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场后山的陡坡成了新难题 —— 虽说月牙形铁轨解决了弯道问题,可马拉矿车到了这丈许高的陡坡前,总得三四匹马来回拉扯,遇上雨天路滑,还常打滑倒溜。周仓牵着马站在坡下,看着矿工们满头大汗地推车轮,忍不住朝刚赶来的赵磊喊:“阿磊,这坡再不想办法,矿石运量得少一半!”
赵磊望着陡坡上的铁轨,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腰间的玄铁枪 —— 之前鼓风炉的蒸汽动力能带动织机,说不定也能让矿车自己跑。他转身找巴图尔,却见巴图尔正蹲在矿车旁,手里拿着个西域样式的齿轮模型:“将军,俺琢磨着,把工坊的蒸汽发动机拆半台装在矿车上,再给车轮加个卡齿,咬住铁轨,肯定能爬上去!”
两人说干就干,把煤铁工坊里最小的蒸汽发动机拆下来,用铁架固定在矿车底盘上,又在车轮内侧加了排尖齿,铁轨上对应刻了卡槽。第一次试车时,巴图尔往锅炉里填了满煤,蒸汽 “呜呜” 地从管道里冒出来,发动机带动车轮转动,卡齿稳稳咬住卡槽,矿车顺着陡坡缓缓向上爬,没有一丝打滑。站在坡下的矿工们都看呆了,直到矿车稳稳停在坡顶,才爆发出欢呼声:“不用马拉啦!这铁车自己会爬坡!”
试运营了一天,蒸汽矿车往返陡坡八趟,运量比之前马拉矿车翻了三倍,还省了喂马的草料。周仓拍着矿车的铁壳,笑得合不拢嘴:“以后俺这‘马夫’也算失业喽!不过这铁家伙是真顶用,就算下大雨,卡齿咬住铁轨,也不怕溜坡!” 赵磊摸着发动机外壳,补充道:“下次再造台大的,能拉两车厢矿石,还能在车头加个灯,夜里也能运矿。”
这边矿场的蒸汽矿车刚跑顺,棉纺工坊的染坊又传来新需求 —— 随着胡桃纹彩布订单越来越多,手工搅拌染缸的妇人渐渐撑不住了,三个人搅一口缸,半天才能染一匹布,还总因为力度不均,布面颜色深浅不一。虞姬站在染缸旁,看着妇人胳膊上的淤青,心里不是滋味:“得想个法子,让染缸自己转起来。”
她想起蒸汽织机的传动装置,找来铜匠,照着水车的叶轮样式,打了个铜制搅拌桨,安装在染缸中央,再用细铁管把染坊后的蒸汽管道引过来,连接一个小型传动轮。当蒸汽推动传动轮转动时,搅拌桨跟着在染缸里旋转,靛蓝的染料被搅得均匀起泡,再也不用人工费力。
负责染布的王婶试着把坯布放进自动搅拌的染缸,半个时辰后捞出来,布面颜色均匀得像泼墨,比手工染的还鲜亮。她摸着布面,激动得直抹眼泪:“虞姑娘,这法子救了俺们的胳膊!以前搅一天缸,夜里胳膊都抬不起来,现在坐着看桨转就行,一天能多染五匹布!” 虞姬笑着递过一杯菊花茶:“以后咱们再给每个染缸装个温度计,水温控制好了,颜色能更稳定。”
拓跋烈带着京城来的商户走进染坊时,正好看见蒸汽搅拌桨在染缸里转动,满院的彩布挂在竹竿上,风吹过像一片彩色的云。商户姓柳,是京城最大的布庄老板,他拿起一匹胡桃纹彩布,手指摩挲着纹路,连连称赞:“这布花色新颖,质地又好,比江南的绸缎还受姑娘们喜欢!我订两千匹,三个月后交货,价钱好说!”
两千匹的订单让整个工坊都沸腾了 —— 现有的三间染坊和五台织机根本赶不及。赵磊和虞姬召集众人商量,决定在染坊旁再扩建两间厂房,多装四台蒸汽搅拌染缸,织机也增加到十台,还从村里招了二十个年轻姑娘,由王婶和之前的织工们教她们染布、织布。
傍晚时分,赵磊和虞姬坐在桃树下,看着工匠们忙着扩建厂房的地基,远处矿场的蒸汽矿车还在 “呜呜” 地跑,运矿石的铁轨在夕阳下泛着光。虞姬靠在赵磊肩上,手里拿着块刚印好的胡桃纹小布样:“柳老板说,京城的姑娘们都好奇胡杨是什么模样,咱们以后可以在布上印些西域的风景,比如月牙泉、沙漠,说不定更受欢迎。”
赵磊握着她的手,指尖触到布样上的纹路:“等忙完扩建,咱们就去西域一趟,不仅要请匠人,还要画些西域的画,印在布上,让中原的人也看看西域的美。对了,胡杨苗长得快,咱们在厂房周围也种上几棵,等它们长大,就能给织工们遮荫了。”
正说着,李婶提着个竹篮走来,里面是用胡桃纹布做的坐垫,还有刚蒸好的桂花糕:“俺看姑娘们织布累,做了些坐垫,垫在凳子上舒服些。这糕是用新收的糯米做的,你们尝尝。” 虞姬接过坐垫,摸着柔软的布面,心里暖暖的 —— 从西域的风沙到中原的工业萌芽,从并肩作战到共建家园,每一步都离不开身边人的支持。
夜色渐深,扩建厂房的灯笼还亮着,工匠们借着灯光搅拌水泥;染坊的蒸汽管道还在 “嘶嘶” 地冒气,明天一早,新的搅拌染缸就要安装;矿场的蒸汽矿车最后一趟运矿回来,车轮与铁轨碰撞的声音,和织机的 “咔哒” 声、染缸的 “哗啦” 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蓬勃的工业之歌。
桃树下的胡杨苗已长到三尺高,枝叶舒展,在晚风里轻轻摇晃。赵磊和虞姬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满是希望 —— 他们知道,这只是工业发展的一小步,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比如造更大的蒸汽设备、修更长的铁轨、把西域的手艺和中原的技术更好地结合。但只要彼此相伴,众人同心,就没有迈不过的坎,没有实现不了的梦想。而这片承载着他们汗水与深情的土地,也会在工业的助力下,变得越来越繁荣,越来越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