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告别刘悦家人独自返程的李二毛,还在反复琢磨刘军的话:武术大赛、体育特长、高考升学,这三条路都不好走,自己该走哪条?
他抬头望了望天,天边竟已闪过耀眼的光芒。这一瞬,李二毛骤然清醒,脚步猛地加快,朝着城外的山林奔去。
幸好雨势未歇,路上行人本就稀少,否则定会被这个雨夜疾行的少年惊到。
约莫爬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发现一处能避雨的山洞。刚径直走进去,却猛地顿住。
山洞里竟站着个黑衣人,头套遮脸,只露双眼,单手持枪,正死死对准他。
李二毛瞬间僵住,只能缓缓举起双手。
黑衣人没说话,仅用枪口示意他蹲下,随后缓缓迈步走出,枪口顶住李二毛的额头,眼神却警惕地扫向他来时的方向。
李二毛双手抱颈蹲在地上,心里飞速盘算着能否一搏。可额头上传来的冰凉触感太过清晰,再加上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即便雨越下越大,他的后背也早已被冷汗浸透,身体控制不住地发颤。
他正想开口,黑衣人却先出了声,语气透着刺骨的寒意:“你是谁?”
“我、我叫李二毛。”二毛声音发怯,头微微抬了下,没料想竟被黑衣人一枪托砸在头上,鲜血瞬间流了下来。“谁派你来的?”黑衣人的声音陡然严厉。
“没有!大哥,我真不知道这里有人,也没人派我来!我是学生,对,我是一中的学生,不信我给你看学生证!”二毛语无伦次地辩解,他清楚眼前人随时可能开枪,心早已慌作一团。
“学生?”黑衣人冷笑一声,“你是想说,你一个学生,这个点、下着雨,不在家也不在学校,跑这么远来山里看风景?我有那么好骗吗?啊?”话音未落,又一枪托砸在二毛头上。他顿时觉得脑袋昏沉,鲜血混着雨水,顺着脸颊淌到地上。
“大哥您先别急,我真的是学生,学生证在我包里呢!不信您自己摸,就在我侧衣兜。”虽然挨了两记枪托,但此时的二毛却更清醒。命还在别人手里,只能先求信任,再想办法脱身。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就算被丹药改造过,也扛不住一枪爆头。
黑衣人伸手去摸他的衣兜,这一刻,李二毛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已然做好搏命的准备。可黑衣人却突然开口:“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刚绷紧的身体骤然放松,二毛放弃了挣扎,说实话,他不觉得现在的自己能躲过子弹。
“说实话!”黑衣人的语气依旧毫无波澜。
“我说了,您也不会信的。”二毛满是无奈。一个学生,雨夜、深山,这怎么解释都像谎话,别说眼前人,换作他自己也不会信。
黑衣人没接话,只是将枪口又往他脑袋上顶了顶。
二毛没辙,只能硬着头皮说:“我说我是因为怕打雷才来这儿的,您信吗?”他想回头,却没敢,只能低着头,声音发怯。
黑衣人依旧沉默,抵在他头上的枪口却又紧了几分。
二毛叹了口气,索性敞开了说:“我是个孤儿,被一个瞎子捡回村里养大的。从小就被天雷追着劈,因为我,村里的房屋垮的垮,家禽死的死,大家都特恨我,说我是“扫把星”转世。后来到城里上学,认识了一群好哥们儿,我特别珍惜这份友情,不想再被人当成‘扫把星’,也不想再给别人带来灾难,我就想好好活下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所以没办法,一要打雷,我就只能拼命躲着人群。这次是在同学家聚会,回家时赶上下雨,天边还闪着闪电,我只能往山上跑,遇上您,真的是误打误撞。”他喘了口气,声音里带上了哽咽,“您也别问我为什么,我真不知道。我也怀疑过自己,难道我不是人?可我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啊!我猜过可能和我父母有关,可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打记事起就跟着老瞎子过。我想知道自己被捡到时的事,可老头儿是个瞎子,除了记得我的哭声,还能知道什么?我真的想不通,就算是我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就不能让我当个畜生赎罪吗?我是人啊,天雷凭什么追着我劈?”
或许是压抑太久,或许是情绪再也绷不住,十五岁的少年不知不觉哭出了声。
沉默了许久,黑衣人才开口:“为什么不报官?”
“我不想当小白鼠。”二毛平复了情绪,轻声问,“您信我说的话吗?”
“不信,但我懂你心里的委屈。”黑衣人的语气缓和了些,“起来吧,进来谈,外面雨大。”
二毛站起身,摸了摸额头上的血,跟着黑衣人走进山洞。
前脚刚进洞,后方便有一道闪电劈下,径直落在他刚才蹲着的位置,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黑衣人原本已放松了些,正拿起一旁的矿泉水,察觉到异样的瞬间,他立刻反应过来,手中的矿泉水径直砸向李二毛,接着提枪对准了二毛身后的方向。
这次,李二毛反应极快,抬手挡开矿泉水,随即往旁边跨了一步,眼神死死盯着黑衣人的动作。
后续的雷声落下时,两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