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路军覆灭、主将哈尔巴拉自刎的消息被严密封锁。李清风要的,就是利用这个时间差,打掉兀术派出的援军,进一步削弱其兵力,并沉重打击联军士气。
他早已通过影卫和侦察骑兵,摸清了蒙克援军最可能选择的进军路线——一条名为“野狼谷”的狭窄通道。这里两侧山势虽不险峻,但足以隐藏伏兵,谷地较为宽阔,适合骑兵快速通过,是通往左路军被困地域的相对快捷路径。
李清风亲率主力,悄然运动至野狼谷。他进行了周密的部署。
一张死亡之网,在野狼谷悄然张开,静待猎物入彀。
蒙克率领着五千援军,怀着悲壮而忐忑的心情,一路疾行。他不断派出斥候前出侦察,但李清风早有准备,“幽灵”部队如同无声的猎手,将蒙克派出的眼睛一一清除,只放回一些报告“前方未见异常”的假消息。
越是接近野狼谷,蒙克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就越发强烈。太安静了,安静得反常。但他没有退路,王命在身,族人生死未卜,他只能硬着头皮前进。
“加速通过山谷!”蒙克下令,他希望用速度来降低风险。
五千骑兵如同一条长蛇,涌入了野狼谷。谷内寂静,只有马蹄叩击地面的回响和风吹过野草的沙沙声。
就在蒙克本部人马完全进入山谷腹地,前锋即将抵达出口时——
“咻——咻——咻——!”
一种不同于普通箭矢的、更加尖锐凄厉的破空声,骤然从两侧山坡上响起!
无数拖着橘红色尾焰的“火箭”,如同来自地狱的流星群,划破天空,带着死亡的呼啸,覆盖了整个山谷!
“那是什么?!”蒙克瞳孔骤缩,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武器。
下一刻,答案揭晓。
“轰!轰轰轰轰——!!”
火箭凌空爆炸!或者说,在距离地面数米到十余米的空中,或者直接撞入密集的马队中猛烈炸开!
这不是普通的爆炸,飞溅的不仅是火光和冲击波,更有无数预置的铁蒺藜、碎瓷片,如同暴雨般向着下方毫无遮蔽的骑兵和战马倾泻而下!
刹那间,野狼谷变成了真正的炼狱!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绵不绝,火光四起,浓烟滚滚。战马被巨大的声响和横飞的破片惊得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士甩落;或被直接炸得血肉模糊。骑士们更是惨不忍睹,破片轻易撕开了他们的皮甲,嵌入血肉,甚至直接夺去生命。队伍瞬间陷入了极致的混乱,人仰马翻,自相践踏,惨叫声、马嘶声、爆炸声混合在一起,奏响了死亡的乐章。
蒙克运气好,没有被直接命中,但坐骑被一块飞溅的铁片划伤,惊跳起来,他费尽全力才控住马,耳边全是部下凄厉的哀嚎。他眼睁睁看着刚才还整齐的队伍,在几轮“火箭”的覆盖下,变得支离破碎,伤亡惨重。
“有埋伏!快撤!后队变前队,撤出山谷!”蒙克声嘶力竭地大吼。
然而,已经晚了。
就在谷内乱成一团,蒙克部队建制被打散、士气彻底崩溃之际,谷口方向传来了如同雷鸣般的马蹄声和震天的喊杀声!
赵平率领的一万轻骑,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谷口汹涌而入!他们养精蓄锐多时,此刻如猛虎下山,手中的马刀反射着谷内的火光,带着冰冷的杀意。
面对这些魂飞魄散、队形涣散、甚至很多人带伤的残兵,桃源轻骑的冲击如同热刀切油。他们并不纠缠,只是如同梳子般一遍遍掠过混乱的敌阵,用马刀和弓箭高效地收割着生命。
蒙克试图组织抵抗,但命令根本无法传达。他身边聚集起的少量亲兵,很快就被轻骑的洪流冲散、淹没。
“将军!快走!”一名亲兵死死拉住蒙克的马缰,想要护着他往谷外冲。
可当他们好不容易冲破轻骑的拦截,冲到谷口时,绝望地发现,那里矗立着一片黑色的钢铁森林。
拓跋野的重骑兵,如同沉默的山峦,封死了最后的生路。面甲下的眼神冰冷无情,长长的马槊平端,指向溃逃而来的残敌。
“完了……”蒙克看着那堵无法逾越的钢铁之墙,又回头看了看陷入火海和屠杀的山谷,脸上血色尽褪,一片灰败。他知道,自己和这五千援军,已经踏入了绝境。
拓跋野甚至没有发起冲锋,只是轻轻一挥手。
重骑阵中分出一股洪流,如同碾压蝼蚁般,朝着蒙克和他身边最后几十名残兵发起了短促而致命的突击。
战斗,或者说屠杀,很快便结束了。
五千草原援军,连李清风的正面都没见到,就在野狼谷这片精心挑选的坟场里,被来自空中的“天火”和来自地面的铁骑彻底摧毁。主将蒙克力战而死,尸体被践踏得不成人形。
山谷内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燃烧的草木、尸体发出的焦糊味,以及伤兵微弱的呻吟。桃源军的士兵们开始冷静地打扫战场,补刀未死的敌人,收缴还算完好的战马和武器。
李清风在山坡上,默默注视着下方的修罗场,脸上无喜无悲。
“主公,援军已尽数歼灭。”赵平前来复命,身上沾满敌人的血迹。
“嗯。”李清风淡淡应了一声,“清理战场,首级垒成京观,置于显眼处。让兀术知道,来多少,我们收多少。”
他顿了顿,补充道:“把蒙克的将旗,找出来,派人送到青河口北岸,扔给兀术。”
这是最直接的羞辱,也是最凌厉的心理战。
野狼谷一把火,不仅烧掉了兀术五千援军,更烧掉了草原联军最后的侥幸心理和残余的士气。现在,压力完全来到了兀术这一边。李清风的下一步,就是渡过青河口,与这位草原雄主,进行最后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