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观察阶段,总不能让我这个大学生随随便便嫁给一个学徒工吧。”
刘丽凤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别人的婚事。
周行云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你条件这么好,追求者应该不少,怎么会选中他?”
“轧钢厂里适龄的单身大学生太少了,合适的早就成家了,不如找个老实的。”
刘丽凤瞥了周行云一眼,“你们是发小,以后多关照他。”
周行云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这时许大茂拎着酒杯晃过来,醉醺醺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脸上浮现出几分张狂。
“周厂长,往后我可就在您手底下干活了,这杯先敬您。”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周行云略抿了抿酒杯就放下,周围人顿时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原来许大茂要调去热水壶分厂。
刘丽凤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
许大茂看似恭敬的言辞里,分明藏着几分挑衅。
“再敬您一杯!”
许大茂连干三杯,每次都喝得滴酒不剩,反衬得周行云的浅尝辄止格外倨傲。
饭桌间的空气渐渐凝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股暗流。
周行云心下了然:这是记恨我没帮他当上环卫科长?不过这种小把戏顶多制造些闲言碎语,伤不了根本。
就在他准备接招时,许大茂却踉踉跄跄地走开了。
“雷声大雨点小?”
刘丽凤小声嘀咕。
周行云摇头:“这是在亮爪子。
几杯马尿下肚,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他对此毫不意外——原着里许大茂三杯酒下肚就找不着北的毛病,早不是头一回了。
那天他喝得酩酊大醉,似乎把贰大爷揍得不轻,醉酒闹得很是厉害。
这天许大茂不仅灌了不少酒,还因为升职喜上加喜,难免有些飘飘然。
酒宴中间虽有插曲,但后续的庆祝倒还顺利,平安结束了。
不少人拿出饭盒开始打包剩菜,这么做的人相当多。
周行云微微颔首,看得出许大茂这次下了血本,菜量准备得很充足,剩下的还有很多。
不过他倒不必打包,家里的肉多得吃不完。
随着车轮转动声,周行云骑着自行车飞快回到了四合院。
迎面碰见刘海中,他笑着问道:贰大爷买了什么菜啊?
就随便买了些萝卜白菜。
刘海中神色黯淡,显得有些颓丧。
自从被杨厂长撤去组长职位后,他就一直是这副模样,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来岁。
周行云突然压低声音:贰大爷要当心许大茂,他马上要调来热水壶分厂环卫科,要当你的顶头上司了,可别被他整垮。
什么?!刘海中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如遭雷击,这不可能!他前不久不是刚被杨厂长处分吗?
人家背后有娄董事撑腰,您还是早做打算吧。
看着失魂落魄的刘海中,周行云推着自行车来到屋檐下锁好。
这时耳边传来傻柱的大嗓门:东旭,你把棒梗和贾婶都接回来啦?
转头望去,只见棒梗手背上的羽毛已经不见,缠着厚厚纱布,而贾张氏手背上的爪子却依然醒目。
邻居们七嘴八舌议论着,再没人眼红贾张氏每月白拿十块钱的事。
你们这群酸黄瓜都给我闭嘴!自己没本事赚钱就嚼舌根,滚远点!贾张氏气得瞪圆眼睛,朝人群吼了一嗓子,又狠狠剜了周行云一眼。
奶奶别去动手术,棒梗眨巴着眼睛喊,那十块钱要买肉吃!我都馋死啦。
住院这些天净吃萝卜青菜,嘴里淡出鸟来。
他一出院就往家跑,心心念念着从周家顺来的腌羊肉——正好拿奶奶赚的医药费当幌子。
乖孙咱买肉去,馋死那些红眼病!贾张氏伸出长着怪爪的左手要牵孙子。
棒梗连忙躲开那只长着鸡爪似的怪手,撒腿往家窜:奶奶我先回去啦!
这孩子!贾张氏瞅着手背上不痛不痒的大号鸡爪叹了口气。
医生说要是不恶化就不用切,不然她早把这玩意儿剁了。
贾东旭在几步外招呼:妈,回吧。
见没热闹可看,人群渐渐散了。
刘海中压根没去凑这个热闹。
当全院都在笑话贾张氏时,他像截木头桩子似的戳在堂屋椅子上。
贰大妈看完热闹回来,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发毛:老刘你咋了?今天瞧着不对头啊。
屋里静得吓人。
贰大妈慌了神,冲到院里揪回两个儿子:快去瞧瞧你们爹!这俩没心没肺的,亲爹都不管了?
