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郡,碑朔山。
这里距离齐郡有着几山之隔,但胜在四方交通便利,又有着天然粮仓的美名,也算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了。
而此时,这几山之间,一行人奔驰在潮湿的官道之上,留下簌簌的声响。
“驾!”
“大人,前面就是齐道军的军营了!”
伴随着沈同真身下骏马嘶鸣一声后稳稳落下,下属的声音也在前头响了起来。
沈同真抬眼望去,只见前方,蜿蜒曲折的道路尽头,一座军营壁垒森严,厚重的辕门紧闭,两尊高大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地蹲守两侧,像是在守护着这一方军事要地。
见此,沈同真点了点头,双腿轻夹马腹,率先朝着军营前行。
随行的众人也紧跟其后,马蹄声在寂静的官道上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片刻后,沈同真一行人来到了军营门口。
守卫们迅速围拢过来,手中长枪一横,枪尖闪烁着寒光,将沈同真等人的去路严严实实地挡住。
为首的百夫长一脸严肃,目光在众人身上来回扫视,高声喝道。
“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你们是何人?来此有何目的?
见此,沈同真身边的下属掏出自己的令牌冷冷说道。
“锦衣卫办事,你等还不放行!”
百夫长的目光在那令牌上短暂停留,神色却并未缓和,反而冷哼一声。
“锦衣卫又如何?这里乃是军营重地,没有将军的手令,一律不得进入。”
“你们还是请回吧,莫要在这浪费时间了。”
听到此话,拿出令牌的属下也看向了身后的沈同真,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懑。
沈同真拍了拍下属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即看向百夫长,神色平静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缓缓说道。
“如果我们一定要进,你又如何?”
百夫长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手中长枪猛地一顿,地面扬起一片尘土。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奉秦军主之命守卫军营,谁敢硬闯,就是与我齐道军为敌!”
他身后的守卫们齐声呐喊,长枪晃动,寒光闪烁,摆出一副随时进攻的架势。
听到此,沈同真缓缓下马,蓝紫色的眼眸也布满了冷意。
他并未理会百夫长的警告,依旧沉稳地向前走去。
百夫长见状,脸色骤变,怒喝一声,手中长枪如毒蛇出洞般刺向沈同真,想要阻拦他的脚步。
然而,还未等他以及身后的守卫动手,一股彻骨的寒意从沈同真身上汹涌散发开来。
刹那间,地面迅速凝结起一层厚厚的冰霜,以沈同真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
百夫长和守卫们只觉脚下一凉,双脚竟被剧烈的寒意瞬间冻住,动弹不得。
他们惊恐地看着沈同真,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沈同真神色冷峻,继续前行,寒雾在他身边缭绕,宛如来自地狱的魔神。
他冷冷地开口。
“我本无意与你们为敌,但锦衣卫办事,向来如此。”
那声音仿佛裹挟着无尽的寒意,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颤抖。
百夫长咬着牙,试图挣脱脚下的冰层,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就在这时,军营内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着校尉服饰的人匆匆赶来。
在看到被冻住的百夫长和守卫们,他脸色大变,又看向沈同真,眼中满是忌惮。
“何人在此闹事?”
校尉强装镇定,大声质问道。
沈同真并未理会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周身散发的寒意让周围的温度持续下降。
校尉心中一阵发怵,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力量,想要动手,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僵持片刻后,沈同真缓缓开口。
“去通报秦蛮,就说沈同真带着锦衣卫的密函来见,若耽误了大事,后果自负。”
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校尉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被冻住的众人,又看了看沈同真,最终还是转身匆匆跑进军营。
沈同真这才收起身上的寒意,静静地等待着。
周围的空气逐渐回暖,百夫长和守卫们脚下的冰层也开始慢慢融化,但他们看向沈同真的眼神中,依旧充满了恐惧与警惕。
没过多久,校尉再次匆匆赶来,神色复杂地看了沈同真一眼,说道。
“秦军主有请。”
沈同真微微点头,带着下属们稳步走进军营。
一进大帐,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秦蛮端坐在主位之上,身形魁梧,浑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凌厉气势。
他的目光如刀,直勾勾地盯着沈同真,仿佛要将他的心思看穿。
“沈同真?你不过是锦衣卫一个小小的百户,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齐道军军营前撒野!”
秦蛮声如洪钟,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溅出。
听到此,沈同真的脸上也露出冷笑,蓝紫色眼眸不断闪烁道。
“秦蛮,今日,沈某是前来问罪的。”
秦蛮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握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上的气势陡然攀升,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问罪?你好大的口气!那我秦蛮倒要听听你要问什么罪。”
“若是你说不出个一二三,纵使你是锦衣卫的人,老子也要将你挫骨扬灰。”
见此,沈同真神色冷峻,毫无惧意,向前踏出一步。
“秦蛮,五日前,齐郡右城门遭受袭击,你齐道军作为齐郡的第一防线,麾下将士却按兵不动,莫非想反叛大离不成。”
秦蛮听闻,脸上的怒容更甚,他猛地一脚踢翻了身旁的椅子,发出一阵剧烈的声响,随后怒声吼道。
“放屁!我秦蛮对大离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你休要血口喷人!”
“前些时日我收到一封来自朝中密信,信中命我严守碑朔山,不然便按擅离职守处置。”
“我身为一军之主,自然要顾全大局,可没想到,竟会发生有人袭击齐郡城门的事情,这才一时失察?”
“可有证据?如此重要的密信,口说无凭,若你拿不出密信,如何让我相信你所言属实?又如何向齐郡百姓和朝廷交代?”
沈同真的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在大帐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