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苏、范两家被公开处刑，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
东海省官场的震荡似乎平息了，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
省文联这栋破旧小楼，反而异常安静。
秦川的非遗项目，在王福明主席的“支持”下，进展很快。
陈默把阴森的地下室改造成了机房，上百台服务器日夜不停的处理着数据。
楼上，唐月把旧资料整理得整整齐齐，萧阳再根据这些资料，写出一篇篇切中要害的分析报告。
一切看起来，都在秦川的掌控之中，顺利的出乎意料。
然而，这天下午，陈默把一份最新的报告放在秦川面前，秦川知道，计划卡住了。
“老板，到头了。”
机房里，陈默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指着面前的拼接屏，声音嘶哑。
屏幕上是一张极为复杂的关系网络图。中心的“藤原商社”、“苏家”、“范家”三个节点闪着红光，延伸出的无数线条，都指向一些不相关的名词。
“‘赤佬盘账’、‘开香堂’、‘白纸扇’、‘草鞋’……”
唐月站在一旁，轻声念出那些从民国旧档案里找出的高频词，眉头微蹙。
“秦老师，这些词我们都查过了，不是做生意的行话，倒像是某种黑话。”
陈默接过话头，脸色不太好看：“不只是黑话。我把所有可疑的文字和符号都扫描比对过，发现它们更像一种加密语言。没有对应的密钥，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就毫无意义。”
他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屏幕上弹出几十份档案扫描件。
有码头工人械斗的案卷，有官员坠马身亡的报告，还有妓女失踪的记录。
这些不相关的旧案，经过算法处理后，都出现了一个被隐藏的徽章。
正是秦川在苏、范、藤原三人合影上看到的那个——黑龙会徽章！
“我们找到了关键东西，老板。”陈默垂下肩膀，“但没法破解。我们缺一个懂民国时期江湖切口、商界暗语和谍报密码的人。”
秦川没说话，只是看着那张巨大的关系网，眼神凝重。
他知道陈默说得对。
苏、范两家盘踞百年，罪证不会记在明面账本上。他们和东瀛人之间，肯定有一套独特的加密交流体系。
想破译它，只靠技术和人力已经不够了。
他需要一个真正的专家。
一个了解那个时代所有潜规则和秘密的人。
……
司徒静办公室里，一盆墨兰开得正好，淡淡的香气让房间里有种慵懒的氛围。
一个半月，足够让一个女人焕然一新，尤其是一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
今天的司徒静穿了件墨绿色真丝衬衫，紧贴着丰腴的曲线，胸前鼓鼓囊囊的，几乎要撑开衣料。她解开了领口两颗盘扣，露出一截雪白脖颈和锁骨，那道沟壑若隐若现，满是成熟女人的风情。
司徒静长发披肩，脸上透着红润，神采奕奕，别有风情。
看到秦川推门进来，她眼睛一亮。
“就知道你会来。”
司徒静站起来，踩着高跟鞋走到茶几边，给秦川泡了杯他爱喝的雨前龙井。
她一俯身，领口的角度正好让那片雪白和深邃的事业线，都落入秦川眼中。
这是一种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展露的、心照不宣的挑逗。
“又遇到麻烦了？看你眉头都皱着。”司徒静把茶杯递过去，指尖故意划过秦川的手背，声音也软了下来。
“是事情卡住了。”
秦川没隐瞒，把调查遇到的麻烦都说了。
听完，司徒静也收起媚态，皱起了眉头。
她在房间里走了几步，摇了摇头。
“懂民国暗语的专家太少了，尤其还牵扯到帮派和特务组织的切口，那就更难找……”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像想起了什么。
“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她的语气有些不确定，“但这个人……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招惹。”
“谁？”
“东海大学历史系的顾婉清教授。”
司徒静说出这个名字时，表情很古怪，像是敬畏又头疼。
“她是国内研究民国经济史和秘密社团史的顶尖权威，人称活化石。学术圈里都叫她学术警察，谁的论文不严谨，被她看到，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一点不留情面。”
司徒静深吸一口气，严肃的警告道：
“而且，她特别讨厌官场的人。在她看来，当官的都一身铜臭，不学无术。以前有省里宣传口的干部想去附庸风雅，结果被她几句话问倒，当着所有学生的面给轰了出来，丢光了脸。”
“你这么年轻，还是文联的身份……我怕你连门都进不去。”
听司徒静这么说，秦川反而笑了。
清高孤傲，看不起当官的，油盐不进？
有意思。
这世上，没人无欲无求。
回到自己破旧的办公室，秦川关上门。
他在心里打开了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
【人心之镜，开启！】
【扫描目标：顾婉清】
淡蓝色的光幕在他眼前缓缓展开，金色的字体逐行浮现。
【姓名：顾婉清】
【职业：东海大学历史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性格底色：学术洁癖，精神孤高。极度鄙视权力，认为学术是唯一的净土。】
【当前第一欲望：为她那本已经撰写了十年、关于民国经济生态演化的专着，找到能够颠覆现有史学观点的，独家、第一手的史料证据！】
【致命软肋：丈夫早逝，多年孀居。独自抚养的女儿顾盼盼即将“小升初”，正为无法进入东海市第一中学的顶级学区而极度焦虑。】
秦川看着光幕上的信息，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原来这个外人眼里的活化石，也食人间烟火，有自己的欲望和软肋。
而且，一抓就是两个。
学术上的需求，生活中的困境。
一个用来敲门，一个……用来破门。
秦川脑中，一个针对这位女教授的周密计划，已然在心中成型。
就在这时。
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司徒静打来的。
“秦川！你运气真好！”电话那头的司徒静声音又快又急。
“我刚托我导师打听到，顾婉清这个周末要在家里办个小范围的学术沙龙，只请了她很看重的几个博士生和圈内老朋友！”
“我费了好大劲，才用青年历史爱好者的名义，给你弄到了一个旁听名额！这是接近她的好机会！”
“真的？太谢谢你了！”秦川故作惊喜的感谢。
“先别高兴太早。”司徒静的语气又担心起来。
“你记住，顾婉清的沙龙有个规矩，旁听者最后可以提问。你要是说不出有分量的话，她会当场把你赶出去，让你下不来台！”
“秦川，她不是用权势和金钱就能摆平的。那个人很难接近，你……你真有把握吗？”
听着电话那头女人关切的声音，秦川脸上的笑容更自信了。
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渐渐暗下的天色，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自信。
“冰山？”
“这世上所有的冰山，都只有一个结局。”
“那就是……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