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远在宫城之外,一道白色的身影正以极限速度向着这个方向疾驰而来。
你已经能远远看到那冲天而起、随后又骤然湮灭的恐怖剑气与强光。
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你心下一片冰冷,焦急万分,将身法催动到极致,速度越来越快。
要快些......
再快一些.......
...........
就在你拼命赶来的途中,广场之上的胜负,已分。
只见百里东君单膝跪地,嘴角溢血,手中的不染尘......竟已断开。
而叶鼎之依旧黑袍猎猎,持剑挺立,虽然身形也有一些微微晃动,但是...他确实还站着。
叶鼎之看着他,轻轻道,声音带着一丝复杂:“你方才……在最后关头,收了几分力,偏移了剑锋……你本有机会,不败的。”
至少,他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百里东君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深深地看了叶鼎之一眼。他想起了对你的承诺,他会尽力带云哥回去,完好的回去……
更何况,他无法对挚友使出真正同归于尽的杀招。
叶鼎之看懂了他眼中的含义,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缓缓转过了身,目光再次变得冰冷而空洞,直直地锁定了高台上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现在,”他迈开脚步,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带着终结一切的寒意,“终于轮到你了,萧若瑾。”
那些试图阻挡的禁卫军,在如今的叶鼎之面前如同纸糊一般,他甚至无需出剑,只是周身迸发出的残余气劲,便将他们纷纷震飞出去,惨叫声不绝于耳。
萧若瑾看着那个如同索命阎罗般一步步逼近的身影,惊恐地向后爬去,却狼狈地摔倒在地,头上象征皇权的发冠哐当一声掉落,头发披散下来,配上他肿胀淤青的脸,显得既滑稽又可怜不堪。
叶鼎之嘴角噙着冰冷的、残酷的冷笑,一步步,踏着碎裂的砖石和倒伏的躯体,向着他此行的最终目标,走了过去。
萧若瑾面色死灰,眼中充满了最原始的、无法掩饰的恐惧。
死亡的阴影,彻底将他笼罩。
“叶云,你站住!” 他一声断喝,声震四野。
与此同时,仿佛响应他的意志,广场周围那些散落在地、或被禁卫军握在手中的长剑,竟齐齐发出嗡鸣,不受控制地调转剑尖,齐刷刷指向了场中央的叶鼎之。
万剑悬空,寒光凛冽。
叶鼎之回眸,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诧异。他没想到,百里东君此刻竟还有如此余力。
而百里东君的眼神,此刻异常清明,仿佛在绝境中勘破了某种玄机。他抬眼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声音清越而坚定,如同宣誓,响彻在每个人心头:
“我的道……我找到了!”
“我要这世间的正义,永不妥协!我要这世间的污浊,变为清澈!路行此处变顽石,我偏要劈石开出新路!大道朝天,我看……谁敢拦我!”
话音落,他周身气势陡然一变,不再是往常的随意洒脱,而是化作了一种一往无前、开天辟地般的决绝意志。
广场上那万把长剑随之发出更剧烈的震颤,剑意冲天。
叶鼎之感受到这股前所未有的气势,眼中凝重之色更浓。他魔气毫无保留地爆发,在空中迅速凝聚、幻化,最终形成了一把巨大无比、缠绕着紫色电光的魔剑虚影,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压。
姬若风难掩激动,笔尖在纸上飞速游走,声音带着颤抖:“以腿为剑柄,稳如磐石,以身为剑身,承载天地,拳为剑首,破开万法,指为剑尖,锋芒毕露,这是……人剑合一,是以自身为无上剑器的至高境界!”
下一刻,百里东君以身所化的人形巨剑与叶鼎之魔气所化的紫色魔剑,在空中轰然对撞。
“轰隆!”
这一次的碰撞,远比之前更加恐怖,风暴瞬间席卷整个广场,地面龟裂,宫墙摇晃,刺目的强光与震耳欲聋的巨响吞噬了一切。
而就在这毁天灭地的爆炸声中,你终于冲到了皇城边缘。
你远远的看到了那股剧烈的内力波动,甚至来不及平复剧烈起伏的胸膛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能量风暴的中心嘶声呐喊:
“住手!”
然而,你的声音瞬间被爆炸的轰鸣所吞没。
当刺目的光芒与肆虐的能量风暴终于缓缓散去,尘埃落定。广场中央,只剩下两个静静伫立的身影。
百里东君的拳头,凝聚着最后的真气,抵在叶鼎之的心口一寸之外,微微颤抖,终究没有落下。
叶鼎之的手掌,悬浮在百里东君的头顶天灵盖上方,微微晃动,最终也没有拍下。
最后一刻,他们都收了手。
“不要!” 你看清这一幕,心胆俱裂,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从城墙掠下,冲向场中。
“陛下,是……百里辞楹!” 瑾宣大监叫道。
萧若瑾面色瞬间阴沉如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还是来了……在这个最不该出现的时候。
叶鼎之嘴角挤出一个极其苍白无力的笑,目光穿越距离,落在那个正不顾一切奔向他的身影上,喃喃道:“她还是……来了…….”
百里东君见你身影迅捷,并无大碍,心中稍安,低声道:“你知道的,阿楹想做的事情,没有人…….拦得住。”
“是啊……..”叶鼎之低低长叹一声,这声叹息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释然与……或许还有一丝隐秘的欣慰。随着这声叹息,他手中的琼楼月,发出一声清脆的哀鸣,竟从中猝然断裂。
紧接着,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脚下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在意识彻底模糊前的最后一瞬,他的目光依旧固执地望向你的方向。他看到他的小姑娘正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朝他跑来,脸上似乎有晶莹的泪光……是为他而流吗?
可惜……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了。
“云云哥,云云哥!” 你嗓音嘶哑,几乎破了音,终于在叶鼎之彻底跌倒在地之前,和百里东君一起,稳稳地将他环抱住了。
触手所及,是一片刺骨的冰凉。
他的身体冷得......不像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