他能有啥事,刘光天被拽着胳膊嘀咕,不就是组长位子丢了在怄气。
刘光福立马帮腔:我哥说得在理。
兄弟俩从小挨揍挨到大,这段日子倒是痛快——刘海中光顾着骂许大茂,都没空揍他们。
老头子你有话就说!贰大妈拖过板凳坐他对面。
刘海中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许大茂那 ** ...居然调去环卫科要当我上级了。
刘海中满心愁苦,脸色阴郁地叹气:往后的日子可咋过?老天不长眼啊,那家伙居然当上干部了。
贰大妈围着灶台转了半辈子,烧菜是把好手,对厂里的事却是一筹莫展。
她瞪圆眼睛冲两个儿子嚷:都动动脑子!帮你们爹拿个主意,别跟木头桩子似的戳着。
要不爹您还是回车间吧?躲开许大茂就没事了。
刘光天滴溜溜转着眼珠子出主意。
刘光福忙不迭点头:就是就是,爹您可是七级锻工,车间主任肯定欢迎。
啪!啪!
刘海中抡起巴掌照着俩儿子脑门就是一顿抽,吼得屋顶直颤:蠢材!要这么简单还用得着犯愁?老子才调出来几天?现在去求人,不得被车间主任当软蛋看?工友们背后还不得笑话死?往后在厂里还怎么抬头?
他越说越气,蒲扇般的巴掌追着两个儿子满屋跑,打得刘光天兄弟嗷嗷直叫。
贰大妈对儿子的惨状视若无睹,只管劝道:老刘,面子值几个钱?被许大茂整治才真要命。
爹,要不...您去给许大茂赔个不是?刘光天捂着脑袋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
谁知刘海中竟停下手,摸着下巴琢磨起来。
刘光天见状赶紧趁热打铁:您斗不过许大茂的,人家背后有娄董事撑腰。
低个头忍一时,说不定还能搭上关系,到时候别说当组长,升主任都有可能!
你小子总算开了回窍,快赶上你哥了。
刘海中微微颔首。
刘光天偷偷撇嘴:我哥精着呢,结婚就搬去外地,等我成家也这么干!
老婆子,把柜子里那些罐头、麦乳精都翻出来!刘海中突然扯着嗓子喊。
不多时,就见他拎着大包小包冲出家门,直奔许大茂住处。
邻居们看得直瞪眼——这俩不是死对头吗?
刘光天一拍大腿:坏了!这么赶着去送礼,全胡同都知道我爹认怂了!
王诺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哥,你这脑子真该修修了!被揍糊涂了吧?咱爸这是给许大茂递橄榄枝呢。
刘光福轻蔑地哼了一声,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老三,皮痒了是吧?
来啊,比比谁的拳头硬。
贰大妈对儿子们的吵闹充耳不闻,自顾自钻进厨房忙活晚饭。
另一边,秦京茹端着菜盆从中院的水池回来,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当家的你说奇不奇怪?贰大爷拎着礼盒往许大茂家去了。
她纳闷地歪着头,他们不是结下梁子了吗?这就握手言和啦?
要换作是她,至少半年都不会搭理许大茂。
周行云鼻孔里喷出冷哼:看着挺硬气的贰大爷,原来是个怂包。
我还指望他跟许大茂掰掰手腕呢。
他失望地咂咂嘴,原本盘算着看龙争虎斗的好戏,这下全泡汤了。
周行云不得不承认失算了。
刘海中的服软完全出乎意料,他摇头叹道:瞧见没,恶人最会看风向,苗头不对立马调转船头。
秦京茹深以为然:可不是嘛!大家都以为贰大爷丢了组长位子,肯定恨死许大茂了,谁想到转眼就提着赔罪礼上门了!她撅起嘴补充道,偏偏这种墙头草混得风生水起,老天爷可真不长眼。
许家屋里,娄晓娥和许大茂正吃着晚饭,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夫妻俩交换个眼神,娄晓娥纹丝不动地继续夹菜。
砰砰砰!
敲门声执着地响着,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许大茂只好放下碗筷,拉开门看见来人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哟,贰大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是我啊。
刘海中挤满笑容抬高右手,网兜里的黄桃罐头和麦乳精跟着晃悠,听说你要去电热水壶分厂走马上任,特地来贺喜。
东西拿回去吧,我这儿不缺这些。
许大茂冷笑着指了指后背,这儿还疼着呢,可都是托您的福。
是我不对。
刘海中讪讪地低下头。
刘海中佝偻着身子,姿态卑微,“今晚随你发落!就算把我打住院我也认。
许大茂你 ** 肚里能撑船,别跟我计较。”
许大茂听得手指发颤,抄起门边的扫帚就往刘海中背上抡。
“外头是谁呀?再不来红烧肉可没了。”
娄晓娥倚着门框喊了句,筷子径直伸向盘中最后一块油亮的红烧肉。
“你吃你的。”
许大茂头也不回地应道。
此刻哪有心思管什么红烧肉,出口恶气才最痛快。
刘海中踏进门槛反手带上门,褪去上衣往地上一蹲:“来吧。”
许大茂摸着隐隐作痛的背脊——那些淤青可都是拜他所赐。
扫帚带着风声重重抽下,在刘海中背上烙出一道两指宽的肿痕。
“咝——”
刘海中从牙缝里挤出声响,额头沁出冷汗。
扫帚接连落下七八分钟,他整个后背已布满紫红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