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的梨花开成雪海时,江南小镇正逢春分。白真蹲在竹筐旁分拣西瓜种,青丘带来的 “蜜瓤脆” 籽裹着细沙,种皮泛着墨绿光泽 —— 这是狐后特意选的早熟种,结出的瓜瓤红如霞,甜似蜜。“用 55c温水浸种,加半勺青丘松针露消毒。” 折颜递来陶盆,盆底还留着泡菠菜种的水痕,“李大叔传讯说,苗床早整好了,街坊们正等着竖蛋呢!”
梨树下的红绸带缠着新抽的枝芽,三载的稻梨酿在暖土下渐醒。毕方落在筐沿,尖喙啄了啄陶盆,忽然用尾羽扫过竹筐 —— 它竟记得折颜说 “西瓜种怕霉斑”,把带霉点的劣种拨得干干净净,羽翼上还沾着桃林的花瓣。
卯时的渡仙台白光穿花,落地正逢街坊们在晒谷场竖蛋。李大叔捧着个红壳蛋蹲在石凳前,眉头皱成疙瘩:“咋就竖不起来?去年阿真说春分地气稳,蛋能站得住!” 王大娘举着竹篮走来,里面是刚采的野苋菜:“快来搭把手,春汤要趁鲜滚才养人!”
育瓜苗的苗床起在暖房里,宽约一丈二,铺着混了腐熟羊粪的营养土。“西瓜育苗得先消毒。” 白真抓起把基质,指给李大叔看,“每立方米土加 10 克多菌灵,能防猝倒病。” 他边说边搅拌温水,“浸种要不断搅拌到水温降 30c,泡够 4 小时才出芽。” 夜华已备好穴盘:“穴盘每格放一粒露白的种,芽朝下平放,覆土一寸厚才好扎根。”
东华蹲在田埂翻古籍,指尖点在泛黄书页上:“《农桑辑要》载‘瓜类宜燥忌湿,苗床需高燥向阳’。” 他抬眼补充,“出苗后白天要通风,床温控在 20-25c,不然会烧苗。” 正说着,毕方忽然振翅升空,尾羽扫出暖光 —— 几只白粉虱要叮食幼苗,被它惊得撞在竹架上,李大叔笑着撒草木灰:“这鸟儿比农药还管用!”
灶房里早已飘起鲜香。王大娘正教狐后做春汤,野苋菜与鱼片在锅里翻滚,汤色奶白:“春分喝春汤,洗涤肝肠保健康!” 案上还摆着糯米团,是给耕牛准备的犒赏。凤九捧着锦盒进来,里面是绣好的春牛图,红绸底绣着耕田图样:“这是青丘的绣法,比纸画耐存!” 白浅凑过来学竖蛋,却把蛋滚得满地转,引得凤九笑:“二姐,你这是赶蛋呢!”
巳时的晒谷场热闹非凡。孩子们举着风筝奔跑,“王” 字风筝掠过梨树梢;大人们围在一起竖蛋,白真选了个初生四天的鲜蛋,指尖轻转便稳稳立住,引来一片喝彩。“春分到,蛋儿俏!” 折颜笑着递蛋给孩童,“重心沉了就站得稳,和春日地气正合。” 李大叔忽然喊:“春官来啦!” 只见个老者背着布囊走来,即兴说唱春耕吉祥话,凤九忙把绣品递去:“换张春牛图!”
瓜苗长到四片真叶时,该搭架了。“用竹竿搭‘人’字架最稳。” 白真扶起两根竹竿,顶端交叉捆绑,“每株留一根主蔓,侧蔓都要剪掉,养分才够结瓜。” 夜华已在架间拉好尼龙绳:“藤蔓长到半尺就绑,每隔五寸固定一处。” 毕方忽然衔来根细竹,插进歪倒的架脚,竟比人扶得还稳。
暮色渐浓时,春宴摆开了。八仙桌上,春汤飘着菜香,糯米团泛着油光,最妙的是折颜带来的桃花酒,与江南的青梅酒兑在一起,酸甜交织。李大叔端着酒碗起身:“敬仙长!教我们种瓜,来年定是好收成!” 白真笑着递过布包:“这里是青丘的瓜种,混着本地籽,结的瓜又大又甜。” 王大娘塞来春牛图:“贴在灶房,种地不违农时!”
祭日仪式在西坡举行。供桌摆着春汤、糯米团、三杯桃花酒,折颜轻诵祭辞:“春分祭日,感日光育物;勤耕不怠,愿瓜熟蒂落。” 毕方用尾羽点燃纸钱,火星凝成 “丰” 字,飘向瓜田的方向。散宴时,孩子们追着风筝跑,凤九的风筝线缠在了梨树上,东华指尖轻弹,线便稳稳落下,引得孩童欢呼。
回桃林的路上,瓜种的清香混着桃花香漫出来,布包里的春牛图沉甸甸的。白真摸着衣襟上王大娘绣的瓜叶纹样,轻声说:“夏至来摘瓜,教他们做西瓜酱。” 折颜握紧他的手,眼底映着晚霞:“好,再埋一坛桃花酿,等摘瓜时就着西瓜吃,让果香融进酒香里。”
月光洒在刚搭好的瓜架上,风筝的余影还在风里飘荡,春汤的鲜混着酒香,漫过渡仙台,漫向桃林。这春分的瓜田里,是情谊的新耕 —— 桃林的种,凡界的俗,都藏在瓜苗的嫩芽里,在竖蛋的欢喜里,在彼此的牵挂里。往后岁岁,春种瓜、夏摘果,他们会带着这份烟火气,在桃林育梨,在凡界传农,把每个日子,都过成丰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