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云有些佩服，没想到穆工竟是个废寝忘食的工作狂。
换作他自己，也只有打游戏、看小说时才会有这股劲头。
佩服归佩服，他可不想留在实验室陪穆工加班。
吃完饭回来，周行云见穆工仍在组装烤箱原型机，便提醒道：“歇会儿，吃点东西。”
他将馒头放在木桌上。
穆工程师却仿佛没听见，继续埋头苦干。
不久，一台略显粗糙的烤箱在他的手中诞生。
烤箱结构简单，发热管是唯一的技术难点，外壳、旋钮、定时器等配件倒容易凑齐。
不过这台粗糙笨重的机器，放在国际市场上肯定缺乏竞争力！
“哈哈，完成了！”
穆工程师看着自己的作品，满心欢喜。
尽管烤箱外观粗陋，木质外壳上还有毛刺，但这是他亲手打造的第一件发明。
“我给烤箱加了防干烧开关，内部温度达到260度时电源会自动切断，防止食物烤焦。”
穆工程师自信满满，欣喜地说：“这个设定还能调整，如果用户觉得260度太高，可以下调到230度。”
“挺不错的！”
周行云竖起大拇指。
他们的评价还不够权威，必须让外国人来试用，才能真正得出结论。
这件事只能依靠杨厂长帮忙。
脚步声急促响起。
杨厂长快步走进实验室，看到电烤箱原型机时，脸上因兴奋而泛红，高兴地说道：“放心！我很快就能请几位外国朋友来轧钢厂。”
他说到做到。
两小时后，十几位金色、红色和黑色头发的外国人来到轧钢厂的食堂。
整个后厨全力运转，就连傻柱和南易这两位大厨也不例外。
穆工程师已经制作出五台电烤箱原型机，整齐地摆放在桌上。
食堂的工作人员惊讶地望着这些设备，觉得它们十分神奇——不用柴火和煤块就能烤制食物。
“这是穆工发明的电烤箱？只用电，又干净又方便！”
“切，我觉得电烤箱不行！烤出来的东西没烟火气，少了灵魂。”
“就是，我还是喜欢用炉子烧柴烤肉！那样才有味道。”
“想得美，这电烤箱是给外国人用的，你可用不起，光是电费就能让你破产。”
有人称赞电烤箱的便捷，也有人嫌弃它缺少传统风味。
然而，杨厂长邀请的外国朋友们却纷纷摇头。
“天哪，这就是你们做的电烤箱？简直像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
“看看这木质外壳和金属内壁间的缝隙，连手指都能塞进去！”
“杨！我敢说这东西在我们那儿一台都卖不出去！请原谅我的直率。”
听到这些负面评价，杨厂长的表情有些僵硬，勉强笑道：“这只是刚做好的原型机，还没仔细打磨，外观确实粗糙。
但我想请各位试试它的功能，看看烤出的食物效果如何。”
原来是这样！
外国友人们这才明白，这些电烤箱是杨厂长的初步成果。
“杨！我会给出真实的评价，用你们的话说，叫‘公正客观’。”
一位身材圆润的红发中年男人点头说道。
“谢谢你，莱恩！我愿意接受任何批评，请尽管直言。”
杨厂长感激道。
莱恩扫视一圈食堂，指着拔干净毛的白条鸡说：“就用这电烤箱烤只 ** ，我想尝尝味道。”
“没问题！”
杨厂长询问了傻柱和南易，得知两人都没烤过鸡。
周行云低声提醒：“烤肉你们总该会吧？把香料和酱油抹在鸡上，放进烤箱就行。”
傻柱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讲得轻巧！我烤了几十年的炭火，火候心里有数。
这铁皮箱子头一回见，谁知道能烤出什么味儿？要是烤砸了，可别赖我手艺，更别怨机器不灵。
纯属瞎耽误工夫！”
周行云你鼓捣你的新鲜玩意儿，少对灶上的事指手画脚！他叉着腰，嗓门洪亮。
南易是周行云特意从机修分厂调来的老师傅。
念着这份情谊，他主动打圆场：其实也不麻烦，知道烤熟肉块要多久，就能掌握火候。
一指厚的猪肉二十分钟就成。
穆工程师赶紧接话。
南易麻利地腌好鸡肉塞进烤箱，透过玻璃窗能看到鸡皮渐渐泛起油光。
烤制过程中烤箱突然停了次电。
穆工程师拿着温度计解释：超过260度自动断电，既防干烧又防烤焦。
杨厂长正向外国客人介绍这个安全设计，莱恩点头表示赞许。
但有个金发外商直接撇嘴：这功能真够蠢的！难道要我守着烤箱寸步不离？万一断电了，端上桌的就是夹生肉！
附和声此起彼伏，杨厂长心里一沉——只有不到三成客人认可这个设计。
