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与勾栏院联手,如同最精密的猎犬,在绝对的权力和残酷的手段下,沈万金与太原郭氏那看似固若金汤的堡垒,迅速土崩瓦解。大量的秘密账册、往来密信、以及关键人物的口供被源源不断地挖掘出来,铁证如山!
当最后一份指向京兆尹本人(而不仅仅是钱师爷)与沈、郭二人勾结,利用职权为其不法生意大开绿灯、压榨百姓、甚至协助他们处理“不听话”的竞争对手的确凿证据,被摆上李清风的御案时,最后的收网时刻,到了。
这一次,李清风没有再选择隐秘行动。他要的就是雷霆万钧,要的就是震慑天下!
清晨,沈府。
这座位于帝都最繁华地段的府邸,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其奢华程度甚至超过了许多亲王府邸。沈万金刚刚用罢精致的早点,正悠闲地品着价比黄金的雨前龙井,盘算着如何利用南方战事,再囤积一批紧俏物资,大赚一笔。
突然,府外传来震天的马蹄声和甲胄碰撞声!紧接着,府门被巨大的撞木轰然撞开!如狼似虎的禁军士兵潮水般涌入,迅速控制了所有出口。
影十三一身玄色劲装,腰佩“勾栏院”令牌,手持驾帖,在一群气息冰冷的番子簇拥下,径直闯入花厅。
“沈万金!”影十三声音冰冷,如同宣判。
沈万金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肥胖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但多年商海沉浮让他还强自镇定,站起身,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影……影提督?这是何意?我沈万金乃是陛下钦点的盐业皇商,一向奉公守法,这……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影十三冷笑一声,将一叠抄录的账册摘要和几封密信扔到他面前,“看看这些!勾结京兆尹,强占民田为盐场!压低官盐收购价,抬高售价,盘剥百姓!私贩食盐至南方叛逆之地!甚至……暗中资助前朝余孽!沈万金,你还有何话说?!”
看着那白纸黑字、记录着自己一桩桩罪行的证据,沈万金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瘫软在地,但他仍不死心,嘶声喊道:“冤枉!这是诬陷!我要见陛下!我为朝廷立过功!我为北地运过粮草!陛下不能这么对我!”
“立过功?”影十三眼神如同看一个死人,“功是功,过是过!功不掩过!更何况,你之功,是为了牟取更大的私利!你之过,是在动摇国本!带走!”
番子们上前,毫不客气地将瘫软如泥、依旧大喊“冤枉”的沈万金拖了出去。府中女眷的哭嚎声、下人的惊叫声响成一片,曾经的商业帝国,顷刻间崩塌。
同日,郭氏在帝都的别院。
几乎在沈府被围的同时,郭氏在帝都的核心人物郭崇韬(郭氏族长之弟)也被堵在了别院内。与沈万金的惊慌失措不同,郭崇韬显得更为阴沉。他看着破门而入的影十三和禁军,没有争辩,只是死死盯着影十三,声音沙哑:
“影提督,我郭氏世代经营铁业,为大晟军队供应兵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番行事,或许有些逾矩,但罪不至死吧?可否通融一二?郭某愿献上大半家财,只求保全家族。”
他试图以功劳和财富做最后挣扎。
影十三面无表情,只是将一份证据丢在他脚下,那是郭氏与南方秦王马铮秘密交易的铁证,以及他们利用职务之便,以次充好,将劣质生铁混入军械供应,中饱私囊的记录。
“通融?”影十三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郭二爷,你看看这些。劣质军械,可能让我大晟儿郎枉死沙场!私通叛逆,更是形同谋反!你郭家的功劳,早已被你们的贪欲蚀空了!带走!”
郭崇韬看着地上的证据,脸色灰败,终于不再言语,任由番子将其押走,眼中只剩下绝望。他知道,郭家百年基业,恐怕要毁于一旦了。
审讯室内。
面对如山铁证,无论是大喊冤枉的沈万金,还是试图谈判的郭崇韬,最终都只能绝望地低头画押。在酷刑与证据的双重碾压下,他们交代出了更多令人发指的细节。
而随着审讯的深入,一个清晰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模式浮现出来:
起初,这些商人或许只是想利用金钱开路,获取一些便利,赚取更多的利润。他们给官员们“孝敬”,开一个小小的口子。比如,沈万金最初可能只是想更快地拿到盐引;郭氏可能只是想在某些矿山的承包上获得优惠。
然而,人心的贪欲是会放大的!
官员们尝到了甜头,胃口就被吊了起来。从最初的暗示,到后来的主动索要;从小额的“孝敬”,到巨额的“分红”;从合法的便利,到为非作歹的庇护……这个口子一旦被撕开,就如同堤坝上的蚁穴,迅速扩大,最终导致整体的崩塌。
商人们为了保住生意,为了获取更大的垄断利益,不得不满足官员们越来越大的胃口,甚至主动迎合,帮他们处理脏事,将他们彻底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而官员们有了商人的金钱支持,胆子也越来越大,滥用职权,欺上瞒下,最终彻底堕落。
沈万金在画押后,曾瘫在刑架上,喃喃自语:“一开始……只是想多赚点钱……没想到,这口子一开,就再也收不住了……他们(官员)要的越来越多……我不给,就有别人给……我只能越陷越深……”
郭崇韬也苦笑道:“是啊……我们以为用钱能控制他们,殊不知,是他们用权力,把我们拖进了深渊……这贪欲,就像滚雪球,停不下来了……”
这正是李清风最为震怒也最为警惕的地方!商人的逐利本性,与官员不受制约的权力相结合,产生的破坏力是毁灭性的!他们不仅腐蚀了帝国的肌体,更在无形中,为前朝势力的渗透提供了土壤和掩护!
看着这些口供,李清风的目光冰冷如铁。
“传旨:沈万金、郭崇韬,罪证确凿,立斩!其家产,全部抄没!沈、郭二族,凡涉及此案者,一律严惩!其家族,剥夺皇商资格,永不叙用!”
“京兆尹,革职查办,夷三族!”
“其余涉案官员,依律严惩,绝不姑息!”
一场席卷盐铁两大命脉行业,牵连无数官员的雷霆风暴,以最血腥、最彻底的方式,落下了帷幕。帝都的空气仿佛都被鲜血洗涤过,带着一股肃杀的铁锈味。
李清风用这场铁血清洗,向所有人宣告:在他的王朝里,任何试图以金钱腐蚀权力、以贪欲蛀蚀江山的行为,都将付出最惨痛的代价!商人的归商人,但若敢将手伸向不该伸的地方,与权力的腐败同流合污,那么,再多的财富,也买不回他们项上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