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主任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看来这几天傻柱是没心情炒菜了。
要是杨厂长突然要招待客人,可就麻烦了。”
周行云笑了笑,不以为意:“活人还能让尿憋死?食堂这么多人,总能找出几个会做菜的,您多虑了。”
不过他们做菜的水平可比不上傻柱。
食堂主任拧着眉说道。
周行云语气平静:他到底是您手底下的人,不干活就该罚。
厨师也没有特权能违抗命令。
离开时,他瞥见食堂主任若有所思的模样。
周科长,还是您高明!这下可让傻柱吃了暗亏。
胖子竖起大拇指,满脸敬佩。
周行云没把这份奉承当回事。
他清楚这些算计不过是小伎俩,唯有实打实的成绩才能立得住脚。
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完成自动电热水壶的原型机。
回到研发组,周行云发现地上堆满了各色木材。
他只认得柳木、榉木和胡桃木寥寥几种。
木材厂的品种多得眼花,我索性每样都带了点儿回来。
杨厂长大笑着拉过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这位是木材厂的马厂长。
您就是那位发明家!要是这些木头都不合意,我再去找别的。
马厂长热情地握住周行云的右手。
太感谢了,您这可帮了我们大忙。
周行云笑着回应。
有了马厂长带来的各类木材,电热水壶的外壳顿时有了丰富选择。
柳木的、榉木的、胡桃木的......纹路各异,色泽缤纷。
周行云和杨厂长看得目不暇接。
黑胡桃木的壳子挺不错。
杨厂长摸着木料感叹。
他尤其中意胡桃木,那紫褐相间的纹理泛着温润光泽,听说在西洋很受欢迎。
只可惜国内产量有限。
要我说,东北冷杉木才是上选。
马厂长不以为然,木质细密,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两人争执不下,便让周行云评理。
其实都挺好。
见他们面露讶异,周行云笑道,不是打马虎眼,这些木料确实漂亮。
在他熟悉的时代,实木家具价格不菲。
但在这六十年代,木材反倒成了寻常物,远不及塑料稀罕。
因此他也拿不准,哪种木料最合外国人的口味。
围观的人争吵不休,周行云出声制止:别吵了!直接拿成品给外国客户看,听听他们的意见才是正事。
杨厂长和马广长听了连连点头。
还是周科长有办法!
是啊,咱们争来争去也没用,关键要看外国人的需求。
周行云让两位厂长去安排,自己走到穆工程师身边。
看着对方眉头紧锁、苦思冥想的样子,就知道蒸汽开关还没研制成功。
热水壶的主要问题都解决了,就等你的蒸汽开关了。
急什么!创新需要时间,灵感不是说来就来的。
穆工程师面前摊着七八种金属片,我需要找到在100度蒸汽下膨胀性能最好的合金材料,用来切断电路。
周行云默默离开,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忙,留在这里只会增加穆工程师的压力。
一小时后
杨厂长和马厂长带着五六个外国人回到车间,有白皮肤的,也有黑皮肤的。
各位请看,我们轧钢厂确实在研发电热水壶。
杨厂长热情介绍道。
周行云远远站着,那些外国人身上的浓重体味让他不愿靠近。
杨,你叫我们来看这些落后工艺?一个高大的络腮胡白人男子摇着头说。
尼古拉作为北方国家的参赞,对轧钢厂的技术水平很不以为然。
厂里的设备大多是从北方淘汰下来的二流货,在这位参赞眼里,根本不具备研发能力:你们连高级工程师都没几个,搞研发太勉强了。
现在收手还能减少损失。
遇到困难就放弃可不是我们的作风。
杨厂长不认同这个建议。
马厂长指望着电热水壶项目能让木材厂赚外汇,自然也不赞同:研发投入又不大,试试又何妨?
尼古拉脸色阴沉下来:真是浪费时间!想生产电热水壶,完全可以通过我采购生产线,何必自己研发?
杨厂长笑而不语。
他们研发的是自动电热水壶,和市面上的普通产品完全不同,没必要花外汇引进。
更何况,购买生产线的每一分外汇,都是矿工们在井下、丝织工人在闷热车间里辛勤劳动换来的血汗钱。
周行云径直走到人群前,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们制造的电热水壶笨重丑陋,在欧美市场完全没有竞争力。
引进这种生产线才是真正的损失。”
尼古拉皱起眉头,转头看向杨厂长:“这位是?”
“这是我们电热水壶项目的总设计师,技术负责人。”
杨厂长的语气不容置疑。
尼古拉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眼角都笑出了泪花:“哈哈哈,你们的专家居然是个毛头小子?这就是你们说的天才?”
