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棉也讥讽道:提?怎么提?难道淳哥你能给她名分?
段誉看着满屋的妹妹,顿觉头痛不已,气氛愈发尴尬起来。
段正淳一时语塞,沉默许久才开口道:这些年是父王亏欠你们,往后便留在王府吧。
明日我便禀明皇兄,为你们讨个封号,一切待遇与公主无异。
王爷不必费心。
王语嫣轻声道,我们此来不为名分,只为相见一面,了却心事罢了。
说着望向顾恒,从今往后,我欲云游四海,创建昆仑道宫,再不问红尘俗事。
阿紫立时拍手叫好:算我一个!
阿碧抿嘴笑道:怎能少了我呢?
这名字是公子起的,我也同去。
木婉清接道。
除秦红棉外,其余五女纷纷表态要加入昆仑道宫。
几个姑娘家开宗立派,江湖险恶如何使得?段正淳忧心忡忡。
段誉也劝道:诸位妹妹不如留在大理,父王定会好生照料,何必涉足武林纷争?
阿碧莞尔一笑:段公子多虑了,有顾公子在侧,自可保我们周全。
即便单论武功,我等也鲜逢敌手。
段正淳闻言一怔,想起阿碧独闯天龙寺的往事,不由苦笑——当真是关心则乱。
好歹住些时日。
段正淳殷切挽留,这些年委屈你们了,让为父稍作补偿。
见众女目光都投向顾恒,他又道:顾公子,大理风光秀美,不如盘桓数日?显然已看出这青年才是众人主心骨。
顾恒拱手笑道:王爷盛情,却之不恭。
自家人何必见外。
段正淳笑容满面,忽又暗自嘀咕:怪哉,这位顾公子竟与我当年一般,将小女们都......转念想到为人父者心思,不免生出几分复杂滋味。
但终究初次相见,又不愿扫了女儿兴致,只得将心事按下,吩咐设宴接风。
席间段誉眸光熠熠:顾公子高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原本只是论道,渐渐却变成虚心求教。
这番交谈让他彻底改观——眼前之人不仅风度翩翩,武艺超群,更兼学贯儒释道,堪称当世大儒,确与几位妹妹天造地设。
段正淳见状亦感欣慰。
寻常人三心二意是薄幸,才华横溢者多情反倒成佳话。
眼见阿朱等人满脸自豪,他心中芥蒂又消解几分。
顾公子既有经天纬地之才,为何还要习武?段誉忍不住追问。
顾恒摇头笑道: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世间万物本无高下,但凡有益皆可为用。
武学岂止杀伐之术?更能匡扶正义、延年益寿,强身报国,其中妙用不可尽言。
阿碧傲然一笑,目光扫过众人:“攻城略地,十万大军也不在话下。”
段誉刚要开口,却发现喉间仿佛被无形之力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段正淳与刀白凤同样动弹不得,神色惊愕。
片刻之后,束缚骤然消散。
“这样的速度,你们如何抵挡?”
阿碧轻笑,又指向院外一座石鼎,“那鼎有多重,你们谁能举起?”
月色朦胧,王语嫣倚在一旁,眸光流转:“恒哥,你喜欢哪一个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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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誉几人尚未从阿碧鬼魅般的身法中缓过神,见她指向石鼎,脸色骤变。
段正淳连忙摆手:“阿碧姑娘,那石鼎重两千余斤,装满水后怕是超过五千斤,还是不要尝试了。”
“区区五千斤?”
阿碧摇摇头,轻盈地走到石鼎前。
段誉焦急地望向阿朱:“阿朱妹妹,快劝劝阿碧!”
阿朱淡然道:“无妨,这对她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话音未落,阿碧已弯下腰,单手握住鼎足,轻轻一提,便将其稳稳举过头顶。
鼎中的水纹丝不动,仿佛凝固一般。
众人目瞪口呆,守卫士兵揉着眼睛,难以置信。
许久,段正淳才颤声道:“快放下吧,我们信了!”
阿碧放下石鼎,众人回到席间。
段正淳感叹:“阿碧姑娘神力无双,纵使霸王在世也难以匹敌。”
段誉连连点头:“阿碧姑娘真乃神人!原来武功竟能如此高绝?”
段正淳苦笑:“常人练武哪有这般威力?绝顶高手最多举一千五百斤,阿碧姑娘的天生神力千古罕见。
可惜身为女子,否则定能名垂青史。”
阿紫噗嗤一笑:“阿碧姐姐哪是什么天生神力?她和我姐姐、语嫣姐姐、婉清姐姐一样,都是姐夫的功劳。
有姐夫在,我以后也能这么厉害!”
她眼巴巴地望向顾恒。
顾恒无奈:“待会儿让你姐姐教你吧。”
他心中暗叹,阿紫的坎坷经历令人怜惜。
若换作自己在星宿海长大,或许比她更不堪。
想到这里,他微微点头:“只要你好好学。”
“太好了!”
阿紫欢呼雀跃,“姐夫最好了!”
段正淳震惊不已:“世间竟有如此神功?”
