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让雷欣心中的酸涩和失落瞬间达到了顶点。
雷欣内心复杂难言,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她:“可能……” 她的目光从台上光芒聚集处移开,落回自己脚下的塑胶地面,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是真的……什么都不属于我吧……” 骄傲的外壳被现实击碎,露出了内里脆弱的自我怀疑。
此刻,教官正在队列间巡视,调整着学生的站姿。
站在雷欣旁边的莫天,肩膀几乎要碰到。
从后面看去,同样出色的身高和气质,在迷彩服的映衬下,确实莫名地有种和谐与登对的感觉。
然而此刻心绪烦乱的雷欣,对此毫无察觉。
傅黔校长做了最后的总结陈词:“好了!我宣布,云岫学院校外军训——正式开幕!”
他有力地挥了一下手臂,“请各位云岫学子,在天启学院这片广阔天地里,挥洒汗水,磨砺意志!留下你们青春最美好的回忆!现在吃下这份苦,是为了未来的甜!等十几年、二十年后,当你回忆起这段高中时光,你一定会感谢今天坚持到底的自己!军训,开始!”
台下配合地响起一阵不算太响亮但也足够给面子的掌声。台上的傅黔校长向台下微微鞠了一躬,结束了这场开学暨军训动员讲话。
地点:天启学院学生宿舍楼
在天启学院老师和教官们的指挥安排下,云岫的学生们拖着行李箱,涌入分配好的宿舍楼。
宿舍只是军训期间的暂住地,但学生们依然带着几分新奇和整理安顿的忙碌。
按照名单,夏晓琳、赵雨萱和江晓璇被分到了同一间宿舍。
推开有些老旧的宿舍门,熟悉的格局和气味扑面而来。
夏晓琳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放,环顾四周,惊讶地叫出声:“看看这!好熟悉的宿舍!这不就当初我们初中时候来天启军训时住的那间吗?”
赵雨萱也认出来了,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是的!好‘巧’啊!兜兜转转又回到这小破间了。” 她无奈地拍了拍那张熟悉的上下铺铁架子床,发出轻微的“哐当”声。
寝室是标准的六人间,三张上下铺分布在两侧墙壁。
夏晓琳、赵雨萱和江晓璇三人正商量着选哪个铺位时,门口传来了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和说话声。
江晓璇的目光投向门口,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微妙,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不过这安排……还真是让人……意外。” 她轻轻叹了口气。
夏晓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疑惑地问:“什么意外?” 待看清门口正在安放行李的三个人时,她的脸色也瞬间垮了下来,声音都拔高了,“不是吧?!她们怎么也在?!”
门口站着的,正是刚刚放好行李的雷欣、莫晴语,以及一个在班上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总是低着头坐在角落的女生——云霄霄。
云霄霄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小箱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赵雨萱几乎是立刻翻了个白眼,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去!这是故意的吧?走,咱们去找老师,跟隔壁换间宿舍!眼不见为净!”
夏晓琳立刻响应:“同意!我可不想未来一周都膈应得慌!”
江晓璇虽然也微微蹙眉,但还是保持着冷静,她拉住有点儿冲动的两人,劝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冷静点,宿舍分配是学院安排的,我们抗议也没用。再说了,”
她瞥了一眼门口,压低声音,“她们也没对我们做什么实质性的坏事,我们只管自己住自己的,井水不犯河水,不理她就是了。在外面闹起来,影响不好。”
夏晓琳撇撇嘴,虽然不爽但还是接受了江晓璇的提议,没好气地说:“行吧行吧,那就听你的。懒得跟某些人一般见识。” 她刻意把“某些人”加重了音调。
赵雨萱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三人开始整理各自的床铺和行李,夏晓琳和赵雨萱上下铺,江晓璇和云霄霄上下铺,雷欣和莫晴语上下铺。
整理得差不多后,她们想出去走走去看看叶晓月在哪里。
然而,走到门口,却发现路被堵住了。
雷欣、莫晴语和云霄霄的行李——几个大箱子、脸盆和杂物袋——横七竖八地堆放在门口狭窄的过道上,几乎占据了整个通道,只留下一条极其狭窄、需要侧身才能勉强通过的缝隙。
显然,这三位新室友搬进来后,行李还没来得及归置好。
夏晓琳看着这堆“路障”,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还算平和,对着正在整理柜子的三人说道:“那个……麻烦你们能把门口的行李挪一下吗?我们想出去一趟。” 她的目光主要落在莫晴语身上,觉得她看起来还好说话一点。
莫晴语听到夏晓琳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立刻应道:“哦哦,好的好的,不好意思挡住了。” 她弯腰准备去挪动自己那几个挡路的箱子。
“挪什么挪?”
