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大学图书馆的闭馆音乐刚响过一遍，工作人员开始逐排提醒学生离开，唯有地下一层的“古籍阅览区”还亮着盏孤灯。林九蹲在一排斑驳的木质书架前，手里的新检测仪屏幕微微闪烁，探头贴着书架缝隙扫过——数值“19%”，淡紫色的光点在屏幕上若隐若现，和旧书里记载的“辫子煞”特征完全吻合。
“九子叔，这书架也太老了吧，木头都裂了，”二柱从工具包里掏出个小手电筒，光柱照在书架侧面的刻字上，“你看，这还有‘民国十七年造’的字样，跟19号楼的年纪差不多，怪不得容易藏煞。”
苏清雪站在旁边，怀里抱着那本深蓝色封皮的旧书，手指在“辫子煞”的记载页来回滑动：“书里说，辫子煞多附于百年以上的木质结构，喜阴凉、厌阳气，会模仿人的动作制造声响，比如翻书、走路，还会在暗处显‘辫影’，吓退靠近的人。刚才我们进来时听到的‘哗啦’声，应该就是它弄出来的。”
赵宇和苏晓刚检查完阅览区的其他角落，手里拿着张手绘的布局图：“除了这排民国书架，其他区域的煞气浓度都在‘8%’以下，正常范围。这排书架有十二层，每层都堆着古籍，最上面两层的书明显有被动过的痕迹，书页边缘还有淡淡的黑痕，像是被什么东西蹭过。”
林九站起身，从背包里掏出副无粉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抽出最上层的一本《滇南府志》——书页泛黄发脆，翻开时发出“沙沙”的轻响，第37页和38页之间，夹着几根乌黑的长发，发丝缠绕在纸页边缘，轻轻一扯就断，断口处还泛着淡淡的黑气。
“这是辫子煞的‘煞丝’，”林九用镊子夹起发丝，放在检测仪下，数值瞬间跳到“26%”，“它把自己的煞丝藏在书页里，一动书就会引动煞气，制造翻书声。苏清雪，旧书里有没有说怎么引它出来？”
苏清雪立刻翻书，指尖在纸页上快速滑动：“找到了！‘辫煞畏阳烟，可焚阳草为引，辅以玉光聚之，使其显形，再以阳纹贴镇之’。需要用阳草烟把它从木质里引出来，用玉佩的光困住，最后贴上古滇阳纹贴纸，防止它再躲回去。”
“阳草烟我们有，阳纹贴纸上周刚印好，”苏晓从工具包里掏出个小铁盒，里面装着剪成方形的阳纹贴纸，纸面上印着简化版的“山形启”阳纹，“就是阳草得重新点燃，刚才在门口怕被工作人员看到，没敢拿出来。”
几人走到阅览区的角落，这里有个废弃的通风口，正好能挡住视线。二柱掏出晒干的阳穗草，用打火机点燃——淡白色的烟丝袅袅升起，带着草木的清香，顺着通风口的缝隙往书架方向飘。苏清雪则把玉佩握在手里，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玉佩慢慢泛起淡绿色的光，像一层薄纱笼罩在她掌心。
“烟快到书架了！”赵宇小声提醒，手里的检测仪对准书架，屏幕上的紫色光点开始移动，从书架底层慢慢往上爬，最后聚集在第六层的位置，数值升到“31%”。
突然，阅览区的灯闪了一下，原本关闭的窗户“吱呀”一声开了道缝，风灌进来，吹得书页“哗啦”作响。二柱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阳草差点掉在地上：“它……它要出来了？”
林九按住他的手，示意别慌：“是阳草烟起作用了，它在躲。苏清雪，把玉佩的光往第六层照！”
苏清雪立刻举起手，玉佩的绿光顺着光柱射向书架第六层——那里的古籍突然开始剧烈晃动，一本《滇西杂记》从书架上掉下来，书页散开，里面飘出一缕淡黑色的雾气，雾气在空中慢慢凝聚，变成一条长长的“辫子”形状，末端还缠着几根乌黑的发丝。
