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旭!带翠云回来吃饭!贾张氏一把拽过儿媳胳膊,堆着笑说:赶明儿办酒,妈让小陈给你打套新家具!易中海听得后槽牙发酸——这婆娘做好人,掏钱的却是自己。
饭桌上贾张氏拼命往新人碗里夹肉:翠云啊,隔壁那陈爱民满肚子坏水,专跟咱家作对......柳翠云低头扒饭,心想贾陈两家的恩怨早传遍四九城,搁现在怕是要天天上同城热搜:
《相亲对象嫁给了邻居》
《土豪宴请全厂吃席》
贾张氏见她温顺地点头,心里愈发满意这个儿媳,暗自得意自己的计策奏效,已经在柳翠云心中种下了陈家没一个好东西,陈爱民和秦淮茹都是坏胚子的念头。
这种成天自吹自擂、把过错推给别人的,往往才是真正的恶人。
他们总认为别人理应帮忙,捞不着好处就撒泼耍赖的嘴脸最叫人瞧不起。
贾张氏本就不是善茬,柳翠云同样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她堆起笑脸对贾张氏轻声细语地奉承,哄得婆婆眉开眼笑,给她夹菜都比往日殷勤,连最疼爱的儿子都被新媳妇比了下去。
贾家刚吃完饭,陈爱民的梳妆台也完工了。
阎解放蹲在旁边看师傅雕花,满脸崇拜:师傅!您刻的喜鹊活灵活现,要不是摸着冰凉,我还当是真的呢!
这话可不算夸张。
中燃围着梳妆台转了好几圈,凑近细看那些精美的雕工。”了不得!爱民你这手艺神了!连梅花上的纹路都雕出来了!
叁大爷越看越觉得让阎解放拜师的决定英明,这等手艺四九城能有几个木匠比得上?
女人们则盘算着怎么弄到这些漂亮家具。
壹大妈拉着秦淮茹的手:小茹真有福气,找了个肯为你费心思做家具的男人。”
秦淮茹望着棚子下的家具,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是呀,爱民哥待我可好了。”
贰大妈眼热得紧,凑上前问:真不能让你家爱民给咱们便宜些?许母也赶紧搭腔:就是就是,多少让些利嘛!
如今的秦淮茹早不是刚进城的乡下丫头,跟着陈爱民耳濡目染,早看清院里这些人的嘴脸。
她和丈夫才是一家人,这些恭维话听着热闹,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家。
挣钱的事都是爱民做主,我这乡下人哪懂这些?婶子们就别拿我打趣了。”见占不到便宜,几个婆娘只好讪讪离去。
贾张氏躲在后面 ** ,忍不住撇嘴:平时不声不响的,原来跟陈爱明是一路货色。”她本想捡便宜,却被秦淮茹堵了回来。
街里街坊的打几件家具还要钱,也好意思收这么多。”贾张氏嘀嘀咕咕转过身,满脸不屑。
既然在陈家占不着便宜,贾张氏又打起了易中海的主意。
易大妈朝门外张望:老易!贾张氏好像往咱家来了。”
不好!快把钱藏起来。”易中海抬头看见裹着厚棉袄的贾张氏越走越近,耳边仿佛又响起她那句:我们老贾家办喜事,说什么也得置办套像样的衣柜梳妆台。”
易中海存下的养老钱本就不多,这些日子被贾张氏讨去了不少。
他瞥见桌上的白面馒头,随手塞进了灶膛,抓起个窝窝头啃起来。
粗粮做的窝窝头又糙又硬,哪比得上白面馒头松软。
老易,正吃饭呢?贾张氏推门就扯着嗓子招呼,眼珠子不停转悠,我这会儿来没耽误你们吃饭吧?
易中海心里暗骂:我说耽误你就不来了吗?前几次都被这婆娘占了上风,这回他干脆先发制人:快过年了,家里实在拿不出闲钱,衣柜梳妆台的钱我们真出不起。”
贾张氏早把易家底细摸得门儿清,盘算着:这老东西的钱迟早要指望东旭养老,不如现在拿出来还能落个好。
她心知这是推托之词,却也懂得见好就收——总得留个长远指望。
壹大爷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家具钱自然是我们自己出。”贾张氏变脸似的堆起笑,一屁股坐在饭桌旁,抓起窝窝头就啃,我是来商量之前说好的酒席......
这事两家早有约定:易家先垫钱办酒席,等贾家收了彩礼再还。
听说不用出家具钱,易中海刚松口气,听见酒席又绷紧了神经——要挣彩礼钱,酒席排场必定不小。
东旭他娘,不是我不愿出钱,实在是年关......见贾张氏脸色骤变,他赶忙改口,既然答应东旭办酒席,等发了年终奖咱们再详谈。”
贾张氏登时眉开眼笑,谄媚话说得易中海太阳穴直跳。
他烦躁地打断:没事就回去陪东旭两口子吧。”这婆娘临走还不忘顺走桌上最后两个窝窝头。
贾张氏咬了一口窝窝头,刚踏进贾家大门,就见贾东旭急匆匆地迎面跑来。
娘,您去哪儿了?我找了大半个院子都没见着人。”
贾张氏眼神闪烁,对儿子闭口不提方才的打算,只低声岔开话题:昨儿个夜里怎么样?娘给你挑的媳妇可还称心?
