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山林间那场无声的“猫鼠游戏”与惊天动地的“雷声”洗礼,其效果远超预期。草原联军左路军,这支原本肩负迂回包抄重任的两万精锐(如今已折损近五千,且士气濒临崩溃),此刻彻底丧失了进攻的勇气与能力。他们如同被吓破了胆的羊群,死死龟缩在残破的营垒之中,任凭外间风吹草动,也绝不敢越雷池一步。
主营帐内,左路军主将哈尔巴拉双眼赤红,面容憔悴,往日里的彪悍之气早已被无尽的焦虑和恐惧取代。他看着案几上堆积的求援信(皆石沉大海)和不断报来的逃兵数量,听着营外偶尔响起的、不知是真是假的异动,只觉得一股邪火在胸中灼烧,却又无处发泄。
“加强警戒!所有人不得擅离职守!违令者斩!”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嘶吼着这道苍白无力的命令。士兵们麻木地执行着,眼神空洞,仿佛行尸走肉。整个左路军大营,弥漫着一股绝望的、等待最终审判的压抑气息。他们已不再是猛虎的利爪,而是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待宰羔羊。
左路军战略价值的彻底丧失,以及其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被陈到的“幽灵”精准地捕捉并迅速报回青河口中军。
李清风接到军报,眼中精光一闪,立刻召集众将。
“诸位,左路之敌,已然胆寒,形同虚设,短期内再无威胁可言!”他指着沙盘,语气果断,“战机已现!我军不必再于西线与其纠缠!”
他的手指迅速移向代表敌军右路军的三万标识。
“阿史那·咄吉屡攻我主营不下,西线左路又告急,其必然将希望寄托在东路!右路军三万,以白狼部及鞑靼骑兵为主,战力不俗,且近日受陈到将军袭扰相对较少,士气尚存。若让其寻得机会,自我侧翼薄弱处突破,或与中军形成夹击,则我军危矣!”
他目光扫过刘莽和拓跋野:“刘莽、拓跋野!”
“末将在!”两人踏前一步,战意昂扬。他们早已在西线的“小胜”中磨砺得更加锐利。
“命你二人,即刻率领麾下所有机动兵力(约八千步骑,含部分陌刀手),秘密脱离西线战场,借山林掩护,急速向东运动!目标——落鹰涧!”
李清风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沙盘上一处险要的峡谷地带。“此地乃右路军前往青河口侧翼的必经之路!地势险峻,利于设伏!我要你们,以最快速度赶到那里,抢占两侧制高点,布下天罗地网!”
“宇文肱!”
“末将在!”
“青河口主营,继续固守,做出我军主力仍在,全力防备其中军的姿态!可适当示弱,诱使其右路军加快进军速度,急于抢功!”
“陈到!”
“末将在!”
“你的轻骑,加强对右路军前出部队的袭扰,但逐步后撤,佯装不敌,将其前锋,一步步引入落鹰涧这个口袋!”
“诺!”众将轰然领命,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主公这是要集中优势兵力,打一个漂亮的运动歼灭战!
军令如山,桃源军这部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刘莽和拓跋野的部队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撤离西线,消失在崇山峻岭之中,向着东面的落鹰涧疾驰。而陈到的轻骑,则开始了精彩的“表演”,他们与右路军的前锋部队接触时,一改往日悍勇,稍作抵抗便“仓皇”后撤,丢弃一些无关紧要的辎重,营造出桃源军兵力不足、侧翼空虚的假象。
草原联军右路军的主将,白狼部王子勃帖儿,年轻气盛,本就对中军进展缓慢和左路军的“无能”心怀不满。此刻见桃源军“溃退”,又接到中军催促其加快进军、夹击青河口的命令,顿时大喜过望。
“儿郎们!南人撑不住了!左路军那群废物牵制了敌人,功劳合该由我白狼部来取!追上去!击溃他们,拿下青河口侧翼,头功就是我们的!”勃帖儿挥舞着弯刀,兴奋地大吼。
在他的催促下,右路军一万前锋(多为白狼部精锐骑兵)加快了追击速度,一头扎进了地势愈发险峻的落鹰涧地区。他们满心想着抢功,浑然不觉自己正一步步踏入死亡的陷阱。
落鹰涧,名副其实。两侧山崖陡峭,怪石嶙峋,中间一条小路蜿蜒穿过,最窄处仅容数骑并行。
当勃帖儿率领的前锋大军完全进入涧谷之后——
“轰隆!!”
一声炮响(约定的信号)!紧接着,两侧山崖之上,突然竖起无数桃源军旗帜!喊杀声震天动地!
“不好!有埋伏!”勃帖儿脸色剧变,心知中计,慌忙下令后撤。
然而,为时已晚!
刘莽立于左侧山崖,一声令下:“滚木礌石,放!”
早已准备好的守军将无数巨石和滚木推下悬崖,瞬间将狭窄的谷道堵死大半!后续跟进的右路军部队被堵在外面,进退不得。
几乎同时,拓跋野在右侧山崖发出怒吼:“陌刀营!封堵谷口!弓弩手,覆盖射击!”
一队队陌刀手如同铁壁般出现在谷口,封住了勃帖儿后退的道路。而两侧崖顶的弓弩手,则如同死神般,将密集的箭雨无情地倾泻到被困在谷中的敌军头上!
“放箭!快放箭还击!”勃帖儿声嘶力竭地指挥,但在仰攻且地形不利的情况下,他们的弓箭收效甚微。
“突围!从谷口冲出去!”勃帖儿红着眼睛,亲自率领最精锐的亲卫骑兵,向着陌刀营把守的谷口发起了决死冲锋!
“来得好!”拓跋野狞笑一声,“陌刀营!迎战!”
“风!大风!”
冰冷的陌刀丛林再次展现其恐怖的威力!白狼部骑兵的冲锋,在那无坚不摧的巨刃面前,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瞬间粉身碎骨!人马俱碎,鲜血瞬间染红了谷口的地面!勃帖儿本人,也在乱军之中被一柄陌刀拦腰斩断,死状极惨!
主将阵亡,退路被堵,头顶箭如雨下,身边同伴成片倒下……右路军前锋的士气瞬间崩溃!剩余的士兵哭喊着,丢弃武器,试图寻找藏身之处,却无处可逃。
“降者不杀!”刘莽在山崖上高声喝道。
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残存的草原士兵纷纷跪地请降。
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战,不到两个时辰便宣告结束。右路军一万前锋,被阵斩超过四千,俘虏五千余人,仅有极少数侥幸逃脱。白狼部王子勃帖儿及其麾下大量精锐军官战死。
消息传回,右路军主力震恐,再不敢轻易冒进。而草原联军中军大帐内的阿史那·咄吉,接到左路瘫痪、右路前锋尽丧的噩耗后,气得当场吐血,险些昏厥过去!
李清风在青河口接到捷报,脸上终于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左路已废,右路断指!阿史那·咄吉,我看你这十万大军,还如何嚣张!传令全军,准备庆功!下一步,该轮到我们,找他们的中军主力,好好算算总账了!”
至此,青河口攻防战的战略态势彻底逆转。桃源军通过一系列精妙的调动与果决的出击,成功瓦解了敌军的两翼,将战争的主动权,牢牢握在了自己手中。兵锋所指,直逼敌军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