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前的黄沙口,田埂上的残雪还没化尽,却已飘着麦种的清香。打谷场的空地上,各族人围在一起,正给新晒的混种麦种拌壮苗药 —— 波斯的硫磺粉、乌孙的扁蓄草灰、交趾的香蕉叶碎,按比例掺在麦种里,既能防虫害,又能让芽苗更壮。赵磊蹲在麦堆旁,手里的木耙轻轻翻动麦种,金黄的颗粒裹着药粉,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这次要把麦种送到西域的龟兹和东海的夷洲,龟兹有绿洲,夷洲有平原,都适合种混种麦。”
虞姬站在一旁,手里缝着一面麻布旗帜,旗面上绣着各族的族徽:楚地的麦穗、月氏的驼铃、漠北的狼图腾、波斯的坚果、倭国的海波纹,最后用金线绣了 “太平麦” 三个大字。“巴图的商队已经备好二十峰骆驼,” 她把绣好的旗帜举起来,风一吹,族徽在旗面上轻轻晃,“月律说西域的路不好走,要带些驱沙的草药;小野从东海捎来消息,夷洲的部落愿意换麦种,还想学习水车技术。”
阿狼和黑牙正给骆驼装麦种袋,每袋都裹着三层月氏驼毛,袋口缝着孩子们做的木雕 —— 小巴图的麦粒、阿尘的小鹿、阿雪的麦穗,这些粗糙却鲜活的木雕,成了麦种袋最好的 “护身符”。“俺跟你们去西域!” 阿狼把最后一袋麦种绑在驼背上,肩头的旧伤在春日里还隐隐作痛,却笑得格外坚定,“俺熟漠北到西域的路,还能跟龟兹的人说说话 —— 去年送麦种时,俺认识了龟兹的农官,他盼着混种麦盼了半年。”
黑牙也跟着点头,手里攥着一把磨得发亮的青铜锄:“俺去夷洲!小野说夷洲的人用石锄种地,俺带些青铜锄过去,再教他们搭水车,让麦种长得更壮。” 他手腕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淡红,那是去年护麦时留下的,如今却成了 “种麦人” 的印记 —— 比当年抢粮时的刀疤,更让他踏实。
就在众人忙着准备时,西域来的商队突然策马赶到,为首的龟兹商人阿罗多,脸上带着焦急:“赵将军!不好了!从黄沙口到龟兹的路上,出了伙盗匪,专抢粮队,昨天还烧了龟兹送草药的商队,说要把西域的粮都抢光!”
人群瞬间静了下来,巴图的儿子小巴图突然举起手里的木雕麦粒,大声说:“俺们去打盗匪!护着麦种!” 阿尘和阿雪也跟着举起木雕,脆生生的声音在空地上散开:“护麦种!护太平!”
赵磊看着孩子们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身边的各族人 —— 月氏的骑兵已握紧长矛,肃慎的阿骨提起了铁凿,漠北的巴图兄弟攥着木耙,每个人眼里都没有退缩,只有守护的决心。“好!” 他突然站起身,黄金麦穗权杖在手中高高举起,“阿罗多,你带路,俺们分两队走:一队随俺去西域,护着麦种去龟兹;一队随黑牙去东海,先把水车图纸和青铜锄送到夷洲,再回来接应!”
“俺们漠北人跟你去西域!” 巴图突然站出来,身后的蒙克、蒙力也跟着上前,“盗匪抢粮,俺们最恨这个!当年俺们抢粮,知道饿肚子的苦,现在绝不能让龟兹的人再遭罪!” 乌孙长老也拄着拐杖走过来,身后跟着十几个乌孙射手:“俺们乌孙的箭,能射穿盗匪的马腿,护着麦种走西域,俺们义不容辞!”
虞姬把刚缝好的 “太平麦” 旗帜递到赵磊手里,又给他塞了个药囊:“里面有治伤的艾草膏和解暑的麦仁粉,路上小心。俺在黄沙口等着你们,把新麦种的田备好,等你们回来种。” 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赵磊的手,眼里满是牵挂,却没有半句阻拦 —— 她知道,这趟新途,不仅是送麦种,更是送太平,是 “以农止战” 的必经之路。
出发前的清晨,黄沙口的村口挤满了人。小巴图、阿尘、阿雪把自己的木雕塞进驼铃旁,叮铃作响的驼铃混着木雕的轻响,像一首出发的歌。“阿狼叔,记得给龟兹的孩子带木雕!” 阿雪踮着脚,大声喊着,“俺们等着你们回来,一起种新麦!”
驼队缓缓出发,赵磊骑着马走在最前,“太平麦” 旗帜在风中展开,各族的族徽在阳光下格外醒目。阿狼牵着骆驼,时不时摸一摸驼铃旁的木雕,心里满是期待 —— 他仿佛已经看到龟兹的绿洲上,混种麦长出金黄的穗子,龟兹的孩子捧着麦饼,笑着接过他递去的木雕。
黑牙的队伍则往东海方向走,他手里的青铜锄在阳光下闪着光,身后跟着波斯工匠哈桑 —— 哈桑要去夷洲教当地人做水车,还带了波斯的坚果种子,想和夷洲的稻种混种试试。“等俺们把夷洲的麦种种好,就去西域找你们!” 黑牙在路口朝赵磊挥手,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坚定的力量。
虞姬站在村口,望着两队驼队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地平线。她转身走进田埂,拿起木耙,开始翻耕新的麦田 —— 她要把田备好,把壮苗药熬好,等他们回来时,就能立刻种下新的麦种,让黄沙口的麦浪,和西域、东海的麦浪,连在一起。
田埂上的积雪渐渐融化,湿润的泥土里,似乎已经能闻到新麦发芽的清香。小巴图、阿尘、阿雪蹲在田边,用树枝画着大大的麦田,从黄沙口画到西域,再画到东海,最后在中间画了个 “太平麦” 的纹样。“等麦长出来,全世界的人都能吃麦饼了!” 小巴图兴奋地说,眼里亮得像春日的阳光。
赵磊的驼队在西域的路上前行,驼铃和木雕的轻响,在空旷的沙漠里回荡。他知道,这趟新途不会轻松,有盗匪的阻拦,有路途的艰险,但他更知道,身后有黄沙口的期盼,有各族人的同心,有 “太平麦” 的力量 —— 只要麦种还在,只要人心还齐,就没有到不了的远方,没有种不出的麦田,没有守不住的太平。
风拂过沙漠,带着远处绿洲的气息,赵磊握紧手中的黄金麦穗权杖,目光望向西域的方向 —— 那里,龟兹的农官正等着麦种,那里,盗匪的弯刀挡不住太平的脚步,那里,新的麦浪即将在绿洲上翻滚,新的太平即将在各族人的手心里,慢慢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