阿碧轻声道:“这武学是顾公子所创。
不,应该称之为仙术更为恰当。
顾公子带我们从星宿海到大理,不过顷刻之间,腾云驾雾,岂非神仙手段。”
“是啊,”
阿紫眼中闪着光彩,“我可是飞着来的,天上的云霞美极了,真想日后自己也能翱翔九天。”
段正淳听得恍惚,难以置信:“若真如此,为何还要去天龙寺索求六脉神剑?”
王语嫣微微叹息:“其实只是闹着玩罢了,六脉神剑我们早就会了。”
说罢,她指尖一挑,一道赤红剑气破空而出,院外地面顿时裂开数丈沟壑。
“这便是六脉神剑?”
段誉惊叹,“我大理段氏竟有这等绝学?”
段正淳摇头:“行走江湖二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威力。
恐怕唯有语嫣能施展至此。”
至此,他对阿碧所言仙家之事已信了七八分。
阿朱点头附和:“确是如此。
得公子传授功体之法,诸般武学威能倍增,寿元亦可延绵数百载。
语嫣的外公修习后,本已老态龙钟,如今却返老还童。”
段正淳闻言,目光骤亮:“竟有这般神奇?”
段誉喃喃道:“这已非人力所能及了吧。”
宴席直至夜深方散。
王府别院内,月色清冷。
“顾公子,我想去趟无量山。”
王语嫣找到顾恒,轻声道,“只是不识路径,可愿同行?”
顾恒会意:“是想取北冥神功秘笈?”
“嗯。”
王语嫣颔首,“那画卷......不堪入目,早些毁去为好。”
“走吧。”
顾恒话音未落,足下金光流转,化作展翅数丈的金乌,载着二人直上九霄。
刹那间,王府上空如旭日初升。
“金乌翔空,果真仙家气象。”
段正淳正与段正明夫妇品茗,见此异象俱惊。
段正明颤声道:“莫非真是谪仙临世?”
待金光远去,段正明叹道:“贤弟得此仙缘,实乃幸事。”
皇后柔声叮嘱:“那些姑娘身世坎坷,万勿辜负。”
“臣弟明白。”
段正淳郑重应下。
厢房中,段誉望着窗外出神:“原来武道之极,竟有通天之能......”
云端之上,金乌沐月而行。
王语嫣衣袂飘摇,恍若姑射仙子。
她悄悄望向身侧的顾恒,心中暗叹:“怎的这般快就到了?我还想多看看星河呢。”
转眼金乌已落于幽谷。
顾恒袖风拂过,岩壁上尘苔尽褪,现出厚重石门。
王语嫣低头抿唇,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
顾恒轻声道:“语嫣,到了。”
他掌中凝聚出一轮金光,照亮前方的路。
王语嫣跟随其后。
站在玉像前,她赞叹不已:“外公的技艺当真登峰造极,这雕像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开口说话。”
她俯身掀开覆盖物,取出卷轴展开,正是《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两部秘籍。
画卷上的人物姿态妖娆,纤毫毕现。
只是画风过于大胆,让王语嫣瞬间红了脸颊。
指尖微动,整幅画卷化作飞灰。
“顾公子,这 ** 有陷阱。”
王语嫣摇头道,“修炼北冥神功虽能速成,最终却会真气逆乱而亡,果然是外婆的风格。”
顾恒了然:“李秋水向来如此,用完即弃。”
正要转身离去,王语嫣提议:“不如将这玉像带走?留在此处也是蒙尘。”
“好。”
顾恒挥手收起玉像。
从石窟另一侧走出,月光下的小径蜿蜒曲折。
夏虫在草丛间鸣唱,银辉洒落林间。
二人踏着月色缓步而行,享受这静谧时光。
登上山顶时,王语嫣轻声道:“这里景致甚好,多留片刻可好?”
望着她含情的眼眸,顾恒点头应允。
夜风中,两人并肩赏月。
不知不觉十指相扣,王语嫣倚在顾恒肩头:“恒哥,谢谢你。”
“为何言谢?”
“若非你带我离开曼陀山庄,我此生都难见天地广阔。”
她的声音柔似 ** 。
顾恒笑着揉揉她的发丝:“与我何须客气?”
王语嫣忽然正色:“恒哥,你钟情的是戏文里的王语嫣,话本里的王语嫣,还是眼前这个我呢?”
顾恒将她揽入怀中:“曾经倾慕过戏中人,如今心上唯你而已。
岂有舍真人而恋虚影之理?”
“那若是我不似戏文里那般温婉呢?”
“照样喜欢。”
“初见时你那般冷淡,若当时错过...”
她睫毛轻颤,“我怕是还在背那些枯燥口诀。”
顾恒失笑:“一见钟情岂非轻薄?”
王语嫣挑眉:“那为何初见木姐姐就让她当丫鬟?”
山道上,顾恒微微摇头:她那脾气实在太冲。
王语嫣抿嘴轻笑:这样说来,我倒是该学得泼辣些,不然怎能在你心里留下痕迹。
晨光渐亮,两人的玩笑话在薄雾中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