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自从零号实验室被爆破后,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杀掉你。”
环胸立在一旁的秋念葵听到“零号实验室”的名字,莫名有些耳熟:“零号实验室?”
“啊——忘记了,秋向导不是白塔出身,不清楚零号事件。”沉浸在回忆里的陈烛后知后觉地收敛过分外放的情绪,慢条斯理地收回掐着沉玉脖子的手:“我和这家伙都是零号事件的幸存者。”
“说起来也巧。零号实验室的秘密基地就在秋向导的家附近,不知道你对附近一家美容医院半夜突然起火的事情,还有没有印象?”
当然有。
秋念葵垂下视线,目光定格在地上大口喘息的沉玉身上,回忆起十年前发生过的那起大型人为纵火案。
当时她还是个熬夜刷题的高三生,听到窗外不断传来消防车的警铃声,伸头往外看时就见到某个方向浓烟滚滚,城市中本就没有几颗的星星更是被黑沉沉的烟气压得看不见身影。
“是着火了吧?”
“老秋,你看朋友圈了没?听说是咱家隔壁街道上那家刚来没多久的美容院着火了。”
“哎哎,刷着了刷着了。我当时怎么说的,咱这里都是群老社区的地儿,怎么可能会让美容院赚得着钱。你看这不就出意外了。”
......
“你的意思是,那家美容整形医院就是零号实验室的基地?”秋念葵脑海中凌乱的时间线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她记得在这场火灾结束后没多久,就接到了徐牧野要搬家转校的消息。
回忆起徐牧野精神体的异样,沉玉半人半蛇的畸变,这所“零号实验室”里的研究项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浮出水面。
“就是你想的那样。零号实验室由那群自称要恢复向哨世界新秩序的边缘人士合力打造,只可惜还未开始运行,就遭到了不明人员的袭击。”
“她们......在做精神体的实验?”秋念葵皱起眉,浅棕色的眼中满是不理解:“不是说百年前的大灾变之后,白塔对于哨兵和向导的把控更为严格?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组织,甚至顺利劫持了......试验品?”
“试验品”这个代号太过冰冷,以至于秋念葵吐出这三个字时的声音都在颤抖。
“边缘人士计划,正是由那场大火暴露在了表世界的护卫者眼中的。当时白塔与官方刚接洽不久,因为这起事件威胁到了周围市民的安全,强迫白塔哨兵在推进任务时必须在官方人员的全程录像下进行。”
站起身和秋念葵对视的陈烛,眼中跳跃着淡蓝色的精神力光点。
“再后来,就是你最熟悉的人,徐——”
“够了。其余的,我会亲自和她解释。”陈烛的话被一道声音打断,他身后纤细的影子扭曲膨胀,从2d平面变成一个立体的茧型黑影。
黑色的巨茧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心脏似的膨胀收缩三下后,应声破碎。
身穿和陈烛同款羊绒大衣的徐牧野迎着破碎的黑暗,目光沉静地入侵了这道被沉玉称为”不可攻破“的安全屏障。
“这件事,你有知情权。但是因为我自私,所以一直隐瞒到现在。”黑茧破碎带起的微风挑动男人额前的碎发,也拨动着他难安的心弦:“我一直不愿说,以你的性子一旦知道,肯定要刨根问底去找那群疯子要个说法。”
“但是现在也瞒不住了。”徐牧野温柔到要溺死人的目光流连地拂过秋念葵的脸,不知餍足般伸出手,隔着一层皮质手套抚上她的侧脸:“答应我,听过就忘了它。过多的仇恨会蒙蔽人的双眼,我希望你能继续过你想要的日子。”
“徐牧野。你不要替我做决定。”
这是第二次,秋念葵用严肃冷厉的音调喊出徐牧野的全名。
第一次,是他不管不顾要一个人前往陌生城市,带着一众人的担忧杳无音讯多年。
第二次,是他武断地限制了秋念葵的知情权,自主做决定塑造秋念葵单纯的第二世界观。
无论哪一条,在秋念葵看来都是难以理解的大男子主义。
“对——”
“不要道歉。有事说事。”秋念葵最讨厌带着情绪述说:“道歉的事动手不动嘴,多做几顿早饭都比说对不起来得实在。我现在只想知道,当时你转学和这么多年来没有联系的原因。”
“十年前,真正的‘白塔’发现了你的潜力,想要将你拉入里世界,被同时处于现世,捕捉到向导信号的‘边缘人士’先一步找到你的住所。”
徐牧野话说到一半,抿唇顿了下,小心打量着你的表情,没有发现明显的愤怒后才又道。
“我主动暴露在他们的视野下,取代了你。”颤抖的睫毛遮住徐牧野眼底的深色:“你那时候太小了,叔叔和伯母他们不能失去你。”
“那么。比我只大了一岁的徐牧野同志。”秋念葵深吸一口气,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你的意思是,我和爸妈完全可以不在乎你的死活,让你代替我成为试验品生死不论?”
因为情绪起伏波动较大的缘故,秋念葵的声音带着少有的尖锐,用词更是字字戳心。
“你以为你是谁啊?自顾自的牺牲然后转头告诉我不要愧疚,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她不理解曾经回回考试都是年级前十的理科男,究竟是以怎样的脑回路pua自己成了悲情剧男主角的。
“徐牧野,请你动动嘴,也动动脑子。现在是法制社会,只要是个人就逃不脱违法被制裁的命运,你能不能不要给自己加戏?遇到困难就说出来好吗?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再加上你一个,我们有四个人!”
秋念葵强调:“四个人!本来会有更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现在以你精神体异变结束。你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吗?”
被秋念葵一阵“突突”到插不进话的徐牧野头脑发懵,听到她的质问,下意识想回答又怕不能顺其心意又挨一顿批评,张开的嘴又老实地闭上,一副知道自己犯了天大错的大型犬模样,缩着一米九几的个子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一声。
陈烛:“......嘿嘿。”
秋念葵冷着眼,转头恶狠狠瞪着看戏偷笑的陈烛。
“笑什么笑!待会儿再抽你!”
陈烛:......
被殃及池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