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水传书报江东 韩信的乌骓马在山道上踉跄狂奔,马蹄踏碎了夜露凝结的石子,溅起的碎石子打在两侧的岩壁上,发出刺耳的回响。他身后跟着不到百名亲兵,个个面带惊惶,甲胄上沾着主营被烧时的黑灰,连握刀的手都在发抖——谁也没想到,项羽会绕开城西的伏兵,直扑主营,还一把火烧了粮草。 “将军,前面就是山谷了!只要进了谷,就能和伏兵汇合!”一个亲兵指着前方黑漆漆的谷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侥幸。 韩信勒住马,喘息着看向谷口。夜色里,谷口两侧的岩壁像巨兽的獠牙,透着一股森冷的气息。他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安——往日里,伏兵会在谷口挂一盏红灯笼作为信号,可今晚,谷口却一片漆黑,连半点人声都没有。 “不对劲,快撤!”韩信猛地反应过来,刚要调转马头,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断喝:“韩信!你往哪逃!” 话音未落,谷口两侧的岩壁上突然亮起无数火把,照亮了田横的身影——他手持长斧,身后的齐军士兵们张弓搭箭,箭尖在火光下泛着冷光。紧接着,滚石礌石从岩壁上滚落,“轰隆”一声砸在山道上,瞬间就把韩信的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放箭!”田横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弩箭像暴雨般射向汉军,亲兵们纷纷中箭落马,惨叫声在山谷里此起彼伏。韩信挥刀格挡,却挡不住密密麻麻的箭矢,左臂被一箭射中,鲜血瞬间染红了甲胄。他咬着牙,催马冲向谷内——他知道,谷里还有一万伏兵,只要能和他们汇合,还有一线生机。 可刚冲进去没几步,谷内突然传来喊杀声。归楚营的老兵郑五带着五百江东士兵,从谷内的芦苇丛里冲了出来,手里握着改良后的长戟,专挑马腿刺。“韩信!你烧我楚地粮草,杀我江东百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郑五嘶吼着,长戟刺穿了一个汉军士兵的胸膛,眼里满是恨意——他的家人,就是去年被韩信的士兵杀害的。 汉军伏兵本就因为主营被烧而心慌,此刻见前后都有埋伏,更是乱作一团。有的扔下武器投降,有的试图翻墙逃跑,却被齐军士兵砍倒。韩信看着眼前的混乱,心里涌起一股绝望——他征战多年,从未输得如此狼狈,竟被项羽和田横联手逼到了绝境。 “将军,快从东边的密道逃!”一个副将拉着韩信的马缰绳,指向谷内一处隐蔽的山洞。那是韩信早就准备好的退路,原本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今日真的用上了。 韩信跟着副将钻进密道,身后的喊杀声渐渐远去。密道里又黑又窄,只能容一人一马通过,岩壁上的水珠滴在脸上,又冷又黏。他摸着左臂的伤口,心里满是不甘和愤怒——他不甘心就这么输给项羽,更不甘心自己的功业就此毁于一旦。 可没走多久,密道尽头突然亮起火光。韩信心里一紧,握紧了腰间的长刀,却看见赵磊的身影出现在火光中,手里握着长戟,身后跟着陈武和周平,显然是早就等在这里了。 “韩信,别来无恙?”赵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威严,“这条密道,是归楚营的老兵告诉我的——他以前在你麾下当差,知道你凡事都留后路。” 韩信脸色惨白,看着赵磊身后的士兵,知道自己再也逃不掉了。他放下长刀,声音沙哑:“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磊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恨意,只有一丝惋惜:“韩信,你本是难得的将才,若能放下执念,为天下百姓着想,何愁不能建功立业?可你偏偏助纣为虐,跟着刘邦残害百姓,烧杀抢掠,今日的下场,是你自己选的。” 他顿了顿,对陈武说:“把韩信绑起来,押回即墨城。等平定了齐地,再当着百姓的面,细数他的罪行,让天下人都知道,残害百姓的人,终究没有好下场。” 陈武领命上前,将韩信绑了起来。韩信没有反抗,只是低着头,看着密道里的泥土,眼里满是悔恨——他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抱负,想起母亲临终前“莫为不义之事”的叮嘱,可如今,他却成了百姓口中的“暴君”,成了天下的罪人。 处理完韩信的残部,赵磊和田横、周平汇合,清点战果:共歼灭汉军三万余人,俘虏两万余人,缴获战马五千余匹,粮草无数。即墨城的危机,终于解除了。 次日清晨,即墨城的百姓们涌到街上,看着被押解的韩信,纷纷拍手称快。有的百姓拿着鸡蛋和粮食,送到江东和齐军士兵的手里,脸上满是感激:“多谢霸王!多谢田将军!是你们救了我们即墨百姓!” 赵磊站在城楼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感慨。他想起自己穿越成项羽时的绝望,想起乌江岸边的生死抉择,想起江东百姓的支持——若是没有这些,他不可能打赢这场仗,更不可能改写项羽的命运。 “项羽兄弟,”田横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一封密信,“这是从韩信的营里搜出来的,是刘邦写给韩信的,让他尽快拿下齐地,再率军攻打江东。看来,刘邦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磊接过密信,拆开一看,眉头皱了起来。信里不仅写着刘邦的计划,还提到要派郦食其的余党,去江东挑拨百姓和归楚营的关系,让他后院起火。“看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他对田横说,“齐地刚经历战乱,需要时间恢复;江东虽然安稳,但刘邦的余党还在,必须尽快回去处理。” 田横点点头:“你放心回去,齐地有我。我会尽快整顿吏治,安抚百姓,等你在江东站稳脚跟,咱们再联手,一起讨伐刘邦,还天下太平。” 赵磊心里一暖,握着田横的手:“多谢田将军。等我处理好江东的事,就率军北上,咱们一起,打回关中!” 就在这时,一个亲兵匆匆跑上城楼,手里拿着一封染着江水汽的信:“霸王!江东来的信使,说夫人有急事找您!” 赵磊心里一紧,连忙接过信。信是虞姬写的,字迹娟秀,却透着一丝焦急:“夫君亲启,近日江东有不明人士散布谣言,说归楚营的老兵是汉军细作,要里应外合烧粮营。虽已派人辟谣,却仍有百姓恐慌。我已让陆贾先生加强巡查,归楚营的老兵也愿出面作证,民心暂稳。然恐刘邦再派细作来扰,望夫君早日归来,共守江东。” 赵磊看完信,心里松了口气——幸好虞姬反应快,及时稳住了民心。他抬头看向江东的方向,心里满是牵挂:他离开江东已有半月,不知道虞姬过得好不好,不知道归楚营的老兵们有没有受委屈,不知道江东的百姓们是否还像以前一样信任他。 “田将军,我明日就率军回江东。”赵磊下定决心,“齐地就拜托你了,有任何情况,随时派人传信给我。” 田横点头应道:“你放心,我会看好齐地。你路上也要小心,刘邦的余党可能还在沿途埋伏。” 当天下午,赵磊就开始收拾行装。归楚营的老兵们听说要回江东,个个都很兴奋——他们中有不少人,已经把江东当成了自己的家,想念那里的稻田,想念那里的百姓,更想念虞姬夫人做的麦粥。 “将军,咱们这趟回去,能赶上江东的稻子成熟吗?”郑五走到赵磊身边,语气里满是期待。他在江东分了二十亩田,临走前特意让人帮忙照看,不知道稻子长得怎么样了。 赵磊笑了笑:“应该能赶上。等回去了,咱们一起去田里看看,尝尝今年的新米。” 郑五高兴地应着,转身去帮其他老兵收拾行装。看着老兵们忙碌的身影,赵磊心里满是欣慰——这些曾经的汉军士兵,如今已经真正归心江东,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 次日清晨,赵磊带着一万江东兵,踏上了回江东的路。田横和即墨的百姓们在城外送行,手里拿着鸡蛋、粮食和布匹,非要塞给士兵们。“霸王,路上小心!”“早点回来啊!”百姓们的声音在城外回荡,让赵磊心里暖暖的。 大军沿着淄水往南走,周平带着水师护送,战船在水面上排成整齐的队列,帆上的楚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赵磊站在旗舰的船头,望着远处的江面,手里握着虞姬写的信,指尖摩挲着信上的字迹,心里满是期待——他想早点回到江东,想早点见到虞姬,想早点告诉她,他们打赢了韩信,齐楚联盟稳固了,江东的未来,更有希望了。 归楚营的老兵们坐在船尾,聊着回江东后的打算。有的说要好好种地,有的说要教江东的子弟兵练箭,有的说要去看看自己分的田——他们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再也没有了以前的迷茫和惶恐。 赵磊看着他们,心里突然明白:他改写的,不仅仅是项羽的命运,还有这些老兵的命运,还有江东百姓的命运,甚至是整个天下的命运。他不再是那个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史学博士赵磊,也不仅仅是那个力拔山兮的楚霸王项羽,他是这两个灵魂的结合体,是带着千年智慧,想要为这个乱世带来太平的守护者。 战船顺着淄水往下游驶去,江风刮在脸上,带着一丝暖意。赵磊抬头望向天空,阳光正好,江面上泛着金色的波光。他知道,回到江东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处理刘邦的余党,要安抚恐慌的百姓,要继续整顿吏治,要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可他不再焦虑,也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有虞姬的陪伴,有陈武、周平、郑五这些忠诚的将领,有归楚营老兵的支持,还有江东百姓的信任。 他握紧腰间的玉佩,那是虞姬给他的平安符,也是他力量的源泉。他看着江东的方向,心里默念着:虞姬,我回来了。江东,我回来了。 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属于这个乱世的太平,也终将在他们的努力下,慢慢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