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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买的手机里,预装了一段无法删除的诡异视频。

内容是一个女人在老旧房间里被虐待的模糊影像,没有声音。

每隔几天,视频会自动更新一段,角度稍有变化,女人身上的伤越来越多。

我惊恐地发现,视频里的房间布局,越来越像我家刚租下的这栋老宅。

直到最新一段视频里,女人挣扎着看向镜头,口型分明是:“救救我,就在阁楼!”

我颤抖着走上尘封的阁楼,只找到一部布满灰尘的老式摄像机。

它的取景框里,正实时显示着我站在阁楼门口的惊恐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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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是全新的,拆封时那股子电子产品特有的、混合着塑料和轻微臭氧的味道还没散尽。冰凉的金属边框,丝滑的屏幕,一切都透着标准化的崭新。我图便宜,没买旗舰款,是个小众品牌,性价比高。激活,导入数据,下载常用软件。流程走完,我随手点开自带的文件管理应用,想清理一下没什么用的预装内容。

然后我就看见了它。

在“视频”文件夹的根目录下,孤零零的一个文件。没有缩略图,只显示着一个默认的视频图标,文件名是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xJf7#9p@Lm2.mp4”。创建日期就是今天,时间是我刚激活手机那会儿。大小只有不到50m。

预装垃圾?还是什么测试文件?我皱了皱眉,长按,选择删除。屏幕提示“删除成功”。我退出文件夹,又重新点进去。

它还在那里。

和刚才一模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乱码文件名。我再次删除,甚至重启了手机。开机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文件管理。

那个文件,像一枚钉死在屏幕上的钉子,纹丝不动。

心里掠过一丝细微的不适,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脊椎轻轻爬了一下。我盯着那个图标看了几秒,指尖悬在屏幕上。最终,该死的好奇心占了上风。我点开了它。

播放器启动,全屏。画面跳出来,很暗,画质极差,像是用很多年前那种低像素摄像头拍的,充满噪点,偶尔还有跳帧。背景是一个房间,光线昏暗,看摆设极其老旧:斑驳的墙壁,糊着旧报纸的木格窗,一张脱了漆的八仙桌,桌腿似乎还不平。家具样式,怎么说呢,带着一股我爷爷奶奶那辈人的气息,沉闷,笨重。

画面中央,是一个女人。

她穿着件分辨不出原本颜色的宽松衣服,像是睡衣,又像是旧式的大襟衫。头发很长,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她侧对着镜头,坐在地上,背靠着那张八仙桌,身体蜷缩着,肩膀微微耸动。看不到表情,但那种姿态,透着一股子绝望。

忽然,画面外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一只脚,穿着老式黑布鞋,猛地踹进画面,狠狠踢在女人的腰腹位置。女人整个身体猛地一弓,像一只煮熟的虾米,头埋得更低,双手紧紧捂住被踢的地方。没有声音,只有一片死寂。但这无声的暴力,反而更显得狰狞。

画面持续了大概十几秒,最后定格在女人蜷缩的背影上,然后突兀地结束了。

我愣愣地看着黑下去的屏幕,手心有点冒汗。恶作剧?某种不入流的恐怖短片被厂商误植了?还是这手机……来路不正?

我再次尝试删除,甚至连接电脑,试图从根目录移除。毫无用处。那个文件像拥有自我意识一样,顽固地占据着那个位置。我甚至恢复了出厂设置。

重启,激活,打开文件管理。

“xJf7#9p@Lm2.mp4”。

它还在。

我吸了口气,决定暂时不管它。也许就是个无法清除的系统bug文件,只是内容碰巧有点瘆人。我搬家刚忙完,租下这栋郊区老宅图个清净便宜,一堆东西要收拾,没空跟一个视频文件较劲。

老宅是独栋的,两层,带个小小的、荒芜的院子。建筑年龄估计比我爸都大,木楼梯走上去吱呀作响,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陈年灰尘和木头腐朽混合的味道。房东说之前空置了很久,价格确实诱人。我一个人住,暂时也够了。

收拾东西用了两天。期间我几乎忘了那个视频。直到第三天晚上,临睡前,我鬼使神差地又点开了文件管理。

那个视频文件下面,多了一个新的。

“xJf9#2q@Ln5.mp4”。创建时间是今天下午。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点开。

还是那个昏暗的房间,差不多的角度。但似乎离得近了一些。那个女人,这次是正面。头发依然披散,但能隐约看到脸颊红肿,嘴角有暗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她抱着膝盖,头埋在臂弯里。画面外,一只手伸进来,粗暴地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脸猛地往上一提!女人痛苦地仰起脸,眼睛紧紧闭着,眉头拧在一起。那只手松开了,她的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依然没有声音。死寂中,只有我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