“就是它！”苏晓掏出阳纹贴纸，“林九，我去贴在书架上，你用阳草烟逼它靠近！”
林九点点头，把燃烧的阳草往雾气方向递了递——淡白色的烟一碰到黑雾，就发出“滋滋”的声响，黑雾扭动着，像是在躲避，慢慢往书架的方向退。苏晓趁机冲过去，把阳纹贴纸贴在书架第六层的侧面，贴纸一碰到木质，立刻泛出淡金色的光，像一张网罩在书架上。
黑雾被逼到贴纸前，再也退不动，在绿光和金光的包围下，慢慢显露出更清晰的轮廓——是个穿着青色旗袍的女子身影，长发编成一条长辫，垂在背后，却看不清脸。她的身影在光里挣扎着，发出细微的“呜呜”声，像是在哭泣。
“她好像有执念，”苏清雪看着身影，声音放轻，“旧书里说，辫子煞大多是生前有遗憾的女子所化，尤其是和书籍、文字有关的人。这排书架是民国时期的，说不定她当年是这里的管理员，有什么事没完成。”
林九掏出之前从19号楼带回的日记，放在地上：“我们帮19号楼的老师了了心愿，说不定也能帮她。你试试用玉佩的光跟她沟通，问问她需要什么。”
苏清雪犹豫了一下，慢慢靠近身影，玉佩的绿光变得更柔和。她轻声说：“我们没有恶意，是来帮你的，如果你有什么遗憾，告诉我们，我们会尽力帮你完成。”
身影听到声音，慢慢停止挣扎，长辫轻轻晃动，指向书架第六层的一本《滇南女子诗集》。林九立刻走过去，小心地把书取下来——书的扉页上，用钢笔写着“致阿妹，民国二十一年秋”，下面画着个小小的阳纹图案，和苏清雪玉佩上的纹路很像。
“这是……她要找的东西？”苏清雪接过书，扉页上的阳纹图案突然和玉佩的光产生共鸣，发出淡淡的金光。身影看到书，慢慢变得透明，长辫末端的发丝落在书页上，变成几行淡金色的小字：“书归其主，吾愿已了”。
字迹消失后，身影彻底消散在空气里，检测仪的数值瞬间降到“9%”，书架上的古籍也恢复了平静，不再晃动。苏晓走过去，摸了摸阳纹贴纸，光已经变淡：“它走了，煞气也散了，这贴纸还能留着，防止其他煞气再来。”
“没想到辫子煞也不是恶意的，只是想找这本书，”二柱松了口气，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刚才灯闪的时候，我还以为要被它缠上呢，现在想想，还挺可怜的。”
苏清雪把《滇南女子诗集》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扉页：“书里的‘阿妹’，说不定是她的亲人，当年她没来得及把书送出去，才被困在这里。我们得想办法找到这本书的主人，完成她的心愿。”
林九点点头，把书放进密封袋：“明天去校史馆问问，民国时期的图书馆管理员记录应该还在，说不定能找到‘阿妹’的后人。现在先把这里收拾好，别让工作人员发现异常。”
几人快速收拾好工具，把掉在地上的古籍放回书架，关闭窗户，然后悄悄离开地下一层。图书馆的闭馆音乐已经停了，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脚步声在回荡。
“饿死了！我们去吃夜宵吧！”二柱揉着肚子，“学校门口的烧烤摊应该还开着，我请大家吃烤串，庆祝今天搞定辫子煞！”
大家笑着同意，往校门口走。晚上的风有点凉，苏清雪把外套裹紧了些，手里还抱着装着《滇南女子诗集》的密封袋：“这本书我先拿着，明天一起去校史馆，说不定我能从里面找到更多线索，书里的阳纹图案和我的玉佩很像，可能有联系。”
林九看了眼她怀里的袋子，提醒道：“别让家里人知道你带了这本书，上次你说他们不让你碰这些古物，小心被说。”
