日的早晨本该清爽明亮,可那股从阳台飘来的臭味,却让这份惬意打了个折扣,也让她对杨舒喃的印象,悄悄添上了一笔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