我退出播放,手指有点发凉。自动更新?这手机被黑了?还是有什么诡异的同步功能?我检查了所有网络和同步设置,一切正常。这两个视频,就像是从手机内部自己“生长”出来的。

接下来几天,我留了心。差不多每隔两三天,文件管理里就会准时出现一个新的乱码视频文件。我不敢细看,但又忍不住点开。画面一帧比一帧清晰,或者说,那种令人不适的细节越来越多。

女人的衣服更破了,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上,能看到越来越多的青紫、淤痕,甚至有一处像是烫伤留下的红印。房间的细节也逐渐清晰:墙上有一道斜斜的裂纹,从天花板延伸到墙角;八仙桌靠墙那面的桌腿上,绑着一截褪色的红塑料绳;窗户的插销坏了半截,用一根木棍别着。

每一次,虐待都在继续,有时是推搡,有时是掐拧,有时是拿着什么细长东西的抽打。始终没有声音,只有女人无声的承受和挣扎。那种暴力和绝望,透过低劣的画质,冰冷地传递出来。

直到第七个还是第八个视频,我已经麻木了些,只是机械地点开,快速扫过,然后关掉。但这次,当镜头又一次推近,对准女人伤痕累累的、贴着地面的侧脸时,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她身后房间的一角。

那里有一个旧式的五斗橱,橱门缺了一个黄铜拉手,用麻绳拴着代替。五斗橱上方墙壁,贴着一张年画,画面已经褪色破损,但还能勉强看出是个抱鲤鱼的胖娃娃,娃娃的脸缺了一块。

我的呼吸骤然停住。

这个五斗橱……这张缺了脸的胖娃娃年画……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抓着手机,冲出了卧室,跑到二楼走廊尽头,那间我暂时堆放杂物的房间门口。这间房我一直没仔细收拾,只把一些不用的箱子塞了进去。我颤抖着手推开门,按下门口的电灯开关——灯泡瓦数很低,光线昏黄。

灰尘在光柱中飞舞。房间角落里,静静地立着一个暗红色的旧五斗橱。橱门……缺了一个拉手,用一截灰扑扑的麻绳拴着。我抬起头,看向五斗橱上方的墙壁。

墙壁因为潮湿有些泛黄起皮,但那里确实残留着张贴过什么东西的痕迹,边缘的浆糊印子还在。而在那片痕迹中央,墙壁颜色稍浅的地方,隐约能看出一个胖乎乎的轮廓,只是头部那块墙皮,不知为何剥落了一大片,留下一个不规则的、刺眼的空白。

和视频里……一模一样!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浑身汗毛倒竖!怎么可能?!这视频里的房间,竟然是我租下的这栋老宅里的房间?!就是这间杂物房?!

我背靠着冰凉的门框,腿有些发软。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但我知道,那个恐怖的文件就躺在里面。这不再是什么恶作剧或者系统错误……它拍的是这里!是这栋房子!是几十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事情?!

接下来的两天,我是在极度的惊惧和疑神疑鬼中度过的。我不敢再进那间杂物房,甚至经过门口都觉得有一股阴冷的气息透出来。我检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任何摄像头或者可疑的装置。那个视频,到底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我的手机会自动接收、更新几十年前发生在这里的影像?

新的视频文件,还是如期而至。

我几乎是用一种自虐般的心态点开了它。这一次,角度似乎变了些,是从房间另一个角落拍摄的,能看到那扇糊着旧报纸的木格窗的全貌,还有窗下放着一个积满灰尘的陶罐。

画面里,女人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没什么力气动弹了。一个模糊的、穿着深色衣服的男性身影站在她旁边,只能看到腰部以下。那人手里拿着一卷东西,像是电线,又像是麻绳。

就在这时,一直如同死物般承受一切的女人,忽然动了。她用尽力气,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看向了镜头的方向。

凌乱发丝间,她的眼睛睁开了。那是一双充满了极致痛苦、恐惧和……一种微弱但疯狂求救欲望的眼睛。她的嘴唇翕动着,对着镜头,做出了几个清晰的口型。

没有声音,但我死死盯着她的嘴唇,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她在说:

“救……救……我……”

“就……在……阁……楼!”

阁楼?!

这栋老宅,确实有个阁楼!入口在走廊天花板,是一块可以活动的木板,拉下一条带钩子的木棍就能打开。我看房时房东提过一嘴,说上面早就废弃了,堆了些更没用的破烂,让我不用管。那木板被一把生锈的老式挂锁锁着,房东说钥匙早就找不到了。

视频结束了。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我惨白如鬼的脸。

救她?在阁楼?可这视频是几十年前的啊!那个女人……恐怕早就……

但那个口型,那双眼睛里的求生欲,还有这诡异无比、与现实逐渐重合的视频……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攥住了我的心脏。

我一整夜没合眼,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仿佛能透过楼板,看到那个黑暗的、尘封的阁楼。那里有什么?那个女人的遗骸?还是……更可怕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阳光惨白地照进老宅,却驱不散那股子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我站在走廊里,抬头看着那块封住阁楼入口的木板。木板颜色深暗,边缘积着厚厚的灰尘,那把锈蚀的挂锁像一只丑陋的毒蜘蛛趴在上面。

“救救我……就在阁楼……”

女人的口型,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或许是连日的恐惧累积到了顶点,反而催生出一股破罐子破摔的蛮劲。我搬来梯子,找到工具箱里最沉的锤子。

哐!哐!哐!

