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根还没骑到柳树胡同呢,就察觉到大半夜,街上溜达的青壮年多了不少,心里有了计较,这是给惹急眼了,全部出动在找线索。
骑车钻进一个胡同,把车收进空间,又掏出一块摞满补丁的布头,套在脑袋上,以后这就去黑市的标配了,走得是低调的路子。
见没什么异样,才心中毫无波澜的走出,不远处黑市入口放风的两人,望这边瞅了一眼,话说好久没见那高矮二人组了。
刚一进黑市,宝根就呆愣了一下,明明人数不少的黑市,愣是鸦雀无声,大伙各个都表演起默剧来。
不动声色的仔细观察了一下,胡同两边坐在地上的人面前铺着麻袋,上面是要卖的东西。
买家看上了就指着想要的东西,摊主沉默寡言的拿手比划一个数字,两人比比划划的交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聋哑人士。
李宝根的一双眼睛,快速的掠过那些卖皮鞋衣服的,卖粮食的人少的可怜,现在还没出手的都是在拿价。
诶我擦,这不是李富贵吗?还是早上钓鱼穿的那套,衣袖上带着补丁的衣服,面前放着一个水桶,正跟人比划呢。
宝根连忙快步走过,突然被一个摊位上,摆放的大白兔奶糖吸引住了目光。
50年之前叫Abc米老鼠糖,59年19大白兔开始发售,商标上是一只跳跃状的白兔,形象深入民心,当时的宣传“七粒大白兔奶糖等于一杯牛奶”!
李宝根蹲下拿起一块大白兔奶糖,闻了闻,一股奶香隔着糖纸就飘了出来。
“你这糖咋卖的?”
男摊主听见问话,慌得赶紧看向四周,压低了声音说:“你说话小点声,一共是4斤,我要粮食。”
宝根没搞清楚黑市啥情况,但粮食自己有,对着摊主一招手,小声说:“粮食我有,你跟我来!”
男摊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糖收进了,铺着的布袋子里,抬脚跟了上去。
出了黑市,没敢进柳树胡同,而是又往远走了一些,旁边黑市的人来来回回的晃悠,见男人磨磨蹭蹭的不往前走,宝根也跟着谨慎起来,“我今天来的晚,黑市里咋回事?”
男人抱着布袋子,小心的打量着面前的人一番,才缓缓的开口:“八点多钟,黑市的人就来回通知,说这两天查的严,让大伙消停点。”
宝根心中有了数,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粮食你打算怎么换?”
男摊主一听,这才打起了精神,“我去沪市出差,一共弄到4斤,不算票我花了10块钱,但这属于营养品,不能按市价来,我要10斤大米或20斤玉米面。”
糖属于稀缺物,60年大白兔供应不到街道的供销社,上次去百货大楼也没瞧见,这时候买白糖要医生开证明补身体,
白糖属于战略物资,没补充能量止血这是生活方面的(糖和盐都有杀菌作用)。再有就是军事用途了,一硫二磺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
现在能进嘴填饱肚子,有营养的食物就是硬通货,李宝根又不缺粮食,一锤定音道:“10斤大米换了,把袋子给我。”
男摊主欣喜万分的将糖拿出来,把布袋子塞给了宝根。
宝根拿着布袋子,挑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隐在一处关闭的大门口前,进入空间装了十斤大米,见外边一切正常,才拿着手电筒出了空间。
快步走到男摊主面前,把袋子递了过去,“你看一眼!”
男摊主把手中抱着的一大包奶糖,递了过去,接过袋子抓起一把,瞧了瞧,宝根见状好心的给打了下手电筒。
“没问题,那我先走了!”
李宝根见手上的奶糖也无误,点了点头,两个便分道扬镳。
背着手重新来到黑市,眼睛好奇的看向一个摊子上,打开手电扫了一下,上面摆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金算盘,旁边还有个绿扳指。
摊位上的老头蒙着脸,一双小眼睛透着精明,站起来拦住要走人的李宝根,凑到跟前,从嗓子眼里发出极小的声音说:“100斤玉米面都拿走。”
宝根蹲下拿起金算盘掂了掂,老头从摊位上拿起扳指,夹起破布拽着人往外走。
“不是,我还没说要换呢!”宝根就着老头的手劲,被拉出了黑市。
老头着急的说:“小伙子,我那一个算盘就顶三根小黄鱼,这个扳指的玉虽然不算太好,也能换个百八十块钱,你不亏的。”
“这些东西是你家的?”不怪宝根怀疑,这老头的手跟老爹的一样粗糙,生怕是黑市的人在下套儿。
老头有些伤感,“这是我老爹留下的念想,他是奉天金楼的大掌柜,跟着主家带着小老婆去港城了,我娘是大老婆,一直在农村照顾我爷奶。”
“你们村在哪?”
“呃,这个——”
“我没别的意思,怕你拿不回去。”
老头连忙解释:“没事,我带着大小子来的,他在城外等着呢!”
“咋还在城外等着?”
“他在小队是侍弄牛的,道太远,我们偷着赶车来的。”
两人在一个胡同口站住,李宝根把枪保险打开别在腰上,不一会推着自行车带着粮食出了胡同。
一路出了城,老头在前面带路,好巧不巧,在上次和董浩交易的那片林子停下来,“小伙子,你等会,我进去叫人。”
“行!”
李宝根掏出手枪盯着前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凡事还是谨慎小心为好。
看着老头正和一个人赶着牛车出来,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交易一切顺利,时间还早,决定再回黑市碰碰运气。
李宝根刚在黑市里转悠半圈,就被人抓住了手臂,“老弟,我是董浩,咱出去说!”
哎呦呵,正寻思这两天找你呢,你就送上门来了。
宝根见董浩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以为是一个厂的,就没在意!
出了黑市,董浩声音里透着高兴的说:“老弟,这里说话不方便,咱往远走一些。”
“成,前面带路。”
几人步行,董浩到一个供销社门口的台阶上,一屁股坐下摘掉面巾,对着另一个男人说:“老王,和小兄弟打交道不用戴那玩意,怪喘不上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