周行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这副稚气未脱的模样确实常让人轻视。
在轧钢厂内部,工人们都熟悉这位年轻的副科长。
但对外洽谈时,总有人误以为他是个刚出校门的学生。
“你最近赞不绝口的太阳能热水器,正是他的发明。”
杨厂长看着尼古拉瞬间凝固的笑容,愉快地补充道,“他确实是个难得的天才。”
“失礼了!我原以为这样的天才只会出现在发达国家。”
尼古拉面色僵硬地致歉。
他无法否认自己对那款热水器的推崇,此刻只能低头认错。
“天才不分国界,区别只在于有些地方能发现天才,有些地方却会埋没人才。”
周行云直视着仍带着优越感的尼古拉,“而这片土地,显然正在成为孕育天才的沃土。”
尼古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心想:这个落后地区怎么可能量产天才?你们连工厂都是靠我们援建!但他这次学聪明了,没有说出口。
周行云对旁边的胖子示意:“去打桶水来,让外宾看看我们的电热水壶有多简单。”
很快,胖子提着两桶水回来。
他将水灌入黑胡桃木外壳的热水壶,接通电源。
滋滋的电流声中,水壶很快沸腾,喷吐出缕缕白雾。
“看,就是这么简单。”
周行云望着尼古拉震惊的表情笑道。
“实验室样品当然可以做到完美,但量产是另一回事。”
尼古拉强撑着脸面反驳。
“或许吧,不过我和工程师们还能优化工艺流程,提升良品率。”
周行云轻描淡写地回答。
周围的外国客商早已双眼发亮,有人忍不住惊叹:“这胡桃木外壳太精美了!”
《外观之争》
厂里的热水壶都是单调的绿漆外壳,怎么就不能设计得漂亮点?
杨厂长!这黑胡桃木水壶能送我吗?我保证在使馆帮你推广。
杨厂长笑意盎然:别急,还有冷杉木外壳的款式,要看看吗?
尼古拉闻言面色骤沉,狠狠扫视着涌向展台的同僚们。
(且慢!这水壶内胆竟是普通铁皮?
看着同事们争抢黑胡桃木水壶的场景,尼古拉指尖发冷。
熊国生产的电水壶明明加热更快,可惜那些笨重的漆皮外壳毫无美感——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想私藏一个样品。
劣质铁皮半个月就会锈蚀,消费者必然退货。
他忽然舒展眉头,蓝眼睛闪着讥诮,早说过你们技术不成熟。
围观的外交官们窃窃私语:确实...铁锈会污染内壁......
来自黑洲的参赞突然挤上前:你们熊国人有挑剔的资本,我们可不讲究这些。
他爱惜地抚摸壶身:生锈又不影响使用,我要定了!
尼古拉暗骂一句粗话,眼睁睁看着谋划落空。
铝材如何?杨厂长灵光乍现,用铝制内胆永不生锈!
黑洲代表顿时双眼放光:绝妙的主意!他盯着厂长的神态,宛如发现宝藏的探险家。
打着推广的名义,说不定能弄到些免费的电热水壶呢!
不管是转手卖掉,还是当作礼物送人都很合适。
太感谢了!等你们离开轧钢厂,我送几个电热水壶给你们试用。
要是有改进建议就更好了。
杨厂长得意地瞥了尼古拉一眼:这下看你还怎么挑毛病!
不过话说回来,尼古拉虽然惹人厌,但确实发现了电热水壶的一个重大缺陷。
也算歪打正着立了功。
哼!
尼古拉脸色铁青,自己发现的不足竟被杨厂长轻松化解,哪能高兴得起来?
等等,我觉得用铝做电热水壶内胆不太妥当!
周行云原本看杨厂长应付得了尼古拉就没吭声,此刻却提出了异议。
哪里不妥?
杨厂长眉头紧锁,心里很不痛快。
外人挑刺也就罢了,你作为轧钢厂的人居然帮外人说话?
周行云转向尼古拉他们问道:各位家里的锅具、水杯、饭盒都是用铝制的吗?
我的旧水壶是铝制的。
尼古拉回忆道。
我家烧水的锅和喝水杯都是铝的。
黑洲人答道。
其他人的回答大同小异,家中铝制餐具很普遍,锅碗瓢盆都有铝制的。
毕竟铁制品容易生锈,那斑驳的锈迹确实令人不快。
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铝虽然不会生锈,但接触酸碱液体会产生铝离子。
这些离子进入人体后会导致铝中毒,损害神经系统,甚至可能引发老年痴呆。
周行云神情凝重地说,危害通常需要多年积累才会显现,但受损的神经无法修复,无药可医。
为了家人健康,最好把铝锅铝壶都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