敲击声在空旷的老宅里回荡,格外刺耳。锈蚀的锁扣并不十分结实,几下之后,连同固定它的老旧合页一起,被我生生砸断。木板松动了。

我放下锤子,手上沾满了铁锈和灰尘。我爬上梯子顶端,伸手抵住木板,用力向上一推。

“嘎吱——咣当!”

木板被推开,搭在了阁楼地板上。一股浓烈的、陈腐的灰尘气息,混杂着木头朽烂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旧物堆积太久发出的闷味,扑面而来,呛得我连连咳嗽。

阁楼里极其昏暗,只有从我推开的洞口透上去的一点微光,勉强照亮入口附近一小片区域。可以看到粗糙的、布满蛛网的木结构房梁,厚厚的灰尘覆盖一切。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功能,光柱刺破黑暗。灰尘在光中狂舞。我踩着梯子,慢慢将头探进阁楼,然后用手臂撑住,爬了上去。

脚下是厚厚的、柔软的灰尘,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扬起更多的尘雾。手电光扫过,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杂物轮廓:歪倒的破竹筐,散落的旧瓦片,几捆用草绳扎着的、看不清是什么的破烂。

空气凝滞,带着一种与楼下截然不同的、沉甸甸的压迫感。除了我的呼吸和心跳,没有任何声音。

“有人吗?”我的声音干涩发颤,在狭窄的阁楼里激起微弱的回音,很快又被无边的灰尘和寂静吞噬。

没有任何回应。

我举着手机,小心翼翼地向深处挪动。阁楼比想象中深,手电光勉强能照到尽头倾斜的屋顶。到处都是灰尘,到处都是破烂。那个女人……或者她的遗物……会在哪里?

走了大概七八步,手电光扫过一堆靠墙的、盖着破麻袋的东西。麻袋下面,露出一个不规则的黑影。我的心提了起来,用脚尖轻轻踢了踢。

“哗啦……”一些轻巧的东西散落开,好像是旧书本和碎瓷器。

不是。

我稍微松了口气,继续搜寻。几乎走到了阁楼最深处,除了垃圾,一无所获。难道那个女人……只是让我上来看这些破烂?还是说,那视频根本就是更恶劣的捉弄?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准备退回去的时候,手电光无意中扫过了阁楼最里面的角落,那里堆放着几个落满灰尘的旧木箱。

而在木箱和墙壁的缝隙之间,地上似乎有个东西。

不大,方形,上面也蒙着厚厚的灰。

我蹲下身,用手拨开浮灰。

那是一个暗绿色外壳的东西,边角已经磨损得露出下面的金属。是一个老式的、盒式的摄像机。比我印象中九十年代末那种家用摄像机还要古老笨重,有一个突出的取景器,旁边是卡带仓。它静静躺在那里,像一具死去多年的机械尸体。

我认出了它。在最后那段视频的某个一闪而过的角落里,好像……出现过类似的东西,被随意丢在房间角落。

就是它拍下了那些视频?

可它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跟我手机里的文件扯上关系?

我犹豫着,伸出手,拂去它表面的灰尘,触手冰凉。我把它拿了起来,比想象中沉。机身上没有任何指示灯,显然早就没电了,甚至可能已经坏了。

我下意识地,模仿着老式摄像机的操作,用拇指拨开了取景器旁边那个小小的、蒙尘的目镜盖,然后凑了上去,想看看里面是否还残留着过去的影像。

目镜里一片漆黑。

但就在我的眼睛适应了那黑暗的瞬间,一些微弱的、晃动的光斑出现了。

然后,图像……清晰起来。

是一个视角略微向下的画面。画面里,是一条昏暗的走廊,铺着老旧的地板。镜头正对着的,是一架木梯子,梯子顶端,搭着一块被推开的木板。木板的洞口,透出阁楼里更暗的光线。

而在那洞口下方,梯子旁边,正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背对着镜头,穿着现代的衣服,仰着头,似乎正惊恐地看着阁楼入口。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屏幕还亮着微弱的光。

那个人……是我。

取景框里的“我”,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身体猛地一僵,然后极其缓慢地、带着无与伦比的恐惧,开始转过身来。

而我,捧着这台冰凉、沉重、理应早已报废的老式摄像机,透过它的取景器,正清晰地、实时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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