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从身下传来,带着虚空特有的死寂。林凡挣扎着坐起,浑身骨骼如同散架般剧痛,经脉中寂灭真元近乎枯竭,强行激发空间印记的反噬和穿越空间乱流的冲击,让他伤上加伤。
他第一时间看向怀中的星瑶。少女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但太阴源种自发流转,清辉护住心脉,暂无性命之忧,只是昏迷了过去。
“还好……”林凡稍稍松了口气,强撑着将星瑶小心安置在一块背风的岩石后,然后迅速打量起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块无比巨大的陨石,通体呈暗灰色,表面布满撞击坑和裂痕,荒凉死寂,感受不到丝毫灵气。抬头望去,天空是深邃的墨黑,点缀着稀疏黯淡的星辰,远不如陨星海其他区域星辰密集明亮。更远处,可见大片色彩斑斓、缓慢旋转的星云,以及更多漂浮的、大小不一的陨石碎片,构成一片广袤而无序的破碎地带。
“这里……似乎是陨星海更深处,甚至可能是传说中的‘寂灭星域’边缘?”林凡心中微沉。寂灭星域,那是比葬星海更危险的绝地,据说连化神修士都不敢轻易深入,环境恶劣,空间脆弱,时有虚空风暴和寂灭罡风席卷,更有各种诡异星兽出没。
他尝试运转功法,发现此地的星辰之力稀薄得可怜,且夹杂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死寂”气息,极难吸收炼化。储物镯中,丹药也已所剩无几。
“必须尽快恢复一些实力,找到出路,否则……”林凡目光扫过昏迷的星瑶,又感受了一下自身糟糕的状态,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萦绕心头。没有灵气补充,伤势难以恢复,在这绝地之中,他们支撑不了多久。
他盘膝坐下,不顾伤势,强行催动《太初衍寂道章》。一丝丝稀薄的、带着死寂气息的星辰之力被艰难引入体内,经过寂灭金丹的转化,化为微弱的寂灭真元,滋润着干涸的经脉,修复着损伤。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滴水穿石。
数个时辰后,林凡脸色稍好,恢复了一成左右的真元。他停止运功,再强行吸收此地驳杂的死寂星辰之力,恐会污染道基。
星瑶也悠悠转醒,看到林凡守在身旁,眼中闪过一丝安心,随即又被眼前的荒凉景象所震撼。
“师兄,我们这是在哪里?”
“一处未知的绝地。”林凡没有隐瞒,将现状告知星瑶,“当务之急是找到灵气源或出路。你的太阴源种对能量感应敏锐,可能发现什么异常?”
星瑶闻言,闭目凝神,全力催动太阴源种。片刻后,她睁开眼,指向陨石深处一个方向:“那边……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很奇特,不像是星辰之力,也不是生命气息,反而……有点像师尊炼丹时某种稀有矿物散发出的波动,但更加沉寂。”
矿物?林凡心中一动。绝地之中往往也孕育着外界罕见的灵材。他扶着星瑶,小心翼翼地向她所指的方向探索。
陨石内部沟壑纵横,地形复杂。两人前行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穿过一条狭窄的岩缝,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
空洞中央,并非预想中的灵脉或矿藏,而是一片诡异的景象:数十块大小不一、形状不规则的黑灰色石头,散乱地分布着。这些石头毫不起眼,若非星瑶提醒,几乎会被忽略。但仔细感知,便能发现它们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寂灭”气息!正是这种气息,干扰并吞噬着周围的星辰之力,使得这片区域灵气稀薄。
而在这些黑灰色石头环绕的中心,静静地躺着一具……骸骨。
骸骨晶莹如玉,闪烁着淡淡的星辉,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依旧完好无损,可见其主生前修为定然极高。骸骨的手指骨上,戴着一枚样式古朴的暗银色戒指。
“这是……坐化于此的前辈?”星瑶轻声道。
林凡目光凝重地扫过那些黑灰色石头,瞳孔微缩:“这些石头……是‘寂灭星核’的碎片!”他在寂灭天宫的传承记忆中找到相关信息。寂灭星核,是星辰彻底寂灭消亡后,其核心在极端条件下形成的奇异矿物,蕴含最精纯的寂灭本源之力,对修炼寂灭功法的修士而言,是无上至宝!但若处理不当,其散发的寂灭气息也足以湮灭生机。
这位坐化的前辈,周围散落如此多寂灭星核碎片,其身份恐怕不简单。
林凡走上前,对着骸骨恭敬地行了一礼:“晚辈林凡,误入此地,惊扰前辈安眠,望请见谅。”礼毕,他小心地取下那枚戒指。
灵识探入,戒指空间不大,里面东西不多:几块玉简,一个空的丹瓶,还有一小堆约莫百来块、散发着精纯星辰灵气的晶石——正是极品星辰石!
林凡心中一喜!这些星辰石,足够他们恢复部分修为和伤势了!
他首先将玉简取出,灵识沉入第一枚。
玉简中记载的并非功法,而是一份残破的星图和一些零散的笔记。星图标注的区域,正是他们所在的这片破碎星域,被称为“陨星乱流带”。笔记则断断续续,提到了“追寻寂灭之源”、“星核暴动”、“重伤难返”、“遗恨”等字眼。这位前辈,似乎是为了寻找某种与寂灭本源相关的东西而来,却在此地遭遇不测。
第二枚玉简,则让林凡精神一振!里面记载了一种名为“小周天星辰敛息术”的神通,并非战斗法门,而是一门极其高明的隐匿、收敛气息、模拟星辰波动的秘术!练成之后,可极大程度避开灵识探查,甚至能短时间融入星空背景,堪称保命奇术!这正适合他们目前躲避追杀的处境!
“天无绝人之路!”林凡深吸一口气,将星辰石分出一半给星瑶,“我们先借此恢复,然后修炼这敛息术!”
两人不再耽搁,各自握紧星辰石,全力吸收其中精纯的星辰灵气。浓郁的能量涌入体内,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枯竭的真元也迅速补充。
数日后,林凡伤势恢复了七七八八,真元也重回巅峰。星瑶亦恢复得不错。
接下来,两人开始参悟“小周天星辰敛息术”。此法玄妙,涉及对星辰之力的精微操控和自身气息的完美内敛。林凡有寂灭道基,对能量掌控本就极强,星瑶有太阴源种,感应敏锐,两人相互印证,进步神速。
又是十余日过去。
这一日,林凡身影站在陨石表面,心法运转,周身气息瞬间内敛,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块没有生命波动的普通岩石,甚至连体温、心跳都降至最低。若非肉眼可见,几乎无法察觉其存在。
“成了!”林凡眼中闪过喜色。这敛息术果然神妙!
就在这时,一直在一旁静静感悟的星瑶忽然睁开眼,指向远处星空,语气带着一丝惊疑:“师兄,你看那边!那些星云的光……好像在变化?”
林凡顺着她所指方向望去,只见远处那片原本缓慢旋转的彩色星云,其中心区域的光芒似乎正在以一种异常的频率闪烁、明灭,隐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扭曲的漩涡轮廓。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弱却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正从那个方向隐隐传来。
“那是……空间通道的波动?还是……某种星域异象?”林凡眉头紧锁。墨渊道君的玉符将他们随机传送到此,这突然出现的异常,是危机,还是……另一线生机?
在这绝地之中,任何变数,都可能意味着转机,也可能是更大的危险。
(第一百四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