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被推得往后退了两步,捂住手腕,咬着牙呵呵假笑道:“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许保贤冷着脸开口:“你以后没事就别登门了,家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许棠趾高气扬的抱着手臂说:“你回厂给我大姐请了假,下午不去了。”
瞧见大家脸上的鄙夷,陈忠脸上的阴鸷之色一闪即逝,眼神发虚的飘向李宝根,笑着打着哈哈推门,“爹,那我就先走了,桃儿你安心待着,我给你请假。”
屋里的众人没有搭理他的,见他如丧家之犬般狼狈离去,许松满脸兴奋的看向李宝根,“二姐夫,你这一招教教我呗!”
李宝根挑了挑眉,小舅子改口挺顺啊,他笑着点点头,“你要能吃苦,我就教教你怎么练手劲。”
“那太好了,我肯定能吃苦。”
被打的人换了陈忠,那真是得劲儿,现在的许松已经忘了曾经的不愉快,看李宝根的眼神闪闪发亮,已经开始美美幻想,他以后如何牛逼了。
陈忠出了门看了眼被松开的手腕,上面一道紫黑色印子,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眼里闪着如毒蛇般阴冷的目光。
钱婆子听了半天墙角,见陈赖皮出来了,抖了抖手里的衣服往杆上一挂,嘴里连珠炮般明知故问道:“许家大姑爷屋里是咋地了?孩子咋狼哇的哭啊,刚才你老丈人喊啥呢?”
陈忠正憋着火气没处撒呢,这个老虔婆还敢往枪口上撞,他瞪着眼睛张嘴就开骂:“你个老菜帮子,早上蘸咸粪汤吃的饭吗?嘴里闲得生蛆了打听你妈*!”
老钱婆被骂得一愣,反应过来后跟发狂的狮子般,气得头发根根倒竖,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他,蹦着高的大声咒骂:
“我操你****,你个骚狗篮子挨阉的货,竟然骂到老娘头上来了,你当我是老许家那帮窝囊废呢,让你这癞皮狗粘上?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钱菜花是谁?”
“你个松***的骚老婆子,瞎吃猛睡,长下一身膘水,老母猪都没你身上的囊下踹多……”
屋里人听着门外吵吵把火的对骂声,许棠偷瞄了一下李宝根难看的脸色,悄眯眯的用小手指勾了一下他的手心。
李宝根察觉后用手握了握,表示他没事。
许松见气氛沉闷,咋咋呼呼地大声说:“咱们坐下来接着吃吧,我还没吃饱呢!”
许桃对陈忠已经失望透顶,甚至失望的次数太多,都不知道什么叫失望了,今天把小妹的好事搞砸了,她心里很过意不去。
她拍了拍怀里抽泣的儿子,抬头犹犹豫豫的看向小两口,“小妹,妹夫,今天好好的事都怨我……”
许棠皱着眉毛,一脸不赞同地打断她的话,“哎呀姐,是陈忠那个王八犊子搞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啥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李宝根被老丈人拉着坐下,望着元宝被掐紫的脸,也跟着补了一句,“大姐,以后他再欺负你们,别忍着不说,我们知道肯定上门给你撑腰。”
许桃感动的说:“诶,谢谢妹夫了!”
许保贤现在对二姑爷越看越满意,心情也跟着缓和了不少,给他碗里夹了一块煎鱼,“我看你喜欢吃鱼,刚才都没吃好吧。”
“哎,爹我自己来就行。”李宝根不是非鱼不可,而是别的菜都被陈忠豁愣个遍,他可不想吃口水鸡。
一大家子草草的吃过饭,原本李宝根还提议去照张全家福,但许桃以元宝脸肿为由拒绝了,后来商量过八月节再去。
今天的闹剧一出接着一出,小两口骑车回家的时候已经3点多钟,晚上也不准备吃饭了,洗漱了一番。
李宝根进屋见媳妇坐在炕上,手里拿着大姐送的礼物,许棠把手里做的一件新衣服放在炕上,情绪低落的说:
“这块布料,还是我姐出嫁时压箱底的陪嫁,娘家妹子结婚,她那恶婆婆是一分钱没给呀,她下班还要天天洗衣做饭,不知道这件衣服我姐熬了几个晚上做出来的。”
李宝根拿起针脚密实的衣服看了看,好奇的问:“你姐两口子都挣钱,虽然没分家,但也不应该一分零花钱都不给呀。”
许棠皱了一下鼻子,一脸怒气的说:“咋不给,只不过给得是她儿子,两个儿媳妇分逼没有,陈忠有点钱就耍了,她大嫂的正式工是从娘家带来的,我大姐是老太婆转给她的。”
李宝根恍然大悟,“怪不得,大姐地位不高。”
许棠想起这事就来气,同仇敌忾的一拍炕,“哪里是不高,是一点地位都没有,那老婆子算盘珠子打得都崩脚后跟。她在厂里是临时清洁工,天天风吹日晒她嫌苦嫌累,把工作转给了我姐。
老婆子在家是活不干,就等着月底收工资,我姐上一天班回到家饭没做,衣服没洗,等她伺候完一大家子都黑天了,死老婆子还天天拿那个破工作说事,让我姐感恩戴德记她的好。”
李宝根把媳妇抱进怀里,光棍的说:“那不要这工作,不就可以了吗?”
许棠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唉声叹气,“哪那么容易啊!那一大家子都是一伙的,跟地主老财一样剥削她。
我姐老实但也不傻,一反抗一家子就合起伙来冷着她、贬低她,说老许家的孩子家教不好,作为小儿媳就应该多干活,不然就是不孝。”
李宝根听明白了,就是道德绑架、pUA呗,跟他二姐婆家一个套路,先打压再让你服从,妈的,结个婚勾心斗角跟宫斗一样,累不累呀!”
“那你姐咋想的?就这么过一辈子?我看陈忠对孩子也不行,以后长大了,估计也是老陈家的个小奴隶。”
许棠也愁得慌,劝大姐离婚又不肯,她也能理解,离了婚没工作,孩子也不能带走。
回到娘家,还要被左邻右舍指指点点,爹娘不在意,弟媳还能不在乎吗,除非二嫁出去。
这事李宝根不想插手,许桃要想改变需要人帮忙,他义不容辞绝对会搭把手,但她自己完全没有想挣扎出泥潭的勇气,那谁也帮不了。
他见媳妇神游天外,一只大手不老实的伸进上衣里,低下头在她脖颈间耳鬓厮磨。
许棠被拉回了神,半推半就的呢喃细语,“干嘛……天还没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