穆工程师脸色发青，周行云拍拍他肩膀：至少有部分人觉得实用。
穆工程师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不安。
周行云轻轻点头，赞同穆工的判断。
电烤箱发出清脆的提示音，自动停止运行。
南易戴着手套，娴熟地取出金黄油亮的烤鸡，香气四溢。
真香！莱恩迫不及待叉起一块，被烫得直吸气，太好吃了！不愧是专业厨师！
众人纷纷品尝，都对烤鸡赞不绝口。
唯有那位金发友人坚持己见：厨艺是好，但电烤箱的防烤焦功能还是多余，束缚了使用者的自由。
送走外宾后，杨厂长看见垂头丧气的穆工程师，笑着安慰：别灰心，电烤箱获得了不少认可。
我认清了。
穆工程师望向周行云，语气诚恳，以后我甘当副手，全力配合你的设计。
言重了。
周行云正色道，我们一直是平等合作的伙伴。
杨厂长朗声笑道：继续保持合作，新发明指日可待！
穆工程师眼睛一亮：周厂长有新的灵感了？
暂时没有。
周行云平静地回答。
大厨南易向厂长提出请求：厂长，能否在食堂留一台电烤箱？处理少量鸡鸭鱼会方便很多。
他详细解释道：传统烤炉生火麻烦，像烤鸭子这种菜耗时太久。
当然可以！杨厂长爽快答应，打趣道，有了电烤箱，我可要常点烤鸡烤鸭了。
保证让您满意。
南易信心满满地回答。
那正好，杨厂长顺势提议，今晚就请周厂长和穆工尝尝电烤箱烤的鸭子，穆工也检验下自己的发明成果。
周行云、穆工程师和杨厂长在偏厅等候时，食堂里正忙得热火朝天。
傻柱看见南易将半只腌制好的鸭子往电烤箱里送，突然出声制止：等一下！
南易停下动作，疑惑地看着他。
让我来操作吧，傻柱搓着手张望四周，压低声音说，这种能省时的工具对我们厨师很有吸引力。
南易会意一笑：我懂，省下的时间就是自己的时间。
说着让出了操作位置。
半小时后，傻柱尝了尝刚出炉的烤鸭，评价道：电烤箱火候还是差点，糊弄外行还行，讲究的人能吃出差别。
但确实省心省力。
南易附和道。
以后不是厂长特别要求，烤肉就用这个吧！傻柱窃喜地说，像只 ** 成功的猫。
这时周行云踱步进来，慢条斯理地说：我都听见了。
傻柱，你就这么糊弄厂长？
傻柱心里发虚，强作镇定：电烤箱是穆工的发明！除非禁用，否则我以后就用它烤肉。
周行云不置可否：随你便。
我只是觉得厂长有权知道吃的是哪种做法。
傻柱急了：有本事你自己发明个更好的！少在这说风凉话！
你觉得这种激将法对我有用？周行云淡然反问。
周行云摇头笑了笑。
他觉得刚才的情形颇为有趣，傻柱第一次见到电烤箱时满脸嫌弃。
谁能想到，这家伙背地里竟然偷偷用起了电烤箱，还觉得挺顺手。
真是说一套做一套！
傻柱斜着眼睛瞥他，阴阳怪气道：我看你是江郎才尽了吧？
这电烤箱肯定是穆工的手笔，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是不是黔驴技穷了？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江郎才尽！
说到兴起，傻柱脸都涨红了。
他不由想起从前的好日子。
那时候周行云不过是四合院里的透明人，轧钢厂里的小小学徒放映员。
而自己呢？是院里公认的战神，揍得许大茂哭爹喊娘，连壹大爷易中海和聋老太太都向着他。
如今世道变了。
自己还在食堂当厨师，人家周行云却靠着几样小发明，成了杨厂长跟前的大红人，更当上了电热壶分厂的副厂长。
要是周行云再也搞不出新发明......
傻柱越想越激动，目光灼灼地盯着周行云：你就承认吧，我保证不往外说。
有意思。
周行云似笑非笑，我能不能发明东西，关你一个厨子什么事？
他从傻柱眼中看到了浓得化不开的嫉妒，顿时心下了然——这是觉着自己抢了他的风头。
怎么不关我事？
傻柱理直气壮地说：要是你真没那个本事，就老老实实回去当放映员！别占着副厂长的位置，白拿厂里的高工资！
周行云一挑眉，你要去跟杨厂长反映？
那当然！
傻柱把毛巾往徒弟马华手里一摔，扭头就往偏厅走。
南易急得直跺脚：你快想个法子，不能让他乱说话啊！
随他去。
周行云摆摆手，浑不在意。
南易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