苏清雪点点头，嘴角弯了弯：“我会小心的，就说是学校需要整理古籍，暂时借我的。对了，下周选修课就要开课了，你们的教具都准备好了吗？我可以帮忙整理，比如把阳纹贴纸剪成方便携带的大小。”
“太需要了！”二柱立刻说，“我们印了一百多张，剪起来太费时间了，你要是帮忙，能省不少事。明天下午我们在阶梯教室整理教具，你有空吗？”
“有空，”苏清雪点头，“我下午没课，正好可以来帮忙。对了，我还想跟你们学怎么画阳纹，旧书里有很多复杂的图案，我想试着画下来，说不定以后能用到。”
烧烤摊的香味飘过来，摊主看到他们，笑着打招呼：“又是你们啊！今天要吃点什么？新烤的鸡翅，刚腌好的！”
二柱立刻报菜名：“两串鸡翅，三串烤肠，五串韭菜，再来四瓶冰可乐！”大家找了个桌子坐下，摊主很快把烤串端上来，滋滋冒油，香气扑鼻。
“明天去校史馆，我跟李教授说一声，让他帮我们开个证明，”林九咬了口鸡翅，“校史馆的管理员跟李教授很熟，有证明能查更多资料，说不定能更快找到‘阿妹’的后人。”
赵宇喝了口可乐，掏出手机：“我刚才查了下，民国二十一年是1932年，那时候的图书馆管理员叫‘沈玉茹’，说不定就是我们遇到的辫子煞。我把名字记下来，明天去校史馆重点查她的资料。”
苏清雪拿着烤串，小口吃着，突然想起件事：“我太爷爷的日记里，好像提到过‘沈玉茹’这个名字，说她是当时滇南有名的才女，喜欢收集古籍。等我回家找找日记，说不定能找到更多关于她和‘阿妹’的线索。”
“真的？那太好了！”二柱兴奋地说，“这样我们就能更快帮她完成心愿了，到时候还能把这个故事加进选修课，肯定比课本上的案例有意思！”
几人边吃边聊，从校史馆的查询计划，到选修课的教具整理，再到下次可能遇到的煞气，话题不断。烧烤摊的灯亮着，映着大家的笑脸，晚风带着食物的香味，格外惬意。
吃完夜宵，大家往学校走。苏清雪要回校外的公寓，林九他们送她到校门口。“明天下午两点，阶梯教室见，”苏清雪挥挥手，转身走进夜色里，玉佩在她领口闪着微弱的光。
林九他们回到宿舍，二柱立刻瘫倒在床上：“今天累坏了，不过搞定了辫子煞，还找到这么多线索，值了！明天整理教具，我肯定早起！”
赵宇和苏晓则开始整理今天的排查记录，把辫子煞的特征、处理方法、发现的古籍信息都一一记下来，准备明天发给周教授，让他帮忙确认沈玉茹的身份。
林九坐在书桌前，拿出苏清雪借给他的旧书，翻到关于辫子煞的那一页，用红笔在“玉光聚之”旁边画了个圈——苏清雪的玉佩每次遇到煞气，光的强度都不一样，这次困住辫子煞时，光明显比之前更亮，说不定玉佩的力量和煞气的强度有关，或者和使用者的情绪有关。
他把旧书放在桌上，又拿出今天从图书馆带回的《滇南女子诗集》照片，照片里的扉页阳纹和玉佩纹路对比，几乎一模一样。他掏出手机，给苏清雪发了条微信：“明天带太爷爷的日记过来，说不定能找到更多联系。”
苏清雪很快回复：“好，我已经找好了，明天带来。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忙。”
林九放下手机，洗漱完躺在床上，想着明天的校史馆查询和教具整理，还有选修课开课的准备，嘴角忍不住上扬。从19号楼的残魂煞，到图书馆的辫子煞，再到苏清雪的加入，校园里的诡话慢慢揭开面纱，而古滇文化的秘密，也在这些经历里，一点点变得清晰。他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明天又是充满期待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