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军北方防线,以飞云关,落鹰关和铁壁关三座雄关为核心,互为犄角。其中,落鹰关守将陈到,出身寒微,却以治军严谨、骁勇善战着称,对靖安军节度使颇为忠心,是块难啃的硬骨头。而铁壁关守将则相对平庸,更趋炎附势。
荀岳的谋划并未直接强攻,而是双管齐下。
影十三的暗曹全力运作起来。
在靖安军境内,尤其是落鹰关及后方军镇,悄然散布消息:“节度使忌惮陈将军功高震主,欲削其兵权,甚至……欲除之而后快。”“桃园郡李郡守求贤若渴,唯才是举,连柳明渊、荀岳这等大才都倾心相投。”
利用隐秘渠道,拖延、克扣本该发往落鹰关的部分粮饷和军械,制造靖安军高层苛待边军、补给不公的假象。
通过北方与桃园郡有贸易往来的商号,秘密接触靖安军中一些对节度使不满、或与陈到有隙的将领,许以重利,从内部制造裂痕。
这些手段如同慢性毒药,潜移默化地侵蚀着落鹰关守军的士气,也在陈到心中埋下了疑虑的种子。
与此同时,刘莽、拓跋野、宇文肱率领经过补充和强化训练的三万桃园精锐,号称五万,浩浩荡荡开赴边境,在落鹰关外十里处扎下连营。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尤其是那数百架经过公输衍改进、威力更强的弩炮和投石机,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刘莽并未立刻发动进攻,而是按照荀岳的指示,每日派嗓门洪亮的士兵到关前喊话:
“陈将军!我桃园郡举义兵,讨国贼,乃顺天应人之举!将军乃当世豪杰,何不弃暗投明,共襄盛举?”
“靖安军节度使嫉贤妒能,刻薄寡恩,将军岂不闻鸟尽弓藏之理?”
“我主李郡守求贤若渴,将军若来,必以上将之礼相待,共谋大业!”
这些话语,如同重锤,一次次敲击在陈到和守军的心上。
陈到不愧为名将,面对桃园军的心理攻势和兵威,他丝毫不乱,下令严防死守,并亲自巡视关墙,鼓舞士气。他坚信,凭借落鹰关之险,足以抵挡桃园军。
然而,荀岳的杀招,远不止于此。
这一夜,风雨交加。在“暗曹”细作的接应下,宇文肱亲率五百“幽灵”精锐,凭借飞爪和过人身手,如同暗夜中的蝙蝠,悄然攀上了落鹰关侧翼一处被认为“猿猴难渡”的悬崖峭壁!
他们潜入关内,目标明确——焚烧粮草,制造混乱,里应外合!
“敌袭!敌袭!粮仓着火了!”
“不好了!西门守军哗变!”
关内瞬间大乱!喊杀声、爆炸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混杂在一起。
关外,刘莽看到关内火起,知道宇文肱已然得手,立刻下令总攻!
“全军听令!攻城!”
“破城弩炮,放!”
“投石机,放!”
巨大的石块和弩箭如同暴雨般倾泻在关门和关墙上!与此同时,桃园军主力如同潮水般涌向关墙。
陈到又惊又怒,他一面指挥士兵扑火、镇压内乱,一面亲自率亲兵赶往压力最大的正面防线。就在关楼之上,他与刚刚杀散守军、浑身浴血的宇文肱迎面撞上!
“贼子受死!”陈到挺枪便刺。
“来得好!”宇文肱怒吼,挥舞着特制的加长狼牙棒迎上。
枪棒交击,火星四溅!两人都是当世猛将,在狭窄的关楼之上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陈到枪法精湛,迅疾如风;宇文肱力大无穷,势不可挡。周围士兵皆不敢近前。
激战正酣,刘莽也率军突破了关门,杀上关来。他看到陈到与宇文肱激战,并未上前夹攻,而是大喝:“陈将军!关已破,大势已去!何必为那昏聩之主陪葬?李郡守仁义,定不相负!”
陈到闻言,手中长枪微微一滞。他看着关内四处燃起的火焰,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桃园军喊杀声,又想到靖安军内部传来的种种对他不利的流言,以及节度使确实对他的猜忌……一股英雄末路的悲凉涌上心头。
宇文肱抓住机会,一棒荡开他的长枪,却并未下杀手,而是喝道:“是汉子就降!我家主公必不负你!”
陈到长叹一声,当啷一声,将长枪掷于地上,面向北方单膝跪地,悲声道:“非到不忠,实乃天意如此,主公……保重!”随即,他转向刘莽和宇文肱,“陈某……愿降。”
主将投降,残存的守军也纷纷放下武器。
落鹰关失守、陈到投降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传遍了靖安军北部防线。
驻守铁壁关的守将本就庸碌,听闻骁勇善战的陈到都败了、降了,又见桃园军挟大胜之威,兵锋直指铁壁关,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还未等刘莽大军抵达关下,他便急忙派出使者,携带降表和关防印信,前往桃园军营乞降。
刘莽与荀岳商议后,接受了投降。兵不血刃,铁壁关易主。
飞云,落鹰、铁壁三关接连落入桃园郡手中,意味着靖安军北方的门户洞开,其腹地已直接暴露在桃园军的兵锋之下。靖安军节度使闻讯,又惊又怒,却再也无力组织有效的反击,只能收缩兵力,严防死守,彻底失去了北进的能力和勇气。
至此,桃园郡北方威胁彻底解除,后顾无忧。广袤的北方,再无任何势力能挑战桃园郡的权威。
郡守府内,李清风看着捷报,朗声大笑:“军师妙算,将士用命,北方定矣!”
他亲自接见了投降的陈到,好言抚慰,仍命其统领旧部,暂归刘莽节制,以示信任。陈到见李清风果然气度恢弘,心中感佩,遂真心归附。
随着北方安定,桃园郡终于可以倾尽全力,将目光投向南方,投向那囚禁着天子、盘踞着国贼的中原大地!讨董之役,即将进入全新的阶段!桃园郡的烈焰凤凰旗,将在更广阔的战场上迎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