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守军看着女儿瞬间阴转晴的脸，心里却自有盘算。
秦宴秋这块璞玉，他确实看中了。若能招赘入门，不仅女儿得偿所愿，周家也算后继有人，甚至可能借助秦宴秋的能力和潜力，再加上周家的助力，能在军队系统里开拓新局面。
至于秦宴秋现有的婚姻……在他看来，无非是多费些手脚。
只要谋划得当，制造些矛盾，再施以足够的压力和诱惑，让那乡下出身的妻子知难而退。
又或者让秦宴秋自己权衡利弊，未必没有操作空间。重要的是，不能硬来，要顺势而为，找到合适的切入点和时机。
这对父女各怀心思，都认为能将秦宴秋纳入自己的规划之中，却不知他们视为目标的人，对此毫不知情，甚至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下午，冯志远风风火火地闯进了秦宴秋的办公室。
“老秦！老秦！” 冯志远门都没敲稳，一脸急色。
秦宴秋正在批阅训练计划，头也没抬：“火烧眉毛了？进来说。”
冯志远关上门，凑到桌前，压低声音，语气却十分急促：“我听说……周副司令家那个宝贝闺女，今上午跑你训练场上去了？还……还说了些不着四六的话？”
秦宴秋笔尖一顿，抬起眼，神色平淡：“嗯。怎么了？”
“还怎么了？” 冯志远差点跳起来，“我的秦团长！老秦呐，你知道那周晓薇是什么人吗？你知道她爹周守军打的什么算盘吗？”
秦宴秋放下笔，靠向椅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示意他说下去。他确实没太把那天的事放在心上，只当是个被宠坏的高干子女一时兴起的胡闹。
冯志远见他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更急了，“周晓薇是周副司令的独生女，从小被惯得没边，想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主儿。这还不算，关键是她爹周守军！”
他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周家到周守军这，就他一个撑着了，他下面没儿子来接他的班，而且没有出息的子侄。周守军年纪也不小了，眼看要退，他那个位置，多少人盯着？他后继无人啊！”
秦宴秋眉头微蹙，隐约觉得事情可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冯志远继续道：“周守军早就放出风了，想给闺女找个有本事、能撑门面的。他自己闺女没本事，想要保住位置，只能是从女婿方面下手了。但是门当户对的，人家相不中他那个任性娇纵的闺女。”
冯志远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所以他想从部队里找有本事，但是没背景的军官。说白了，就是想招赘！把女婿培养成他们周家在部队的延续？你想想，你，农村兵，全靠自己，能力强，年纪轻，前途好，还刚调来京市不久……是不是完美符合他的标准？”
秦宴秋的眼神终于沉了下来。他之前只当是周晓薇个人行为，没想到背后还牵扯到她父亲如此深层的家族算计。
“可是我结婚了，也不完全符合他的标准……”话还没说完，秦宴秋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对于周家来说，已婚不算是什么问题，只要让他离婚就好了，他也相信周家能做出来威逼利诱的事情。
“那天周晓薇跑去找你，绝不是一时兴起！” 冯志远斩钉截铁，“我估摸着，周守军就算没直接授意，至少也是默许甚至乐见其成。他肯定早就注意到你了，现在周晓薇自己看上了你，周守军更是求之不得！唯一碍眼的，就是你结婚了！”
冯志远喘了口气，脸色严峻：“老秦，你别不当回事。周守军那人，打仗有一套，搞这些弯弯绕绕、经营关系更有一套。他能坐到今天这位置，不是白给的。他要是真盯上你了，觉得你是他周家延续的最佳人选，你觉得，他会因为你一句‘已婚’就轻易放弃？他那种人，为了达到目的，手段多着呢！”
办公室内一时寂静。窗外传来远处训练的口号声，更衬得屋内气氛凝滞。
秦宴秋的面色彻底沉静下来，那双总是锐利坚定的眼眸深处，翻涌起冰冷的波澜。
他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可以随手拂去的桃花，却没想到，这桃花的根须，竟然试图缠绕上来，图谋的不仅是他的感情，更是他的人生和未来。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广阔的营区，背对着冯志远，“我知道了。”
他站在窗前，背脊挺得笔直，室内只剩下一种压抑的寂静。
“周守军……” 秦宴秋低声重复这个名字，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老秦，这事你得重视。” 冯志远走到他身边，脸色依旧严肃，“周守军不是莽夫，他真要动心思，不会明着来，但软刀子更磨人。他现在是副司令，管着后勤和一部分干部，想给你使点绊子，或者制造点机会，太容易了。”
秦宴秋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他想怎么制造机会？”
“无非是那几套。” 冯志远掰着手指数，“工作上，给你安排些容易出成绩但也容易出纰漏的，他再适时地出来给你解决，让你了解他们周家的势力；又或者让周晓薇以各种正当理由频繁出现在你周围，从舆论上下手；万一他心再黑点，直接让你和周晓薇生米煮成熟饭，想办法给杨柳制造点麻烦……”
听到杨柳的名字，秦宴秋瞳孔骤然收缩，周身气压更低。杨柳远在海外，本就通讯不便，若真有人存心做手脚……他不敢深想。
“他敢。” 秦宴秋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冷意。
冯志远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硬气，不怕明枪。但暗箭难防，尤其是他那种位置的人，有时候一句话，一个暗示，下面自然有人会揣摩着去办。而且，”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周守军在机关经营多年，关系网不浅。你虽然能力出众，上面也有人看好，但毕竟根基尚浅，又是外地调来的……”
话没说尽，但意思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周守军还不是普通的地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