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园郡这台战争机器,在荀岳的精准调度下,开始高效而有序地运转起来。
而桃园郡的一系列动作,也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各方势力中激起了不同的涟漪。
靖安军节度使府内,气氛微妙。节度使赵元昊看着桌上关于桃园军调动和使者即将前来的密报,眉头紧锁。
幕僚低声道:“节帅,桃园郡看来是铁了心要跟董燎碰一碰了。他们派兵援上庸,又派人四处联络,这是要拉起队伍跟董燎打擂台啊。我们……该如何自处?”
赵元昊冷哼一声:“李清风小儿,仗着有点家底,就敢妄称大义,与董公为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另一员将领却道:“节帅,桃园军能迅速平定北方,其战力不可小觑。且观其治政,颇得民心。若他们真能成事……”
“成事?”赵元昊打断他,“董公拥兵数十万,据中原富庶之地,岂是那么容易败的?我等坐山观虎斗,方为上策。告诉下面的人,与桃园郡的贸易照常,但军事上,一概不予回应,也不得与董燎的人公开接触。且看他们龙争虎斗,再做定夺!”他打定了主意,要待价而沽。
西部群山,黑风寨聚义厅内,寨主座山雕看着手下送来的情报,脸色阴晴不定。
“大哥,桃园郡的‘暗曹’最近活动频繁,咱们好几个外围哨点都被拔了!看这架势,是要对咱们动手啊!”一个头目焦急地说道。
座山雕烦躁地挥挥手:“老子知道!他娘的,本以为接了董燎那点资助,能给桃园郡添点堵,顺便捞点好处。没想到这帮人这么狠,这么快就要清算!”
另一个头目建议:“大哥,要不……咱们向桃园郡投诚算了?听说他们对待降将还算宽厚,那个陈到不就挺好的?”
座山雕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习惯了山大王作威作福的日子,实在不愿寄人篱下。但想到桃园郡强大的军力和神秘莫测的“暗曹”,他又感到一阵寒意。“再……再看看风声。让弟兄们都收敛点,别撞刀口上!”
在上庸堡,残破的城墙上,堡主赵磐看着城外连绵的董军营寨,眼中布满了血丝。守城物资即将耗尽,伤亡日益增加,士气低落。
“堡主,援军……还会有吗?”一个年轻的士兵沙哑着问,脸上满是疲惫和绝望。
赵磐正要说话,突然,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地冲上城楼,激动地大喊:“堡主!援军!桃园郡的援军到了!在西南方向的山林里看到了他们的旗号!是‘刘’字旗和‘宇文’字旗!”
城头上瞬间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赵磐精神大振,拔出佩剑,指向城外:“兄弟们!桃园郡的援军已至!坚持住!让董燎的狗贼们看看,咱们不是孤军奋战!”
同样,在南方其他一些仍在坚持抵抗的坞堡、山寨中,桃园郡使者带来的信件和少量援助,如同黑暗中的火种,重新点燃了他们的希望。“桃园郡没有忘记我们!”这句话开始在南方的抗董势力中流传。
战争的阴云并未影响桃园郡内部的运转,反而激发了一种同仇敌忾、只争朝夕的氛围。
军营里,新兵在老兵的带领下,日夜操练阵型,熟悉新装备。弩炮手们反复调试着射程和角度,骑兵们演练着冲击与迂回。刘莽带走的虽是精锐,但留下的部队在拓跋野等将领的严格训练下,战力也在稳步提升。
工坊区内,炉火日夜不熄。王老蔫、墨衡、公输衍几乎住在了工棚里,督造着更多的盔甲、兵刃,尤其是弩箭和炮弹。一条条流水线般的作业模式被初步建立起来,生产效率远超传统作坊。公输衍设计的改良型投石机,也在加紧制造。
田间地头,春耕已近尾声。张老栓家果然在犁完自家地后,去帮李寡妇家干活,邻里关系更加和睦。王石头所在的水库工地,主体工程也已完工,开始进行最后的引水渠开挖。他看着即将蓄水的水库,仿佛已经看到了秋天丰收的景象。
郡守府内,李清风与荀岳更是运筹帷幄,处理着从各方汇集来的海量信息,调整着部署。欧阳询、柳明渊则忙着稳定内部,修订法令,安抚因南方战事而有些浮动的人心。
这是一个忙碌而充满希望的春天。桃园郡如同一棵深深扎根的大树,一边奋力汲取养分,一边将枝条顽强地伸向风雨飘摇的外部世界。
夜色中,李清风再次登上郡守府的高楼,望着南方那片被战火点燃的天空,目光坚定。
“风雨欲来,我自岿然。”他低声自语,“董燎,你尽管肆虐吧。待我桃园准备停当,便是你这国贼的末日!这天下,该换一番新气象了!”
春耕的犁铧划开了沉睡的土地,也划开了新时代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