一个带着明显不耐烦和挑衅意味的声音响起,正是刚从洗手间出来的雷欣。
她用纸巾擦着手,瞥了夏晓琳一眼,眼神里带着惯有的傲慢和不屑,语气强硬地说:“这么多地方,你们不会从边上绕一下走吗?怎么那么多事?”
她走到自己的箱子旁边,不仅没动手挪,反而故意用脚把箱子往里又顶了顶,彻底堵死了那条缝隙,然后冷冷地对莫晴语说:“别挪,让她们等着。”
莫晴语顿时僵在原地,看看雷欣,又看看夏晓琳她们,一脸为难:“可是欣儿……这样……”
夏晓琳的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声音也控制不住地提高了八度:“绕道?雷欣你是瞎吗?!这宿舍总共就这么点屁大的地方,门就这么窄,你告诉我还哪有道可以绕?!” 她指着被堵得严严实实的门口,气得脸颊发红。
赵雨萱更是直接炸了,一步上前,指着雷欣毫不客气地斥责道:“就是!雷欣,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们好声好气地跟你沟通,请你挪一下行李方便通行,这是基本礼貌!你别给脸不要脸,不识好歹!” 她的声音又脆又亮,充满了愤怒。
江晓璇也沉下了脸,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清晰的冷意和压迫感,目光锐利地看着雷欣:“雷欣,如果你想把你在家里那套大小姐的任性架子摆到这里来,麻烦你回家慢慢摆,这里是集体宿舍,不是你刁蛮任性、罔顾他人的地方。请立刻把你的东西挪开。” 她强调了“集体”两个字。
莫晴语急得快哭了,小声央求雷欣:“算了吧欣儿,本来就是我们不对,行李放门口挡路影响别人了,让她们过去吧,真的只是挪挪行李而已,很快的,不会耽误你什么的……”
赵雨萱立刻抓住莫晴语的话头,对着雷欣扬声道:“听到没?连莫晴语都这么说了!” 她希望用莫晴语的服软来打击雷欣的气焰。
雷欣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气急败坏的三人,特别是愤怒的赵雨萱,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得意的笑:“哦?”
她拖长了腔调,眼神轻蔑地扫过她们,“莫晴语说的?那行啊——” 她故意顿了顿,指向莫晴语的箱子,“晴语,那你挪你自己的,至于我的,” 她拍了拍自己那个最大最碍事的箱子,下巴微抬,挑衅地看着赵雨萱和夏晓琳,“我就不挪。你们能拿我怎么样?有本事从我箱子上跨过去啊?” 姿态嚣张至极。
赵雨萱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拳头都捏紧了,几乎要冲上去:“你——!”
江晓璇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赵雨萱的胳膊,低声道:“老赵!冷静!” 她的眼神带着警告,“这是在外面,而且是军训期间!你跟她在这里动手闹起来,不管谁有理,记过处分都跑不了!为了这种人犯纪律,不值得!”
赵雨萱被江晓璇拽着,只能狠狠地瞪着雷欣,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哼!” 愤愤地别过头去,努力平复呼吸。
雷欣看到赵雨萱被拦住,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她慢悠悠地走到门口正中,几乎是用一种宣告胜利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夏晓琳三人,语气带着刻意模仿的贵族腔调,充满了讽刺:“赵小姐,夏小姐,还有江小姐。”
她故意一顿,“如果你们对老师的宿舍安排如此不满意,觉得跟我雷欣住在一起委屈了你们高贵的身段,” 她摊了摊手,“你们大可去申请——换宿舍啊?何必在我这儿受这份‘堵路’的气呢?” 她有意强调了“换宿舍”,仿佛在嘲笑她们之前的提议。
夏晓琳被她这倒打一耙的逻辑气笑了,双手叉腰,毫不示弱地呛回去:“呵!那我猜雷欣大小姐这话的意思,还是我们不懂事,挡了您放行李的路,是我们错了咯?”
她的反问同样犀利,针锋相对。宿舍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