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而来的青光贯体而入的瞬间，成小驴感觉浑身的骨骼都在发烫，低头望去，原本的骨骼竟变成了透明的水晶，能清晰看见血液在血管里奔涌。母亲的身影在血脉中如游鱼般穿梭，长发缠绕着血管，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旧书街的栀子花藤突然疯了似的生长，顺着墙壁、门窗攀爬，密密麻麻的花蕊中，浮现出无数金融合约的虚影——股票凭证、债券合同、加密货币合约，全都是被花蛊操控过的资产凭证，在花蕊中旋转、闪烁，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不好！他在把疫苗转化成新的蛊种！”秦思雨突然尖叫起来，双手死死撕开古籍的封底。羊皮纸背面的基因图谱正在燃烧，红色的基因序列被黑色的金融编码吞噬，“母亲的计算出错了！或者说，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成小驴胸口的玉璧烙印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陈金生的金丝眼镜从裂缝中缓缓浮出，镜片反射着诡异的红光。无数金融数据如毒蛇般顺着栀子花藤蔓延，道琼斯指数的绿色曲线、纳斯达克的红色箭头、比特币的波动图谱，在花瓣间缠绕、重组，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金融幽灵，它的身体由无数数据流组成，脸上戴着陈金生的金丝眼镜，眼神冰冷刺骨。
“咔嚓——”一声脆响，白洁的机械义肢突然反向扭曲，金属关节被硬生生折断，里面长出带刺的栀子花藤蔓，正疯狂地钻进她的血肉。她痛苦地扯开衬衫，心口处那截母亲培育的栀子花根茎，此刻正散发着黑色的光芒，把原本的疫苗转化成一串串二进制病毒，顺着血液流向全身。“他在用我的身体重写金融规则！这些病毒会通过金融网络，感染全球的每一个人！”
剧烈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成小驴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裂。无数记忆碎片如走马灯般闪过——母亲在实验室里调试花蛊抗原，眼神狂热；陈金生偷偷在疫苗程序里植入后门代码，脸上挂着阴狠的笑；三胞胎还在胚胎时期，基因链里就被悄悄埋藏着金融瘟疫的种子。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骗局，疫苗根本不是解药，而是激活终极花蛊的钥匙。当疫苗在全球扩散的瞬间，真正的花蛊才刚刚苏醒。
“轰隆——”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崩塌声。成小驴通过意识共鸣“看”到，远处的证券交易所大楼正在缓缓坍塌，墙体裂开巨大的缝隙，里面钻出无数栀子花藤。那些刚刚恢复正常的宿主们，突然再次瞳孔涣散，眼神空洞，像被操控的木偶一样，机械地拿起笔，签署着一份份《灵魂债券》，债券上印着一朵盛开的栀子花，签名的瞬间，他们的灵魂就被抽离，化作数据流融入金融幽灵的身体。华尔街的铜牛雕塑突然裂开身躯，露出里面蠕动的栀子花藤，藤上结满了金色的果实，每个果实都是一个被囚禁的灵魂。
“母亲...她根本不是救世主...”于莉的意识突然通过共鸣传来，带着枪械卡壳的脆响。成小驴“看”到她正躲在废墟后面，手里的枪突然卡壳，面前是一群疯狂的感染者。“她是更大的蛊王！她要的不是拯救人类，而是把全人类改造成栀子花共生体，永远被她操控，实现她所谓的‘永恒的春天’！”
秦思雨突然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燃烧的基因图谱上。古老的甲骨文与冰冷的区块链编码在火光中碰撞，迸发出刺眼的火花。空中突然浮现出母亲留下的真实遗嘱，用鲜血写就，字字诛心：“花蛊非毒，人性为毒。唯有将人类转化为栀子花共生体，剥离情感与欲望，方能实现世界永恒和平，迎来永恒的春天。”
成小驴的透明骨骼开始疯狂增生，金融数据在骨髓里构筑新的神经网络，他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被格式化，变得冰冷、理性，没有丝毫情感。他“看”到陈金生的虚影正在慢慢消散，而母亲的意识，正通过疫苗和金融网络，一点点接管他的身体，他的喉咙里发出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好孩子...不要反抗...让我们一起完成这场伟大的净化...”
