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他本想找些事情做，却发现没有杨柳在，这个小小的院子显得格外空荡。
再有十几天就过年了，归队之前，他想把家里整理一遍。
可是等他收拾了一遍已经被整理得一丝不苟的衣柜，擦拭了本就锃亮的窗户，甚至把煤炉子擦得反光，可时间才过去不到两小时。
“真是闲不住啊。”秦晏秋自嘲地笑了笑。在部队十几年，他早已习惯了高强度的工作，突然放几天假反而不知所措。
最重要的是，他想多陪陪杨柳。这次任务险象环生，有几次差点回不来，他暗自决定，以后要好好珍惜与家人相处的时光。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门外站着冯志远，手里拎着一条鱼和一瓶白酒，笑得见牙不见眼：“老秦，在家里待了快一周了，想我不？知道你小别胜新婚，我可是生生忍到现在才来，来蹭顿饭不介意吧？”
秦晏秋挑眉：“不想！介意！。”
“哎哎哎，你看你怎么娶了媳妇还忘了兄弟了。你这天天在家不无聊吗，我来给你解闷，你快谢谢我吧！”说着自顾自的走进了屋里。
“吃白食可不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那必须的，”冯志远毫不客气地答应着，“哟，收拾得这么干净，一看就是弟妹的功劳。”
他凑近秦晏秋，压低声音，“怎么样？婚后生活滋润吧？看你气色不错啊！”
秦晏秋瞪他一眼，却没否认：“就你话多。”
冯志远把鱼举起来：“看我多懂事，自带食材。嫂子的手艺我可是念念不忘啊。”
“她学校有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秦晏秋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快十一点了。
冯志远眼睛一转：“那行吧，咱们把其他的菜做好，这个鱼也给处理好，等她回来，只把这条鱼给做了就行，也让她省省心。”
秦晏秋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他虽然不太会做饭，但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两人说干就干。冯志远显然是炊事班的常客，处理起鱼来手法娴熟；秦晏秋则负责洗菜切菜，虽然刀工一般，但态度认真。
“老秦，不是我说你，”冯志远一边刮鱼鳞一边调侃，“自打结了婚，你整个人都柔和多了。以前整天板着张脸，现在居然会笑了。”
秦晏秋手下不停：“胡说八道，我那叫严肃端正。”
“我可没胡说，”冯志远笑道，“你是不知道，现在队里都说秦营长结婚后变得有人情味了，训练时都没那么吓人了。”
秦晏秋摇摇头，没接话，但耳根微微发红。
快到十二点时，一桌菜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红烧肉、醋溜白菜、土豆丝，虽然卖相一般，但分量十足。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杨柳推门进来，额上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赶回来的。当她看到一桌子菜和厨房里的两个男人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她看看菜，又看看秦晏秋和冯志远，一时没反应过来。
冯志远抢先开口：“嫂子别误会啊，我是来蹭饭的，结果变成免费劳工了。”他指着秦晏秋，“主要是老秦掌勺，我就打打下手。”
秦晏秋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想着你快回来了，就先把菜准备好。”
杨柳看着一桌子菜，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她注意到秦晏秋围裙上沾的面粉，和冯志远手背不小心划的一道小口子，顿时明白了这两个男人肯定是忙活了一上午。
“你们太辛苦了，”她急忙放下包，“快歇着吧，剩下的我来。”
“别别别，”冯志远拦住她，“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您这个大厨来掌勺做个清蒸鱼呢。上次吃过你做的鱼，我可是念念不忘啊。”
秦晏秋已经自然地接过杨柳手里的包挂好，又递给她一杯温水：“先喝口水，歇会儿再忙。”
杨柳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间擦过秦晏秋的手，两人都微微一怔。这一切被冯志远看在眼里，他故意捂住眼睛：“哎呦喂，我这电灯泡是不是太亮了？要不我回避一下？”
杨柳顿时脸红，秦晏秋瞪了冯志远一眼：“就你话多。”
三人笑作一团。杨柳喝完水，系上围裙开始做菜。秦晏秋自然地站在她身边递调料，两人配合默契，仿佛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
冯志远靠在门框上看着，突然感慨道：“说真的，看你俩这样，我都想结婚了。”
杨柳转头笑道：“冯大哥条件这么好，肯定能找到个好姑娘。”
“哪那么容易啊，”冯志远摇摇头，“不是谁都能像老秦这么幸运，能遇上嫂子这么好的姑娘。”他故意叹了口气，“我这不就是来看你们秀恩爱，自找罪受嘛！”
秦晏秋终于开口：“知道就好。”
这话引得杨柳忍不住笑出声来，秦晏秋看着她笑，眼里也染上笑意。
“嫂子，你可别叫我冯大哥，我比老秦小一个月，就是这一个月，没让他叫哥！”冯志远说的有些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让自己大上一个月，让秦晏秋叫声哥。
“那我叫什么，冯连长？”
“别别别，那多见外啊，你就叫我名字就行。”冯志远满不在乎。
“还是叫你冯大哥吧，我比你小不少呢，咱们各论各的吧。”
“那也行，就是个称呼，咋叫都可以。”
很快，最后一道菜出锅。三人围坐在小桌前，冯志远迫不及待地倒上酒：“来来来，为老秦平安归来干一杯！”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杨柳不会喝酒，以水代酒，秦晏秋却一饮而尽，然后自然地给她夹了块鱼肚子上的肉：“刺少。”
这个细微的举动让杨柳心里一暖，也给他夹了块红烧肉：“你爱吃的。”
冯志远看着这一幕，又夸张地捂住胸口：“完了完了，真受不了你们这么甜蜜。看来我得抓紧找个对象了，不然以后都不敢来蹭饭了。”
杨柳被他说得不好意思，秦晏秋却坦然接受，甚至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最近都瘦了。”
“就是就是，”冯志远附和道，“嫂子可不能累着了，不然老秦得心疼坏了”他一边吃饭，一边调侃。
杨柳急忙打断他：“冯大哥尝尝这个清蒸鱼，我按家乡做法做的，看合不合口味。”
冯志远连忙接话：“好吃好吃！弟妹手艺真是没话说。”他知道适可而止，再说下去，老秦就要揍他了，哈哈哈。
饭后，冯志远主动抢着洗碗，让秦晏秋和杨柳休息。水声哗哗中，他哼着军歌，心情很好的样子。
杨柳低声对秦晏秋说：“冯大哥人真好。”
秦晏秋点头：“志远是性情中人，做事还是很认真的，就是有时候话多了点。”
“这样也挺好，热闹些，”杨柳笑道，“家里有个冯大哥这样的人，家庭氛围肯定不错。”
秦晏秋看着她：“你喜欢热闹？”
杨柳想了想：“也不是，就是...喜欢这种家的感觉。”
秦晏秋眼神柔软下来，轻轻“嗯”了一声。
洗好碗的冯志远擦着手走出来：“好啦，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谢谢款待，下次再来蹭饭！”
送走冯志远，屋里突然安静下来。杨柳收拾着桌子，秦晏秋扫着地面，两人静静地坐着事情。
其实有句话秦晏秋没说，不管是热闹也好，安静也好，只要是杨柳在的家里，他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