她自以为了却心头大事,此刻满脸堆笑地打趣儿子,全然没注意到贾东旭陡然僵住的表情。
虽说从未娶亲,但在厂里听工友们闲谈,贾东旭到底懂得些门道。
昨夜他原该是主导的那方,岂料柳翠云竟显得比他老练许多,更奇怪的是整个过程顺畅得出奇。
贾张氏见儿子低头不语,只当年轻人脸皮薄,不便多问,拍拍他的肩便往堂屋走去。
待母亲背影消失,贾东旭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堂屋里,柳翠云正麻利地擦拭桌椅。
贾张氏笑得见牙不见眼:瞧瞧我们翠云多勤快,大清早就忙活,拦都拦不住。”
二大妈远远瞧见贾张氏就躲,三大妈被她扯住袖子,只得苦着脸听她显摆:翠云可是工人家庭出身,双职工家的闺女,模样俊又会持家,比那秦淮茹强十倍!
这番说辞翻来覆去说了七八遍,院里人听得耳朵起茧,见着她都绕道走,唯恐又被拉住夸媳妇。
......
两日无事。
淮茹姐,我陪你洗碗吧,一个人多闷得慌。”柳翠云确实会来事,干活勤快又懂人情世故,比那对母子强不少。
院里人见她总笑眯眯的,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那些尖酸话到了嘴边也就咽回去了。
加上柳翠云热心肠,谁家有事都搭把手,很快和众人熟络起来。
同龄的秦淮茹与她最投契,常结伴干活,总有说不完的体己话。
可这情形落在贾家母子眼里,却变了味儿。
倒像是上赶着巴结陈爱民......贾东旭本就因新婚夜的事对妻子心存芥蒂,见状更不是滋味。
贾张氏反倒乐见其成:小姑娘家亲近些怎么了?等她们处熟络了,说不定往后找陈爱民打家具还能便宜些。”她盘算得噼啪响,数落儿子眼皮子浅,要他把眼光放长远。
原来淮茹姐姐还不会织毛衣呀。”
刘翠云笑着对秦淮茹说:要我说啊,冬天还是自己织的毛衣最暖和。”
秦淮茹轻轻点头:可我现学现织的话,恐怕过年也赶不出一件新毛衣来。”
陈爱民听了安慰道:不用学这个,回头我带你去商场买两件大红毛衣,正好穿回乡下去。”
柳翠云存心想讨好陈家,立刻接过话茬:商场多贵啊!我闲着也是闲着,你们拿点毛线来,我给你们一人织一件。”
秦淮茹连忙摆手:这怎么好意思麻烦柳姐姐呢?
贾张氏听见柳翠云要给外人织毛衣,顿时火冒三丈。
她想到自己连儿子贾东旭的毛衣都没着落,现在倒先给外人织,立刻拽着柳翠云往家走:翠云,该回家做饭了。”
贾家和陈家积怨已久,贾张氏说什么也不让儿媳妇帮这个忙。
转眼到了年关,工厂放假。
贾东旭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昨晚他铆足了劲,想早点要个孩子压过陈爱民。
吃早饭时,贾东旭发现陈家大门紧锁:他们人呢?
贾张氏撇撇嘴:不是说过年要回秦家庄嘛。”
城里好好的偏往乡下跑,干脆当上门女婿得了。”贾东旭讥讽道。
柳翠云听得心里不是滋味,默默起身收拾碗筷。
哎哟别忙活了,贾张氏眉开眼笑地拦住她,你多陪陪东旭才是正经。”
贾张氏把儿子拉到一旁低声嘱咐:加把劲儿早点生个大胖小子,看陈爱民还得意什么。
结婚早管啥用,能生才是本事!
自从在陈爱民面前丢过脸,贾张氏就指望着儿子能在这方面争口气。
贾东旭正值新婚燕尔的热乎劲儿,柳翠云那丰腴身段和妩媚风情让这个毛头小子神魂颠倒,他痛快地答应道:妈您甭操心,我俩抓紧要孩子,保准让您早日抱上大胖孙子。”
陈爱民载着秦淮茹回村时,年货多得连自行车后座都塞满了,索性雇了辆三轮车专门拉货。
昨夜秦淮茹忙到深夜,早把包袱里的节礼分门别类收拾妥当。
村里张灯结彩年味正浓,家家户户窗棂上都贴着红艳艳的窗花,再不济的人家也要翻出陈年的红灯笼,洗刷干净高挂门楣。
清晨的新雪铺满道路,村支书正组织青年们清扫主道,孩子们围着雪堆打闹嬉戏。
撒雪时注意着点!大人们刚叮嘱完,绰号虎子的孩子突然指着远处嚷道:大牛哥!你看道上是不是来人了?穿青色旧棉袄的少年搓着手张望:真是小茹姐!虎子快去报信!
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村子,秦家老两口正包饺子呢。
秦母闻言甩开擀面杖,面粉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忙叫秦京茹取来压箱底的新棉袄。”这丫头回来也不吱声,头年就来娘家过年,姑爷没意见吧?
秦父扶了扶圆帽——这是中秋时闺女托人捎回来的宝贝,郑重道:爱民不是计较人,既然跟着回来定是乐意的。
晚上把那块腊肉炒了,给孩子们开开荤。”
三轮车渐渐驶近,裹着厚围巾的秦淮茹鼻尖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得出奇。
她突然拽住丈夫:爱民你看!爸戴着咱们买的帽子呢!陈爱民眯眼望去,强化过的视力立刻认出岳父母的身影。