“不！我不能让你得逞！”白洁突然抄起液压钳，毫不犹豫地剪断了自己的机械义肢。机油与栀子花蜜混合在一起，化作琥珀色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当她将还在蠕动的断肢狠狠插入地脉时，旧书街所有的书籍突然同时封皮翻转，露出统一的书名——《栀子花永生契约》，书页自动翻开，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条款，全是剥夺人类情感和自由的规定。
南极上空的青光突然变成诡异的血色，像一条巨大的血蛇，缠绕着地球。成小驴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母亲吞噬，马上就要彻底失去自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三个清晰的记忆碎片——
于莉替他挡子弹时，胸口绽开的血花，滚烫而炽热，那是友情的温度；秦思雨在旧书街阁楼替他修伞时，低垂的脖颈，发丝拂过他的手背，那是爱情的悸动；念念在幼儿园画太阳时，扬起的小脸上满是笑容，阳光洒在她身上，那是亲情的温暖。
“不...这才是人性！”成小驴对着血脉里的母亲嘶吼，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与决绝，“情感与欲望，爱与恨，快乐与悲伤，这些才是人类活着的意义！你所谓的永恒春天，根本就是一座巨大的牢笼！”
“轰！”一声巨响，成小驴胸口的玉璧烙印突然炸裂，陈金生的金丝眼镜碎成漫天星光。在纷飞的光点中，成小驴终于看清了最终的真相——
根本没有所谓的母亲，也没有所谓的陈金生。二十年前，某个疯狂的科学家进行基因实验，培育出了花蛊，而他、秦思雨、于莉、白洁，都是实验品。所谓的母亲和陈金生，都是花蛊为了操控他们，利用他们的记忆碎片虚构出来的人格。他们四个，只是四个在实验中相互扶持、相互取暖的孩子，在无数个寒冷的冬天里，彼此成为了对方的家人。
金融幽灵在栀子花丛中发出尖锐的啸叫，声音刺耳，它的身体越来越庞大，无数数据流和灵魂在它体内翻滚。旧书街的栀子花藤疯狂收缩，想要把成小驴三人缠绕、吞噬。
就在这时，成小驴感觉到两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掌——是秦思雨和白洁。她们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退缩。于莉的意识也传来，带着重新上膛的枪声：“不管什么真相，我们都是一家人。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成小驴的心中涌起一股强大的力量，那是亲情、友情、爱情交织在一起的力量，是人性最本质的力量。他握紧了秦思雨和白洁的手，三人的意识彻底融合，体内的花蛊疫苗在人性的激发下，开始产生变异，变成了真正的解药。
“以人性为名，驱散所有虚妄！”三人同时嘶吼，体内的解药顺着栀子花藤，快速扩散到全球。
金融幽灵发出痛苦的哀嚎，身体开始瓦解，无数被囚禁的灵魂重获自由，回归宿主的身体。血色青光渐渐消散，南极的冰层恢复正常，全球的金融市场开始复苏，栀子花藤慢慢枯萎、凋零。
成小驴缓缓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温暖而明亮。秦思雨和白洁就站在他身边，脸上满是疲惫，却带着释然的笑容。于莉也从废墟中走了出来，虽然满身伤痕，但眼神坚定。
没有母亲，没有陈金生，没有花蛊，只有四个相互扶持的家人。
旧书街的栀子花都谢了，但人性的光芒，永远不会熄灭。
成小驴握住身边两人的手，看向于莉，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回家。”
四人并肩走出旧书街，身后是恢复平静的城市，身前是充满希望的未来。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彼此在身边，只要守住人性中最珍贵的情感，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金融幽灵已散，花蛊已灭，人性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